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三十四章 吾往矣

八百三十四章 吾往矣

如果,如果認真的分析,這些都是好消息,證明自慶曆戰爭的磨礪,宋夏軍隊戰鬥力快顛倒過來。若正面發生衝突,在相等條件下,宋朝已經遠勝於西夏。甚至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也能多次完成以少勝多的奇蹟。

但只是如果。

士大夫看問題聽問題往往是用一隻眼睛看的,用一隻耳朵聽的。

鄭朗反覆灌輸,說中庸、三分,中。夫子說以直報怨,非是以德報怨。別扯什麼以德報怨,就是作爲金字塔最高一層,也是道德君子最高一層的士大夫們,有幾個人能做到以德報怨?所以國家以德化治民爲主,還需輔助刑律。以禮治國家,還需儀來做幫手。以仁爲主宣揚德化,還需義來節之。以恩來對外蕃對百姓,還需威來警戒。恩威並用纔是王道。

越怕死,越有人欺負你,越怕事,事情往往越找到你頭上。

想要和平,就必須適度的時候出手,外蕃震賅,反而不會輕視,邊境和平,萬國來朝。宋朝花錢買安,永遠是買不來漢唐萬國來朝的盛世景象。不要說西夏,就是交趾僅偶爾來朝,還是打服後來討要好處的。若不討要好處他們也不會來。再看大理來了幾回?吐蕃來了幾回?

在鄭朗反覆講解下,如今說以和爲貴的士大夫很少了。

但是貪生怕死,苟且偷安在內斂的政策下,已經深入到他們骨脾。

不會說俺是苟且偷安,而說國家。國家那麼多弊端,今年大約財政能持平,甚至節餘,但不裁兵,一裁兵依然是一個大黑洞。若這時候再來一場慶曆那樣曠日持久的大戰,國家如何了得?

韓琦到這時候,才明白鄭朗爲什麼大敗交趾後。就象逃一樣匆匆忙忙逃到潭州。

聽到文彥博的奏摺,以及許多官員的彈劾聲,韓琦有些心灰意冷。他上了一份辭呈。

但很有意思的一幕,未遞向西府,反而遞向東府。

鄭行知,不管以前如何,我現在陝西做得對不對?其實我做了什麼,也不過就是築了一個小堡。何必?爲什麼你不說句公道話?

鄭朗看着奏摺,啞然一笑。

人的心路是磨出來的,韓琦王八之氣是常期政治鬥爭培養出來的,此時在軍事上依然很有遠見。若不改變,連這方面也完全沉淪,最後臨終前搞了一個契丹七條。噁心王安石。

帶着這篇奏摺,來到都堂,向大家傳閱。

同時說道:“甘谷城與韓琦並沒有多大關係,早在韓琦去陝西前,秦州知州馬仲甫因見西夏人屢次越境前來秦州搶掠,故上奏請修甘谷城。韓琦西上後,又經過實地考察,認爲可以,這才上書朝廷。非乃越職言事。我不僅同意韓琦修甘谷城,還同意韓琦於另外一個扼要所在,再築一堡(哪裡,鄭朗怕西夏得知情報,未提)。當時諸位也有臣工在列。爲何?不能讓西夏再將勢力往現蔓延。再說疆界,就算我朝內斂,不侵夏境,真宗時僅默視西夏侵佔靈州天都山,自蕭關、天都山往南。皆非是西夏國界。就算慶曆議和。西夏僅是南達北會州蘭州西側,以阿干城爲界。南會州以及東蘭州、秦州以西大片土地雖是蕃人領土。實際皆是我朝羈糜所在。也沒有與西夏議和,將這些疆界劃給西夏,大義上仍是我朝羈縻地。在我朝羈縻地上修一兩個小堡有何不可?”

頓了頓又說道:“這是國家出現虧空,所以我纔不爲,否則我會以歲賜爲脅,逼迫西夏退到阿干城以北去。暫時默視,但不能坐視他們繼續往南發展,否則如韓琦書奏裡所寫的那樣,後果不堪設想。至於韓琦本身,功過也就莫要再提了,無論怎麼說,兩朝顧命之功,國家安穩過渡,多少也有功勞的。出問題不怕,就怕的是我們不去想辦法。讓狼叼去一隻羊,還有幾百只羊在,得立即補牢。況且再議論下去,對先帝名聲也是不美。”

趙頊喃喃道:“包容啊。”

政治鬥爭有多殘酷,他是懂的,父親臨終前,韓琦與歐陽修的急吼吼做派,他也是看到的。

韓琦、歐陽修與鄭朗之間的矛盾,大家也是知道的。

然而在一片倒韓輿論聲中,鄭朗卻坦然將責任接了下來,何其不易。

暫時使士大夫議論聲平息下去。

然沒有用。

因此爲一件事,地震!

七月,京師地震。幾天後再震,不但再震,這天天氣很古怪,房子在搖晃,老百姓一起跑到街上,但外面一把狂風暴雨,站都沒有地方站,只好提心吊膽地再次躲回房屋。傍晚,暴雨停了,月亮出來,百姓們才鬆了一口氣。至少能在大街上站一站,此時呆在房屋裡十分地不安全。天氣正熱,於是百姓一個個將竹牀擡出來,就在外面睡覺。包括御街,人命關天,不顧什麼規矩了,御街的中間也睡滿出來避災的百姓。

雨過天晴,月亮喜人,不過大家皆沒有心思,一起看着地面,輕微的地震還好一點兒,若再大一點,有可能將房屋就震倒了。有的百姓勤快又膽小,將家中的財物又一起搬到街上。京城亂成一團。忽然間,天色暗了下去。月亮被天狗吞了,月食!

復震、苦風淒雨、月食,三件事擰在一起。

第二天不地震了,百姓一起回家,只是在街上丟下一堆又一堆的拉圾。

天文官進奏,說宋朝原來的《明天曆》有錯誤,必須重新造歷。古代人智慧不可小視,什麼時候颳風下雨,沒有辦法預料,但是在某些天文學上造詣驚人。後世之人全盤歐化,連曆法也是西方的歷法,實際沈括早在一千年前就創造了《十二氣歷》,以立春爲一年之始,大氣三十一天,小氣三十天,標準不亞於西曆,可在季節上卻更科學。

包括許多次月食日食,天文官們往往也能預料出十之八九。

此次沒有提前算出來。就是曆法錯誤,需要重新修正。

趙頊立即準旨。

與曆法無關,與地震都無關,而是地震所帶來的影響。

知開封府呂公著不鹹不淡地上了一奏:自昔人君遇災者,或恐懼以致福,或簡誣以致禍。上以至誠待下,則下思盡誠以應之,上下盡誠而變異不消者。未之有也。唯君人者去偏聽獨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語,則不爲邪說所亂。顏淵問爲邦,孔子以遠佞人爲戒。蓋佞人唯恐不合於君,則其勢易親;正人唯恐不合其義,則其勢易疏。惟先格王正厥事。未有事正而世不治者也。

月食地震,得上書的,不管什麼話,皇上你自己兒要穩住。

馬上各種奏章就來了。

鄭朗改革最後收官階段,做了大量的退讓謙讓讓步,然而不可能全部讓的,那樣必然會失去震懾力。一部分契股送到鈔行拍賣,再鬧也鬧不回來了。一部分罰款送入國庫,一進入國庫這個無底洞。迅速花掉,也收不回來。

絕對不是斂財,若是斂財,若將所有契股便賣,罰款扣留,朝廷最少能得五千多萬緡收入。但鄭朗果斷地將大多數款項與股契一一退回。然而反過來說,若不這樣做,鄭朗馬上會與王安石一樣,天下人反對之。

朝廷困難如此。依然沒有動心。大多數豪強折服。這是退回來的豪強。以及沒有碰到的豪強。可極少數豪強股契沒了,耕地被四等以下戶瓜分。罰款也罰了,人也關進牢城。

這些人會不會痛恨?還有一些士大夫在此次折騰下,或罷官或貶職。就是保住官職的,也有一些士大夫痛恨。

還是改革,不是革命。

革命乃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

包括武則天那次所謂的革命,都不能叫革命。真正在建設當中,只有一次革命纔算是真正的革命。未成功,因爲建國產生的權貴,革命平息下去後依然還是他們。

就是武則天那次僞革命,從官員到權貴到百姓到將領,殺死了多少人?

此次改革僅能說是一次兇悍的改革。鄭朗動作大,收得也及時。但讓鄭朗一個人做是不行的,故明確劃定各州縣與作監官職名額,爲保住官職,知州找下級官員的錯,京官找地方官員的錯,下級官員舉報知州的錯。八個月時間內,幾乎每一個官員的老底子都紛紛揭開。有好事,因爲此次折騰,許多官員生起仇恨之心,這個不怕,本來官場就是最黑暗的地方,怕的就是他們抱成團。然經此次大傷後,估計二十年時間內,大家是無法抱成兩派了。

有的官員雖保住官職,可老底子卻存了檔。若沒有這次改制,老底子怎麼會被翻開?

無論鄭朗最後怎麼讓,恨的人同樣大有人在。

地震來了,月食也來了,機會也來了。

趙頊借侍講的名義將鄭朗召入內宮,踱來踱去,道:“慶幸慶幸。”

“運氣運氣。”鄭朗也撫胸。

趙頊慶幸的是改制結束得及時,下面一些官員豪強如何拿這件事做文章,終是過了兩個多月。改制進行了八個月時間,爲什麼沒有天兆發生,反而在兩個月後纔有天兆?

難道老天在那八個多月內在打盹?

無論怎麼做文章,也做得十分勉強。並且鄭朗明智地說了一句,停一停,消化消化。因爲改制已經帶來騷動,先將它穩住,才能着手第二步改革。不然此時在發動第二步改革,會更亂。

鄭朗也感到僥倖。

還好還好,史書關於趙頊這一段歷史多是胡說八道的,什麼樣的妖蛾子,不可思議的傳聞都敢往史料裡塞。但沒有在天氣上做文章,此次地震記載得準確。若再早或再晚,後果不堪設想。

一君一臣,一小一老,後怕之下,差一點拍手相慶。

高滔滔在簾後捂嘴偷樂。

鄭朗在教,她在旁聽,趙頊才二十歲,畢竟受年齡的約束,聽起來還十分吃力,高滔滔則不然,她能吸收大半進去。鄭朗進宮侍講,從不講經義。那玩意兒講的人太多,無論富弼與曾公亮,或者現在鄭朗進諫下,文彥博也有了侍講的資格。還有低一層的,如司馬光、呂公著、範純仁他們,多是講經義。

真的很有好處的,講經義是藉口,講的還是治國道理。多人侍講。趙頊未能全部吸收,也不可能全部吸收,性子仍然毛躁,但卻在不知不覺地緩慢成長着。

高滔滔對經義不感興趣,感興趣的乃是鄭朗侍講,講的就是如何治國用人處事修身。若趙頊繼續成長下去。鄭朗在中間最少佔一半功勞。

至少高滔滔在顯著成長。

依然不如趙禎與劉娥,不是智慧的問題,乃是經歷。劉娥隨劉美自四川來京打工,沒有想到京城難混,不得不拋頭露面賣藝謀生,東京城魚龍混雜,想立足何其不易。這是初次養成。賣給宋真宗,若沒有後來種種,頂多只能算做一個機智版的張貴妃。又讓宋太宗趕出王府。呆在張耆家中一呆就是十幾年,難得的她沒有放棄,而是利用這十幾年刻苦學習,使得自己變得不但具有智慧,並且多才多藝。這份艱辛與堅忍的生活,高滔滔是沒有過的。

趙禎同樣如此,少年時讓寇準拋了出來,差一點命在旦夕,後來又讓劉娥生生打壓了十幾年。趙頊身上也沒有這份難熬的時光打磨。兩人上位幾乎就象水到渠成一樣。

鄭朗也未指望他們能達到劉娥與趙禎高度。通達一大半,母子合力。國家就幸矣。

高滔滔在成長,又經常過來侍講,對鄭朗更瞭解。瞭解了也覺得後怕。

這些人乃是極品,很少見很少見的那種極品,功名利祿對其誘惑力很小很小。

未必所有人主都能用得起這種人,就象桓溫見王猛一樣,一邊捉着蝨子一邊與桓溫說話,桓溫開始不在意,結果越聽越驚奇,說跟我走吧,保證重用你。王猛見桓溫沒有經營關洛雄心,一揚手走了,榮華富貴算什麼,江南望姓王謝桓顧算什麼。想要用好這些人,不但要付出誠意,也要人主自己有吸引他的地方。

就象自己丈夫,想用此臣,多半不容易。

算是猜對了,若是生活在趙佶趙構年代,有兩種選擇,一是立即去江南,二是造反,想鄭朗象現在這樣拼命,那是萬萬不能的。

至少如今此臣對兒子不亞於對姑父。

她在簾後問了一句:“鄭公,人道與天道是否有關聯?”

“回稟太后,臣在格物學裡寫了一些有關地質還有天文的原理,地震乃是地殼運動的產物,月食乃是大地與太陽月亮運行軌道的產物。當然,未必對,有待驗證。不過天道地道如此廣遠,以臣的智慧如何悟得透呢?臣所寫的僅是滄海一粟,不,連一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粒浮塵。”鄭朗道。得說謙虛一點,不然會讓這個強太后產生忌憚。又道:“天道太遠,地道也博大難知。人道僅是天地間的緲小一物,或者稍稍影響地道,但以現在的能力,絕對不可能影響到天道。縱然沒有人類,天道照樣還能運行。故老子說天地視萬物若芻狗也。比如唐高宗大治之時,災情不斷,天道何在?比如仁宗大治時,災情更多,又禍連兵事,天道又何在?不過災害發生了,作爲君臣,當爲警戒也。太后乃是英明太后,陛下乃是英明陛下,若有不肖子孫,權利又無限的大,若沒有上天約束,欲所欲爲,祖宗幾百年基業往往就能敗於一旦。”

“鄭公,中的,上天多少還是要敬畏的。”

“正是,就算是天道無情,天道不會在乎人道,但人道必須依天而行,若妄圖連天也勝之,往往是自不量力,自敗也。”

“西人如何對付?”

“不能太軟,不能太硬,適中罷了。若他們繼續侵犯我朝,我朝也能偶爾出擊。若繼續攻擊,一邊防禦一邊斷其歲賜,絕其互市。若以和平友好,我朝也以和爲貴。但很難,臣不久前與富弼談過西方的事。梁氏雖爲漢女,叛夫殺夫,不守婦家本道,而且心狠手竦,詭計多端,其兇殘不遑讓元昊多少。恐以後我朝難以安心也。但也無妨,只要我朝能緩過這口氣。以梁氏之性格,主長母壯之時,西夏必發生嚴重分岐,這個心頭大患要到收拾的時候了。若沒有這個禍患,僅西方駐軍一年的軍費就能節約兩千萬緡。就算不裁兵,將糧草運向河北河東,也比運到陝西緣邊地帶節省一半有餘。那時候專心對付契丹,契丹將不再是我朝之害也。”

“主長母壯?十年後?”

“未必是十年。但也不過是十幾年,那時候臣六十幾歲,還能僥倖爲陛下出力也。若是西夏平,再經幾年整治,西方大安,臣就快到七十歲了。臣說七十勸退。那時臣心願也了,能致仕了。”

第一次,鄭朗說出他心中的計劃。

“幽雲十六州……”趙頊急切地問。

“陛下,不能急,事情得一步步地做,不要說我朝武力不及唐朝,即便是唐朝,過於窮兵黜武,最終也沒有好下場。臣反對苟且偷安。也反對窮兵黜武,切記切記。”

趙頊眼中有些失望。

鄭朗同樣心中也有些失望。無奈也,戰爭不是開玩笑的,特別是在宋朝,用兵成本極其高昂,這十幾年時間能將數個難關攻克下來,那就算是做到極致。想吞下幽雲十六州,怎麼可能?除非改革整個宋朝制度,恢復漢唐重用武人的措施。那樣。還要經過十幾年的磨礪,才能磨出一批精兵勇將。但在宋朝重文輕武的大環境下是否可能?

若繼續用這個制度,戰爭會打得十分辛苦,即便奪下幽雲十六州,契丹必拉開反覆的拉鋸戰,除非生女真提前崛起。那又是不可能的,沒有完顏阿骨打率領,少了這頭獅子,也不過是一羣無頭領的散狼,根本危脅不了契丹的統治。況且鄭朗也不希望生女真崛起,那將比契丹更難對付。

說了很久的話,鄭朗離開內宮。

彈劾聲越來越多。

還有呢,地震遠沒有結束,八月還會來,一震二震。

若換成韓琦,會暴跳如雷,若換成狄青,會鬱結背疽發作,若換成岳飛,會對着寒夜低唱:知音少,絃斷誰人聽。

但鄭朗不同。

看着一些大臣彈劾自己的奏摺,有的人說得十分難聽,說之所以天兆如此,乃是鉅奸當朝,王莽隱生。隱指別看鄭朗做得好,那是在做僞的,早遲會變成王莽。

鄭朗早有準備。

在朝會上努嘴示意,讓侍衛抱上來厚厚一摞奏摺,說道:“這些都是彈劾我的奏摺,將它們搬出去,燒掉吧。”

不存檔了。

又說道:“陛下,這些奏摺裡說朝中有王莽當道,臣不知道說的是誰?”

大多數大臣莞爾。一些人借天象攻擊鄭朗是知道的,許多大臣同樣認爲鄭朗做得太急躁,但說鄭朗是王莽,確實在胡說八道。

趙頊也莞爾一樂。

“諸位臣工,剛纔燒掉的皆是彈劾我的奏摺,有的確也言中其事,不管怎麼樣,面對這場國家財政危機,我做得是有些急了。天象彰示着什麼,我也想不懂,上天遙遠,一個凡人怎能明白他們的想法?做得急,也出現一些弊端與不好的事,若此,諸位進諫,我很歡迎,可有的人別有用心,我也不追究,故將它們一起燒掉。還望諸位臣工看在國家危急的份上,拋開私人恩怨,舍小家顧大家,協心齊力,將這場危機度過去。以後還可以進諫,只要是我做得不好的地方,皆可以直言以諫,以正言路。況且人無完人,如何能做到十完十美呢?但是國家弊端很多,已到了幾乎積重難返的地步。若改,必會牽連到許多人的利益。我會做一些謙讓的措施,不過想使每一個人都無損而受益,聖人在世,也難以辦到。改,國家還有生機,不改國家會越見墮落,危矣。我受仁宗臨終囑咐,陛下寵愛,既接手政務,必須將這些困難挑起來,也必須一步步地改良,使國家重新走上正軌。我修的是夫子之道,夫子之道壯王室,遵禮法,強國家,富百姓。若是別有用心,對我抹黑,對我誣衊,也無妨,在此,我可以給一個答案,大道之心,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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