“你說吧。”
在這個世界上,墨小然最信任的人,除容戩就是他,她相信他這麼慎重,那麼這件事一定十分重要。
“神龍以處子爲生,對處子天生的敏感,即便是你戴着九魂珠,它聞不到你的味道,但只要你離開隔離罩,它就能感覺到你。”
“然後呢?”
“如果你不是處子,它就不會注意你。起碼在這種時候不會。”重樓凝看着墨小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這雙眼睛乾淨得一塵不染,他知道她的心和這雙眼睛一樣乾淨,“小然,我會讓你變成女人。”
墨小然雖然一直呆在這地方,沒有經歷任何人和事,但她讀過那麼多的書,並不是什麼都懵懵無知。
聽了重樓這話,雖然不知道他要怎麼做,但仍然隱隱的不安。
眼角餘光看見被神龍纏住,正在被攝取陰陽的少女,鮮紅的血水順着她雪白的赤足一滴滴地滴下,墨小然的小臉色驀地白了,難道他指的是那樣?
“別害怕,我和它不一樣,我是會娶你妻,一輩子對你好。我會很溫柔,不會傷害你。”重樓手輕輕捧住她微涼的小臉,慢慢低頭下去,“小然,只要做了我的女人,我們就可以出去。”
墨小然怔怔地看着他好看的臉龐靠近,就在他的脣快要落在自己脣上的時候,忽地想起容戩吻她的那次。
呼吸瞬間窒住,猛地推開他,小臉越加的白了,後背貼着石壁,儘量離他遠些,“不要,我不要。”
“不要害怕,我真的不會傷害你。”重樓伸手試圖去拉她的手,“小然,乖,聽話,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墨小然搖頭,把手背到身後,“我不能。”
“爲什麼?”
“書上說過,只有做夫妻纔可以……”
“我們一離開這裡,我立刻娶你。”
墨小然仍然搖頭,“每個女人都希望能嫁喜歡的男人,這種事是要和喜歡的男人一起……”
“你難道不喜歡我?”
“喜歡,這麼多年,你一直照顧我,在幫我,對我那麼好,我真的很感激你,也很喜歡你。但……不是那種喜歡,不是可以做夫妻的那種喜歡,你懂我的意思,是嗎?”
“那你喜歡誰?容戩?”重樓明知道會這樣,但聽見她親口說出來,心臟仍像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鑽心得痛。
墨小然輕點了下頭。
那次容戩親她,她雖然緊張卻真的很開心,雖然慌得不知所措,卻期盼着和他再親近一些。
這半年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每次想到和他一起的日子,點點滴滴,都覺得無比幸福。
她知道,那就是書裡說的喜歡——她喜歡他。
“你和他不可能的,他不會娶你。”重樓平靜地看着她,容戩高大英俊,家世又好,是女子都會喜歡他,墨小然喜歡容戩,再正常不過。
墨小然沒奢望過嫁給容戩,但聽了這話,仍然像有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她的心臟上,“他……成親了?”
“他身份高貴,是要娶門當戶對的姑娘的。這世上身份決定一切,他有那個身份,註定不會娶你,你也嫁不了他。”
容戩除了大燕九親王這重身份,還有一個更高貴的身份,炎皇帝國的儲君。
那個身份,纔是容戩和墨小然之間邁不過去的坎。
炎皇族和鳳血族水火不容,如果炎皇族知道他們的儲子是鳳血族鳳女的鳳夫,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墨小然。
門當戶對的故事,墨小然在書裡看了太多。
在她知道自己喜歡容戩的以後,翻看了更多類似的故事,結局無一不悽慘。
重樓說的話,書裡有許許多多類似的,但看那些文字的時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痛過。
“我沒想要嫁他,只想在他身邊,能看着他,跟他說說話。”墨小然吸了吸鼻子,淚慢慢地涌了上來。
這話明明在心裡想過很多次,明明就是她的心裡話,爲什麼說出來的時候,會這麼難受?
“等他有了夫人,你哪怕只是留在他身邊看着他,也是不行。沒有女人可以容忍別的女人守在自己丈夫身邊。”
墨小然還不懂得妒忌,但一想到他身邊會有妻子,心裡就會難受,她想,如果他有了妻子,他的妻子應該也會像她這樣,想到有別的女人徘徊在他的身邊,也會不開心。
重樓見墨小然沉默,上前一步,雙手輕輕握住她纖細的手臂,“你和他還沒有開始,現在很容易放手,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爲你做任何事情,只要能讓你開心的事,我都會去做。感情可以培養,就算你現在還不喜歡我,但總有一天會接受我。”
墨小然眉心慢慢蹙起,擡頭看向散發着幽幽暗光的隔絕罩,取下掛在脖子上的九魂珠,緊緊地握在掌心。
“重樓,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想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救容戩。”
“會。”
重樓眸子微微一黯,如果容戩不是他的主子,又如果他的爹孃不是因爲姬樣而死,又如果他們不是喜歡上同一個姑娘,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不過他救容戩,不是因爲這些,而是爲了奶奶和九王府收留的那些孤兒。
只有容戩活着,奶奶和那些孤兒才能太平地生活在九王府裡。
容戩不能死。
“我可以相信你,是嗎?”
“當然可以。”重樓點頭,“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情。”
“去救他。”墨小然把九魂珠往重樓手中一塞,握着奇蹟劍,飛快地往隔絕罩外衝去。
重樓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上前一步,把她摁在她身後的石壁上,平時總是含笑的妖嬈眸子慢慢地燃起起一撮怒火。
“就算他不會要你,你也寧肯死也不跟我?”
“是。”墨小然用力掙扎,她是不懂人情世故,但她並不愚鈍,她感覺得到,今天無論她答不答應他,他和容戩之間的友情都到頭了。
如果她死了,他會生氣,但不會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而且一定會去救容戩。
而她活着,他會因爲她嫉恨容戩,惱怒之下,就很可能走向另外的一個極端。
她求死,卻爲容戩求一份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