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滿怒火中燒地站在安然的對面，整張臉因生氣而顯得異常猙獰，伸出食指在距離安然鼻尖一釐米的空中不停地晃動着：“虧我還相信你，你卻不吭不響地在我背後放地雷，趙大健與你有什麼冤仇？你居然要這樣對他？”
解釋是多餘的，安然撫着火辣辣的左臉頰異常冷靜地看着張小滿，一言不發。
很顯然，張小滿已經知道爲冷之勳提供數據的人就是她安然，不然也不會氣勢洶洶地甩她耳光。
“你說啊！倒是個我解釋啊！”張小滿瞪着猩紅的眼睛，就像一直被搶了配偶的母獅子，“你不是牛逼麼？你不是在領導面前很得勢麼？你倒是給我個解釋啊？沒話可說了是嗎？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你的陰謀詭計了，是不是着急着讓趙大健滾蛋好讓你的心上人劉虎順利坐上銷售總監的位置啊？你個有心機的婊子！”
“你住嘴！”一聲怒吼，劉朵朵徑直從前臺衝了過來，一把將安然拉到自己的身後，轉過身兒來，怒視着張小滿，“你纔是個婊子，你自己男人乾的什麼勾當你不知道啊？還好意思拿出說一說？好啊……既然你想說那不如一併說了出來，也讓大家聽一聽到底誰是個婊子？”還沒有來得及走的人漸漸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開始勸說起來。
“你算哪根蔥？”張小滿毫不示弱，眼神中透露着一絲的兇光，“你個四眼天雞你以爲你是誰？我看你是單相思害多了，腦子不夠使了吧？你以爲這個女人在給你做媒啊，你的劉虎喜歡的人是她不是你！你個大傻叉，你真以爲是別人天天給她送花，誰不知道花都是劉虎送的……你給我讓開……”說着，一把扯着劉朵朵朝一邊拉。
劉朵朵懵在那裡，她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她單相思，莫名被張小滿一下子點了穴，頓時，血氣直衝天頂蓋……
“你個賤人說誰？”劉朵朵一個反手抓住了張小滿的胳膊，另一隻手一巴掌輪在了張小滿的臉上，“我讓你嘴巴犯賤……”
“你們都給我消停點兒！”伴隨着一陣急促的高跟鞋的聲音，“妖孽”急匆匆地一邊走一邊叫着，“你們厲害啊！公司的房頂都快被你們給掀掉了！女人都能夠扭打起來，這要是在龍城上個廣告新聞什麼的，估計比剛剛投放幾百萬的廣告效果還要好的多！”
兩人在呵斥聲中收了手，各自整理着自己的衣裝，一旁的安然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冷眼看着面前鬧劇。
“你們兩個到我辦公室裡來！”李姿衝着張小滿和劉朵朵喊了一嗓子。
人羣也逐漸散去，張小滿惡狠狠地剜了安然一眼後憤然跟在李姿和劉朵朵後面朝着二樓走去。
四周似乎瞬間恢復了安靜，安然轉身兒轉進了衛生間，望着鏡子裡雙眼泛紅的自己她再也忍不住地抽泣了起來……
冷冽的北風刀子般吹在臉上，整個龍城就像一條滾動的銀河，到處星星點點閃爍着冰涼的光。
摸出手機給劉虎
撥了過去：“我要見你！”
一路上，兩人不發一言。
“劉虎，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安然沒有任何表情地說，“今天下班後的事情，我想……”
“你不用說了，我都已經知道了。”劉虎說着，揮手招來了服務員開始點餐，似乎在逃避安然的下一句問話。
點完餐後，劉虎轉過頭去望了一眼遠處的夜色，輕吁了一口氣，這才鄭重地說：“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事情嗎？”
“劉朵朵她爲了你和張小滿打了起來，你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嗎？”安然覺得劉虎有些反常的冷漠。
柔和的燈光映照在劉虎的臉上，把他的臉龐包裹上一種帶有悲愴的色彩。他微眯着的雙眼有些空洞地看着窗外，像看見了什麼，又像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說的你聽見沒有？”安然強調了一遍。
劉虎端起桌上的紅酒面無表情地抿了一口繼續沉默。
安然見狀，只得先自己懺悔：“劉虎，我承認我對你有好感的，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愛！你知道嗎？朵朵她對你纔是真的愛，她那麼單純的一個女孩子，你能不能對她好一點兒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劉虎蹙着眉頭，一臉的冷峻。
“請你以後不要給我送花了！”安然看着劉虎一臉的認真嚴肅，“你再這樣下去會毀了兩個女人的，我和朵朵是好姐妹！你這樣做會直接傷害她的，你懂不懂？”
劉虎涼冰冰的眼神兒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看過來，簡單扔下兩個：“是嗎？”
“你以爲呢？”安然看着他淡漠的表情有些不耐煩起來，“我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的，你不要這樣與你無關的表情看着我！”
劉虎冷笑一聲繼續看向窗外，他的眼睛裡有着和窗外枯葉一樣的悲涼，隱隱透着一種被世界拋棄的心酸和淒涼。
“我希望從明天開始你能夠停止你可笑的行爲！”安然神色嚴肅又鄭重。
紅酒杯重重地敲擊在實木的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雷般沉重的聲音，劉虎直視着安然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我和你一樣好奇，也想知道那花是誰送的！”
……
回到家裡，安然依然覺得內心悶堵的厲害，打開電腦就看見“止於終老”那廝的頭像亮着。
“你回來了？”對方估計看見了安然上線，第一時間招呼。
安然的心裡居然變態地生出了一些恨意來，若不是這個孽障，她怎麼會被張小滿罵完“賤人”之後又狠狠地賞賜了她一個大嘴巴子呢！
“是啊。”安然應付般回了一句。
“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發生得太過連貫，我簡直有些消化不了。”
安然居然心裡扭曲般偷偷樂了一下，看來再牛逼的領導他也是人，也是吃着人間煙火，有着七情六慾的主，這一切並不是一張“面癱臉”就能夠掩蓋全部的脆弱。
“你改簽名了？”
安然發現對方的簽名已經改成：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是的……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一下……”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默默敲過來一句話，“假如你的領導要是讓你做了一件你工作之外的事情，你會怎麼辦？”
對方的問題顯而易見，這個冷血的傢伙居然一不小心暴露了他領導架子之外的小擔心。看來這廝身體裡面的血也有熱的時候，要不然怎麼還記得關心下屬的感受。
“那得看是什麼事兒？”安然有些氣急敗壞，憤然回道，“萬一他要是盜竊，難道我還要替他放風？他要是殺人，難道我還遞過去一把磨好的刀子？”安然說的十分心虛，事實證明自己已經放了風，也已經遞了刀，除此之外還替他捱了敵人一個大嘴巴子。
想起自己在賽里木湖甩了這廝一個大嘴巴子，這回算是徹底兩清了。
或許，這就是因果報應。
“哈哈……”對方居然開懷地笑了起來，“你說話真逗！”頓了頓，又說，“要是她已經放了風，遞了刀還被別人甩了兩巴掌怎麼辦？”
安然憤然地看着對方敲來的每一個字，她恨不得鑽進電腦屏幕裡面重重地再把這一巴掌立即還回去。
“說明你的下屬是個超級大傻蛋！”說着，咬牙切齒又敲了一句，“這樣的領導簡直是個陰謀家，自己坐鎮指揮，不吭不哈就找個人把敵人給收拾了！說不定他正得意地看着自己一手導演的好戲一邊喝茶聊天一邊把妹子呢！”
話一發送出去，安然就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本來是想泄憤地罵上幾句，結果好像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
“哈哈……”對方再一次開懷大笑，“你是在說我嗎？”
安然想碎了無數個腦細胞，她實在想象不出來那個“面癱臉”哈哈大笑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副狗血模樣。
從王麗娜、胡夢瑤到趙大健的離開，無一不是這廝精心設計的一個局，想到這些，安然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想想哪個成功人士不是個陰謀家啊，這廝估計也不例外，殺人都不帶沾血的！
果真是一入職場深似海！
“當然不是說你啊，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那樣的領導！”安然憂心忡忡地回了一句。
安然再怎麼囂張也只敢在這個虛擬網絡的庇護下發個牢騷而已，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話……恐怕會被那廝像捏死一隻螞蟻似地捏死自己，然後再彈指一揮，簡直是想再找回全屍都難。
“你最近工作怎麼樣？你領導對你好嗎？”安然看見這句話的時候，差點兒一口鮮血噴上去。
“好啊！”安然咬牙切齒地回道，“我們領導十分英明，都是按照崗位職責走，從來不下放額外的工作，即便是有也會有一定的額外補助。所以，我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國度裡！”敲完這些字，安然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