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的百姓,懼怕九王,不敢對他的行爲指指點點,把頭埋得低低的,唯恐被人看見他們眼裡的不屑。
墨小然氣惱得恨不得一口咬死麪前可惡的男人。
他的手臂把她牢牢地圈在懷裡,她知道掙扎亂動,他不但不會放開她,反而會讓她更加難堪。
不敢再招惹這禽獸,老老實實地眼觀鼻,鼻觀心,當他透明。
容戩嘴角浮起似笑非笑。
她要他丟臉難堪,那麼就讓她陪着他丟臉。
不能反咬狗一口,但小小地收拾一下,一點問題也沒有。
兩旁百姓不敢正眼看馬上的兩人,更不敢有任何表示,但墨小然知道如果這樣就當別人什麼也沒看見,那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墨小然窘得要死,也鬱悶得要死,但除了僵着身子裝死,也沒有別的辦法。
身體僵得太久,渾身痠軟,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滾下,身上裡衣也漸漸被汗打浸溼,跨坐在馬鞍上的兩胯更是汗溼了一片,說不出的難受。
好不容易到了九王府門口。
容戩剛拉住馬,墨小然就自己從馬上跳下去,怒氣衝衝地往府裡衝。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容戩那卑鄙無恥的禽獸小人。
容戩看着墨小然有些發軟的腿,一聲低笑。
可惡的笑聲入耳,墨小然窘得恨不得挖個坑,把那混蛋埋掉,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
小墨從錦囊裡探頭出來,‘咦’了一聲,道:“主人的袍子好像溼了一塊。”
小白吸了吸鼻子,“有味道,難道孃親又發情了?”
“住嘴。”墨小然耳根火辣辣地熱,臉卻黑了下去,把兩個小混蛋拍了回去。
這一路上,他的手臂卻緊緊地箍着她,不讓她有半點挪動。
從李府到九王府不短的距離,這一路,她緊繃着身子,把自己僵硬地變成了棍子。
身體繃得太久,汗水不斷滲出,尤其是腿根處衣裳更是溼透,她壓着他的袍子,汗水自然也浸溼了他的袍子。
一身汗味,再加上容戩溼了的一點袍子的位置又實在尷尬。
被小蛟兒這麼一鬧,墨小然羞憤窘迫到恨不得死去。
下流,齷齪,卑鄙,無恥。
墨小然把能想到的罵人話,全罵了一遍。
他除了不讓她亂動以外,確實又沒有做過別的。
墨小然弄得狼狽不堪,卻拿他沒辦法。
她一路狂奔,急跑回屋,守在門口的下人迎上來,墨小然叫道:“備水沐浴。”
下人見墨小然黑着臉,不敢多問,飛奔而去。
墨小然泡進熱水,洗去那身汗味,再加上自從進了九王府,容戩混蛋再沒露出,墨小然纔算去了尷尬。
是夜,水月閣。
和墨小然預料的一樣,下人都全部被支開,更深人靜。
她悄悄潛進來,連鬼影子都沒有看見一個。
進了內院,主屋點着紅燭,卻空無一人。
墨小然奇怪,難道陳妃唱的空城計?
陳家和九王的關係正緊張,陳妃這時候邀請九共飲女兒紅,按理說有點說不過去。
但墨小然出於女人的直覺,陳妃是真的想親近九王。
她聽忠叔說,陳妃明早去三華山爲皇上祈福,皇上心疼她爲侄兒的死難過,讓她提前一天出宮,回孃家住一晚,一來散心,二來安撫一下陳家。
所以,這時候,陳妃已經出宮。
那麼,她私會九王的可能就更大。
再說,如果陳妃不是要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何必把水月閣的下人全部支開?
墨小然正想去別處查探。
有人無聲無息地飄身落在門口,墨小然忙離開窗口,藏進身邊假山,見趙亮站在臺階下,望着緊閉的房門,神色黯然。
陳妃出宮,就算是偷情,也不可能沒有人在暗處保護,趙亮是她的隱衛,有責任保護陳妃的安全。
但隱衛只會在主人有危險的時候纔會出現。
趙亮這時候出現在門口,又是這樣的神情,墨小然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對陳妃有情。
而且,陳妃會在這裡見九王。
墨小然輕笑了一聲。
趙亮吃了一驚,向假山看來,低問:“誰在那裡?”
墨小然用黑布矇住臉,只留出眼睛,取下背上揹着的包袱,從假山後出來。
趙亮之前明明清查過水月閣,絕對沒有任何外人,這裡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女子,暗暗心驚,警惕地看着墨小然,“你是什麼人?”
陳妃來水月閣與九王密會的事,除了他和陳妃身邊的貼身丫頭香芹,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在他看見墨小然的時候,就沒打算讓墨小然活命。
不過在殺墨小然之前,他得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並且查明她還有沒有同夥。
斬草得除根。
“我是來讓你達成心願的人。”墨小然刻意改變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空靈而飄渺。
“什麼?”
墨小然不答,驀地一笑,催動攝魂術。
她之前就留了意念在趙亮身上,這時趙亮在戒備墨小然的同時細聽附近還沒有人其他人,精神集中,更容易被攝魂術迷住心智。
他突然看見對方眼裡有一團詭異光暈一閃而滅。
這感覺和他在宮裡的時候產生的幻覺一模一樣。
沒等他細想,腦子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墨小然把手上捧着的小包袱遞給他,道:“去找地方換上這身衣裳。”
趙亮沒有任何猶豫地從墨小然手上接過小包袱,走向旁邊的花叢,解開包袱,取出裡面的一套黑色錦袍換上,又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飄來,“把面具戴上。”
他又拿起包袱裡的面具,戴在臉上,走出花叢。
這身衣服是墨小然從九王府裡拿出來的,面具是她在街邊買的,買回去後,按着九王戴的面具形狀仔細地雕過,和九王的面具上的圖案雖然不相同,但如果對九王不熟悉,或者不仔細看,倒也不見得認得出來。
墨小然把換了裝扮的趙量打量了一下,還算滿意,指着主屋道:“進去坐到裡間等着,背朝外,把自己當成你主子想要的那個人,今晚你就能如願以償。”
趙亮像沒有思想的木偶人一樣,推開房門,揭開裡間紗帳,坐到裡間的八仙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