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嚇得魂飛魄散,一動不敢動,生怕他用衣衫打的結不夠結實,或者裹在身上的披風哪裡沒裹好,被掌風颳到,散了開去。
那樣的話,她就得裸逞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個乾淨,她可就虧大了,急得額頭上冒出冷汗,衝容戩開口叫道:“我身上披風裹緊沒有,結打得夠不夠結實,會不會散開啊?”
她叫人來噁心他,結果被人家扛在肩膀上。
現在這處境,真打起來了,不妙的是她。
墨小然開始悔腸子,只盼之前沒有叫過抓淫賊,沒有驚動衛風和凌陽。
容戩瞟了她一眼。
很好,還知道丟人。
沒說爲了躲他,不顧一切地光着身子到處亂跳。
墨小然碰了個釘子,越加氣悶。
手臂和身體綁在一起,不能動彈,窘得她面紅耳赤,又羞又急,但如果被他這樣扛出去,被人看見,那麼越加的丟人,急叫道:“你是不是該給我拿身衣服?衣架上就有衣服,要不你回頭拿一拿?或者,你先在這裡打一架,我進屋把衣服穿上?”
容戩冷哼了一聲,眸子裡的冰又凝多了一層。
凌陽府裡的衣服,他嫌髒。
在他看來,她脫下來的那身髒衣服,都乾淨過凌陽府裡的任何東西。
放她去穿凌陽給她備的衣服?
沒門!
他受不了那噁心。
凌陽聽見這話,不由地往被人扛在肩膀上的墨小然看去,只見她被一件黑色大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如同糉子,連脖子的肌膚都不露一點。
然而,墨小然嫩白的面頰下透出一抹羞澀的粉紅,那淡淡的紅蔓延過耳根,被陽光一照,如同一顆粉粉嫩嫩的桃子,誘人之極,叫人看着口乾舌燥。
凌陽的喉嚨一緊,一股邪火隨之竄開。
這一分心,拍出的掌風隨之一頓。
等他察覺,劫持墨小然的人已經飄出他的掌風範圍,陡然一驚,這人好快的身手,喝道:“你是什麼人,放下我師妹。”
手掌一翻,又是一掌拍出,這一掌又急又恨,沒有留下半餘地,被拍中的話,非死既傷。
容戩不回頭,信手一拂,用四兩撥千金,把凌陽拍來的力道駁了回去,凌陽被反撥回來的力道擊得胸口氣血翻涌,往後連退出好幾步。
等他穩住身形,容戩已經輕飄飄地落在房頂上。
凌陽身上的毒剛解,逆轉的血流剛剛恢復正常,還不能過度動用真氣。
剛纔那一掌已經讓他有些吃不消,這一提力,血流立刻又再不順暢。
嚇得他連忙卸去真氣,不敢再動用真氣,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扛着墨小然,從房頂上跳了下去。
墨小然苦了小臉,凌陽是靠不上了。
容戩幾個起落就躍過圍牆,穩穩地落在牆外的烏騅馬背上。
把墨小然攬在身前,‘駕’了一聲,烏騅馬向前急馳而去。
從頭到尾,凌陽都只看見容戩的背影。
這世上,能一招就把他駁回來的人,少之又少。
手捂着胸口,那一招雖然是把他的掌力反撥回來,但力道用的極爲巧妙,讓反駁之力恰好落在他心脈處,擾亂他剛剛恢復不久的血脈,令他不能再動用真氣。
他是中了容戩的毒,才造成血脈混亂逆流。
只有容戩最清楚,他的身體狀況,才能一招擊中他的弱點。
劫走墨小然的是容戩?
可是容戩帶兵出征,按行程,他早該在三百里之外,這時候不是帶兵趕夜路,就是蹲在軍營裡,怎麼可能在這裡?
再說,容戩軍中有他的探,如果容戩私自離開隊伍,他的人一定會飛鴿傳書告訴他。
他並沒有收到探子消息。
不對,不應該是容戩。
隨即想到,國師府雖然比不上皇宮戒備森嚴,但不可能這麼大個人來來去去,竟沒個人擋着。
叫道:“人呢,都死了嗎?還不趕緊把人給我攔下來。”
換成平時,用不着他叫,護院們早已經自己追了過去。
可是,這時,他連叫了三聲,也不見有人。
突然聽見院子角落的花叢裡傳來一聲呻吟,他急跑過去,見花叢裡歪七豎八地倒着十來個人,都被人點了穴道。
有服侍墨小然的丫頭,也有這院子的護院。
由此看來,其他護院和下人也都中了招,不知被丟在了哪個角落。
凌陽氣急敗壞,看向仍在發愣的衛風,怒道:“你在發什麼呆,爲什麼不把那人攔下來?”
衛風長噓了口氣,“你都攔不下來,我功夫不如你,怎麼攔?”
凌陽進院子就看見衛風在發呆,手都沒動,怎麼知道攔不下來?
心裡一動,“是容戩?”
衛風皺眉‘嗯’了一聲,手摸着下巴,搖了搖頭。
早上的時候,還聽說容戩的大軍昨晚在三百里外的長風嶺紮營。
晚飯的時候,容戩還親自巡視了長風嶺布的陣。
三百多里路,一晚上時間,他是怎麼回來的?
長翅膀飛回來的?
可是不是容戩,衛風想不出還有誰這麼大的本事,能在一招逼退大師兄。
凌陽看衛風神色遲疑,知道衛風也不知道,臉又冷了幾分,眸子閃爍不定,最後道:“不可能是他。”
衛風道:“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他親眼看見,就算覺得不可能,也是事實。
一隻鴿子飛來。
凌陽伸手接住,是他安插在容戩軍營裡的探子的鴿子。
有消息了。
衛風立刻湊了上去。
凌陽打開鴿子腳上的小竹筒,取出信箋,攤開來,上面寫着:“還你鴿子。”
筆跡像刀鋒一樣凌厲,是容戩的。
這鴿子應該是被容戩截下來,換過信箋,再把它放了回來。
凌陽臉色一變,直接黑過鍋底,一把揉了信紙,罵道:“一羣廢物。”
衛風揚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來,你的探子掛了。人比鴿子先到,他怎麼做到的?”
“我哪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凌陽氣得臉青,他是得到消息,知道容戩已經走遠,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纔開始的行動,做花郎,親近墨小然,再派人在景王府外守着,等墨小然出來,故意濺溼她身上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