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淺看了看手中過的玉瓶,可是卻似乎連舉起的力道都沒有,她心道,這個清風酥還真是厲害,素來只是聽聞,如今自己身重,才得知此藥之厲害悅。
“這是清風酥的解藥?”雲清淺問道。
“正是。”
“那日在赤峰嶺下,平安客棧,那個戴斗笠救走季博光的人也是你?”雲清淺說的肯定。
“不錯,我已無需隱瞞,但是其中緣由,你就不要再問了,你還是快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心意之前,就儘快離開這裡。”無雙公子說完便拂袖離開了,臉上的不甘、悲憤,卻又含着幾分深情之色卻沒能逃過雲清淺的眼睛。
看着無雙公子遠去的身影,蕭瑟而孤獨,雲清淺心中不免一陣傷感攙。
無雙公子對她的用心她又豈能不知,但是他這身份,雖然她早已有所猜測,但是真的證實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可是更是他說過的那些話,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無雙公子。
這個男人,自小揹負復國的重任,自有氣膽壯雲天,可是卻也在這水深火熱的爭鬥中練就出了一副處世不亂的世故心態。
雲清淺現在來不及多想,她既然已經知道了無雙公子的真實身份,縱使無雙公子會放過她,可是他身邊那些人怎麼會輕易就放她走呢,這些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怎麼會在她知道了這麼多秘密之後還能讓她好端端的離開這裡麼?
雲清淺艱難的拔開了玉瓶上的塞子,放在鼻前,一陣刺鼻的味道撲鼻而來,差點沒嗆得咳嗽出來,但是身上卻頓時感覺有了力氣。
當下不再遲疑,欲去救出吳庸和幽若。
但是轉身才發現,她根本不認識那前來的路,正躊躇間,一個侍女匆匆走來。
“王妃,跟我來,是主公讓我來接你的。”說完便拉起雲清淺的手:“主公說一定要快。”
幽若和吳庸被解了毒之後,心中自是有很多問題急着問雲清淺,但是雲清淺只是說了句“形勢緊急,等出去再說”後便示意他們不要多問。
原本守在庭院門口的幾個漢子已經不見了,想來是無雙公子撤走了那幾個人,好讓他們省些時間儘快逃出去,可是出了庭院雲清淺才認出來,她的確來過這裡,這裡,根本就是那個佈滿了機關的千機山莊。
“王妃,怎麼這些樹會動的。”幽若問道,因爲他們此時已經陷入一片林中,而周圍的樹木卻在不斷的移動着,似是要將他們團團包圍。
“五行之術?”吳庸輕聲說道,同時皺了皺眉頭,這五行之術,由周易演變而來,變化多端,博大精深,其中的奧妙變化萬千,就算是深諳此道者,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就闖出去。何況他自己對這五行奇門之術不甚瞭解。
先前的侍女在帶雲清淺來救幽若和吳庸後便急忙離開了,看來要走出這千機山莊,並非易事,而且,他們,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雲清淺雖然對這五行之術有所瞭解,但是卻不知此莊在建成時時用的五行八卦中的哪一種,而要是等她一一摸索清楚,恐怕還得費些時日。
三人在這陣中亂闖一陣,發現非但沒有衝出一絲,反而被越逼越緊。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們會被困死的。”吳庸看了看左右說道。
雲清淺自然知道吳庸所言不假,當下也不多說話,只是仔細觀察着這木陣,她對五行之術有些研究,所以知道這種陣型不得強衝,靠的是訣竅。
雲清淺發現這木陣雖然轉的越來越快,但是明顯可以看得出有一個缺口,然後示意吳庸和幽若隨着她的步伐朝那個缺口處闖去。
雖然,依然受到阻撓,但是,這裡的力道確實最薄弱的。
然而,他們身處於一個巨大的迷陣中,只是闖出了一個小圈子而已,看着越來越難以對付的陣型,雲清淺心中不禁暗歎,也許他們會被困死在這裡。
但是,她又覺得好笑,無雙公子表面上是放了他們,可是,這偌大的千機山莊,機關重重,沒有熟悉的人帶路,別人怎麼可能隨便的闖了出去。
所以,雖然無雙公子給了她解藥,還說要放他們走,可是,實際上,確實想要把他們困在這裡,也許他是想用這一招讓那個雲清淺主動向他示弱,向他求助,達到他逼婚的目的吧。
事實上,雲清淺確實是錯怪了無雙公子。
這千機山莊雖然深不可測,其中的機關無數,但是實際上平時並沒有啓動機關,計算在不啓動機關的情況下,一般人也很少能破了這奇門陣術而進出自由,可是在無雙公子放了雲清淺不久,無極道人晉南風就收到了消息,
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雲清淺已經得知了他們的真實身份,況且他們想從雲清淺身上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到手,所以無論如何是不能放他們走的,晉南風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啓動了千機山莊很久沒有啓動的機關。
無雙公子離開雲清淺後並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在後院獨自發呆,他不知道他就這麼放了雲清淺會不會太草率,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想要這個女人,但是絕對不會是這種手段。可是晉南風說的也有道理,他是隴夜遺孤,他有自己的使命,正在心煩意亂之時發現身邊的木陣開始緩緩轉動,無雙公子便心知不妙,一定是晉南風想留住雲清淺,所以纔開動了機關。
雲清淺、吳庸和幽若三人在機關中左右亂闖,也不知道到底是闖到了什麼地方,只見身處於一片石林之中。
三人在石林中繞了幾圈,發現每次都會回到出發的原點,正躊躇間突然一道凌厲的掌風朝幽若襲來。
幽若正在又急又鬧之際,忽然感覺背後生風,剛轉過身,一雙大掌已經向自己襲來,於是本能的揮掌招架,但是這突遭的襲擊讓她來不及凝聚真氣,況且身上清風酥的毒剛剛被解,所以只是勉強招架了一掌,卻也被對方內力所傷。
“哼,鼎鼎大名的季博光,原來也是背後傷人的小人!”雲清淺冷笑着已經揮掌朝季博光襲來。
季博光並不答話,對於雲清淺的諷刺也不惱,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然後身形一閃,便不見了。
“幽若,你沒事吧?”雲清淺衝到幽若身邊,緊張的問道,她不明白季博光這出其不意的襲擊後後消失不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沒事,只是受到些內傷而已,不礙事的。”幽若說着笑了笑,讓雲清淺放心。
“看樣子他們想在這重重機關中對付我們。”吳庸一臉凝重的說道。但是又想不通,如果想要他們的命,早在他們中了清風酥的時候便取他們的性命豈不是更輕鬆?
“我們小心一點,先想辦法闖出這千機山莊再說。”雲清淺說道。但是到底能不能闖出去,她心裡卻沒底,她開始有一絲後悔,若不是自己的魯莽,就不會使幽若和吳庸陷入這危險之境了。
雲清淺正想着突然一枚暗器迎面飛來,欠身一閃,便躲過了,只見那枚銀針噹的一聲打在巨石上,吳庸看清了發暗器的人影,早已經衝了上去,企圖捉住一個人帶他們走出這重重機關。
發暗器之人正是季博光,見吳庸追了上來,馬上掉頭便走,但是卻不像先前那樣身形極快,只是總在吳庸快要抓到他的時候身形一晃,加快幾步。
等到吳庸發現季博光的目的似乎就是隻是想引開他時,心中暗叫不好,調虎離山之計,但是再轉身返回時已經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雲清淺看吳庸遲遲沒有回來,不知道吳庸遇到了什麼事,雖然焦急,但是心中卻更加冷靜,她在經過的地方都做了記號,和幽若小心翼翼的前行。
突然,自耳邊一聲呼嘯,只見眼前一片黑壓壓的東西飛來,待看清是毒蝙蝠之時,雲清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起幾塊石子,擊中的蝙蝠應聲倒地,但是毒蝙蝠的數量巨多,頓時猶如黑雲壓城般襲來,雲清淺只覺得耳邊嗡嗡一片,眼前也是黑乎乎的,但是隱約卻看見了一個人影和幽若纏鬥在了一起。
雲清淺用手不斷的揮趕着毒蝙蝠,但是似乎沒什麼用,直到聽見一聲淒厲的哨聲後那些蝙蝠纔像是得到召喚一樣飛走。
雲清淺看着地上成羣的蝙蝠屍體,卻左右不見了幽若,雲清淺顧不上自己身上被蝙蝠咬傷的傷口,之時感覺傷口處有點癢癢的麻麻的,她知道是中毒了,但是她此時顧不上這些,呼喚了幾聲“幽若”後也沒有一點回應。
雲清淺不是一個易怒的人,但是此時的她卻恨不得親自將無雙公子千刀萬剮,她想當面問問他究竟意欲何爲,既然沒打算放他們走,乾脆早給他們個痛快便是,何必要假惺惺的放了他們,然後再在這幾關中使詐欺辱人。
可是雲清淺也還是理智的,她若是不理智,就不會有今天的雲清淺,人不會一次同樣的錯誤犯兩次,她已經因爲救子而求藥心切,衝動之下才中了這圈套,使得幽若和吳庸也身陷險境,她此時不能再衝動了。
雲清淺席地而坐,催動內力把賭氣逼在了左臂咬傷處,然後封住了左臂的大穴,她深知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但是起碼能撐一時半刻。
既然吳庸和幽若都被引開
了,那麼自然會有人來見她的,於是她也不急,反而就坐在地上開始凝神打坐。
啪啪啪,有人一邊拍着手一邊走了出來:“王妃果然好定力,身中劇毒還能不驕不躁,哈哈。晉某人實在是佩服!”
來着正是晉南風,只見他款款走到雲清淺面前,充滿勝利的眼神不住在雲清淺身上掃過。
“不知晉先生又是奉了你們家主公的什麼命令。”雲清淺沒有睜眼睛,只是滿是嘲諷的問晉南風。
“王妃誤會了。”晉南風客氣的說:“其實這一切並不是主公的意思。我家主公君子風度,加之王妃又是我家主公的心上人,主公怎麼會捨得對王妃做這些事情。”
“呵呵,不錯,你說的很對,這的確是小人行徑,我想他蕭三也不是這樣的人。”言下之意,明說晉南風是小人。
但是晉南風似乎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說道:“王妃既然知道我家主公的爲人,也知道他對你的一片癡情,爲何還要拒絕他?難道隴夜皇城的國君也配不上你麼?雲清淺,你別自命清高了!”晉南風越說情緒越激烈。
“呵呵,晉先生,我和你家主公的事情我們都自有分寸,你這麼激動幹嘛。”雲清淺睜開眼睛戲謔的看着晉南風,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監,然後又緩緩的說:“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雲清淺沒好氣的說,對於這些狐狸似的老混江湖的,她並不想和他們多費口舌。
“王妃果然是爽快人。”晉南風說着自懷中掏出一個玉瓶,然後倒出一粒藥丸,遞到雲清淺面前說:“要想你那兩位朋友沒事,就吞下這粒藥丸。”
“這是什麼?”雲清淺看了看晉南風手中那粒淡黃的小藥丸,輕嗤一聲後問道。
“腐心丸。”晉南風沒有隱瞞的說。
“晉先生,你果然好狠的心啊。”雲清淺說着卻從晉南風手中拿起了那粒藥丸,然後擡頭問道:“你確定我吃下後你會放了他們?”
“他們對我也沒什麼用,留他們幹什麼,就看王妃肯不肯配合了。”晉南風看着雲清淺毫不猶豫的吞下了腐心丸後,不覺露出一絲奸笑,然後說道:“我會吩咐下去讓他們放了你的兩位朋友,至於王妃你,你只要在這裡耐心的等一會,我自會送來解藥。”晉南風說着便擡步要。
剛走了幾步,卻又停下腳步,悠悠的轉過身,陰陽怪氣的說:“王妃,這密宗石林天下間還沒有幾個人能隨意的闖出闖入,尤其是在它移動的時候,裡面更是有無數的陷阱暗器,你若是誤觸了什麼機關,害了自己,可別怪我晉南風沒有提醒過你。”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雲清淺心中卻越發的疑惑,如果晉南風沒有向她說謊的話,那麼她此時服了腐心丸,三個時辰之內,她就會心脈盡斷,痛苦而死,可是晉南風又說他會帶來解藥,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到底想幹什麼?
雲清淺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了,她一直都是個堅強自信又樂觀的人,晉南風對她說話的口氣還算客氣,所以礙着皇甫清遠,晉南風應該不會是真的想要她死,但是她卻也不想因爲中毒而成爲他的傀儡,她想晉南風一定是又想一次作爲要挾讓她答應嫁給皇甫清遠吧。
可是,我雲清淺從來就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你讓我在這裡在等你拿來解藥麼?哼,那我便偏不等,反正你也是不懷好意,倒不如,看看天意如何。雲清淺想着站起身來,辨了一下方向,朝東走去。
可是剛走了幾步,便覺得體內一股熱流開始在體內亂竄,頓時覺得似乎全身都痛,痛徹心扉。
看來是腐心丸的藥力開始發作了,雲清淺這麼想,這種毒藥她是聽幽若說過的,如果能順利的出去,也許幽若可以幫她。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三個時辰。
雲清淺覺得呼吸越來越沉重,眼前也似乎開始模糊不清,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就像人喝醉了酒一樣,只是喝醉不會全身都痛。
雲清淺只覺得眼前開始天搖地動,她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站立不穩。雲清淺本能的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巨石,然後努力運功用內力把毒氣聚集在體內一處。
腦中似乎清醒了些,雲清淺此時只想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也就是在此時,她突然發現先前隨着人會移動的巨石此時都像定住了一樣不再移動。
心中一陣竊喜,也顧不了許多,跌跌撞撞的朝東走去。
走了不過幾步,雲清淺忽覺胃中一陣翻涌,然後喉頭傳來一股甜意,下一刻,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雲清淺努力的扶住巨石,奈何雙腿上卻使不出一點力氣,腦子漸漸開始混亂,雲清淺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難道我雲清淺就這樣命喪於此了麼?吳庸和幽若,他們安全離開了麼?還有……
容澈,想到容澈,雲清淺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想就這麼走了,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離開這個世界,她還不想。
“我不能就這麼死……”雲清淺口中說着,一邊努力着想重新站起來。
可是腳下一軟,人又癱了下去。
“對,你不能就這麼死!你給我站起來!你不能死!”霸道又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雲清淺覺得一雙有力的大手把她托起,然後攬入懷中,勉強睜開眼睛,卻看到容澈那一臉的怒意和驚慌。
雲清淺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微笑,這是做夢麼?怎麼臨死了竟會出現這樣的幻覺?雲清淺似乎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想要擡起手臂去觸摸他的臉,看看這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可是全身無力,才擡起的手卻又重重的垂下。
前幾山中中庭,是操縱整個山莊的機關重地,平日裡都有重兵把守,此時,也不例外。中庭庭院門口站着六個侍衛,卻聽到庭院裡晉先生和主公吵了起來。
“晉南風!你不要以爲你是我的老師就能什麼都擅作主張,不要以爲我不會懲罰你!”皇甫清遠憤怒的聲音,聲音卻不僅僅是憤怒,還夾雜着些許驚恐。
“主公要罰,南風自會認罰,但是現在,主公應該儘快趕到密宗石林中去救王妃,她身重蝙蝠劇毒和腐心丸之毒,主公還是先去處理這件事情吧,等你救回了你的心上人,再來處罰我,我自心甘情願。但是主公,你要知道,我做着一切,都是爲了你啊,你救了她的命,讓她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她還能怎麼拒絕?”晉南風振振有詞。
“你根本就不瞭解她!根本就知道她是怎樣一個女人!你以爲這樣就可以征服她麼?晉南風,像你這種沒有愛過一個人的人是不會體會的!”皇甫清遠憤怒的說完後就朝密宗石林中衝去。
原來,當他發現晉南風已經啓動了莊中的機關後,便急忙趕來中庭又將所有機關都關閉,誰料纔剛關閉,晉南風就一臉得意的來告訴他說有個好消息。
他這才得知雲清淺已經身重蝙蝠之毒和腐心丸,他知道,晉南風一家一直對皇甫家忠心耿耿,他這麼做,可能有失君子風度,但是他的用心皇甫清遠又如何能不明白,可是他太不瞭解這個女人了,如此,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再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皇甫清遠知道,這麼一來,他恐怕已經永遠的失去她了,不僅僅是無法成爲夫妻,恐怕連當年在天山上她與蕭三的情誼也將不復存在了……
皇甫清遠一陣心痛,衝入密宗石林中,卻只看到雲清淺正躺在另一個男人懷中,而那個對他怒目而視,眼中似乎能噴出火來的男人,正是容澈。
可是當他看到距離容澈不遠的地方有一塊黑紫的血跡,便知道是雲清淺身重劇毒所致,心中一番悔恨,若是他親自送他們出莊。恐怕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而他心愛的人,恐怕也就不會中毒了。
他看不清雲清淺的樣子,但是從她那癱軟的身姿可以看出,她確實中毒已深。
容澈身邊還有一個男子,雖然鬚髮盡白,但依然面如冠玉,鶴髮童顏。
追上來的晉南風也看到了這一幕,正欲上前搶人,卡是目光落在容澈身邊那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身上時,卻心知不妙。因爲他是認識這個人的,正是沙漠山莊之主,莊主。
“你先走,這些人交給我來應付。”莊主對容澈說道。
容澈沒有多說,他知道對付這些人,莊主自然不在話下,而他也看得出雲清淺已經中毒,所以當下橫抱起雲清淺,便欲走,但是帶着恨意的目光,卻一直看向皇甫清遠。
“喂,你要是就這麼走了,她就真的沒救了。”晉南風衝正要走的容澈喊道,臉上確實一副得意的表情。
“把解藥給他。”皇甫清遠低沉的聲音在晉南風耳邊響起。
晉南風卻沒有理會,繼續對容澈說道:“留下她,我自會救她。”然後纔看向皇甫清遠,淡淡的說:“主公,你現在把解藥給了他,等她醒過來,會記得你的好麼?”
“我的淺淺,我自會去救,可是如果她有什麼閃失,我定會讓你們全部陪葬,我容澈,說到做到!”容澈說罷便頭也不回的抱着雲清淺朝他來的方向走去。
是莊主帶他順利進來的,而莊主也告訴他了該怎麼出去,他的寶馬追風就在外面。容澈幾乎是一路狂奔的。
把雲清淺放上馬鞍後,自己也急忙翻身上馬,容澈心急如焚,這個女人不是一直很是聰明,沉着冷靜麼?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在金雕玉砌額幽暗場不顧一切的衝進了那個不滿陷阱的屋子。
他從那之後就一刻不停的在尋找她,可是按照僅有的線索找去,每一次都遲對方半步。
奈何他身邊除了幾個心腹外又沒什麼人可以用,好在沙漠山莊中的人願意幫他,在萬通的帶領下一直尋找着雲清淺的蹤跡。
最終查明她在千機山莊中,出發前容澈得知了千機山莊中機關重重,但依然奮不顧身的闖了進來。
就在他陷入一個陣中無法脫身之時,卻被突然現身的莊主帶了出來,然後帶着他在千機山莊中左拐右繞,宛如在自己家般輕車熟路的闖出一個個的迷陣。
就在進入密宗石林後,容澈看見了雲清淺正艱難的扶着巨石對自己說不能死,那一刻,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突然有那麼一瞬,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這個女人。
可是這個女人,不論做什麼事情,總是自作主張,從不把他當做是她的夫君,她全屏自己率性而爲,他真想現在把她叫醒了大罵一頓,甚至打她兩耳光,告訴她它還有他這個夫君,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他。他定會幫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的跌入陷阱,然後一身劇毒的出現在他面前。
容澈心中雖是憤恨,恨雲清淺把他當個外人,但更多的是焦急。
不斷的催動身下的駿馬,容澈血紅的雙眼瞪的很大,看着懷中的人,癱軟在自己懷中,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印堂之間還隱隱發黑。
容澈不禁大罵起來:“雲清淺,你給我起來,你不是不喜歡被我抱麼,那你就起來掙脫我啊,你要是敢死,我就娶別人……”
“你……敢……”微弱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容澈耳中。
容澈臉上卻不由自主的劃過一道喜色,繼而繼續在懷裡這個氣若游絲的女人耳邊吼道:“我有什麼不敢的!你要是不想讓我娶別人的話,就不要死,就給我活過來!”
太陽已經收起最後的一絲餘輝,戀戀不捨的藏進了地平線,沒有陽光的大漠上頓時變的有些陰冷。
容澈趕到莊主的沙漠山莊門口時,卻正迎上要出來的幽若和吳庸。
原來他們被季博光引開後,便被分別帶了出來,季博光告訴他們雲清淺已經回了沙漠山莊,二人雖有懷疑,但是自知在千機山莊中他們討不到半絲便宜。
於是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回到了沙漠山莊,可是藍凝兒告訴他們雲清淺並沒有回來,而且容澈已經去千機山莊找她了。
吳庸和幽若被季博光騙了,雖然自知無法和他們再千機山莊中鬥,但是他們也不會就這麼放任雲清淺不管的,夜二人又匆匆跑了出來。
只是這次一出來,便看見了容澈正回來,而且還帶來了雲清淺,本來還在欣喜,可是看到雲清淺的狀況後,又沉默了。
容澈一邊抱着雲清淺朝廂房跑去,一邊衝着吳庸喊道:“你不是一直自稱神醫麼?我要你給我拿出看家的本領來救她!”那歇斯底里的語氣吧吳庸嚇了一跳。
廂房內,面色蒼白的雲清淺躺在牀榻上,吳庸則正在爲她把脈,房中安靜的只剩下幾個人的心跳和呼吸聲。
只見吳庸清秀的臉上,一雙柳眉卻越皺越緊。
“王妃中了什麼毒?”吳庸忍不住問道。從吳庸凝重的神色就能看出,似乎不容易解毒。
“腐心丸。”吳庸開口說道,然後把雲清淺的手塞進被裡,接着又緩緩的說:“這腐心丸倒算不上什麼陰狠的毒藥,我也自有辦法可以解,可是……”
“可是什麼?”容澈問道,濃眉微側,接着說:“藥材什麼的我可以派人去永安關取,不是問題。”
吳庸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個問題,沙漠山莊中君莊主就有很多藥材,萬大哥已經說了,可是,王妃身重的不僅僅是腐心丸之毒啊。”
“還有什麼?”吳庸問道,他不明白,在一起逃出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不到一個時辰,轉眼就中了這麼多的毒。
“還有胡國毒蝙蝠之毒,這二種毒,若是單個,我都有辦法解,可是現在偏偏混在了一起,已經不是一種單純的毒性了。”吳庸頓了頓接着說:“單獨解這兩種毒的解藥混合在一起本身就是另外一種毒藥,如果把握不好,那是會要人命的,可是現在除非是下毒之人,別人……別人根本沒法解……”吳庸急的快要哭出來了,他苦苦鑽研藥術多年,沒想到現在卻連自己最親最近的人都救不了。
容澈想起了在密宗石林中晉南風對他說“只有讓她留下來纔有可能活命”的那句話時臉上得意的表情,想來是他早知道沒人能解這毒……
“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了麼?”容澈的聲音中充滿了蒼涼,無奈……
良久,吳庸緩緩的說:“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但是緊接着又搖了搖頭:“不行,這個辦法行不通的……”
“到底是什麼!”容澈像是發了瘋一樣,緊抓着幽若的肩膀問道,眼中充滿殷切的希望。
“那得犧牲一個人的……”幽若緩緩的說:“蝙蝠劇毒和腐心丸之毒都是至陰至柔的毒,必須得有一個內力深厚的陽剛之人將自己的內力盡數傳授於王妃體內,同時還得爲她度血,如此王妃纔有一線生機,但是那個人,卻有可能也中毒死亡……”
“好啊,你來教我,該怎麼做,我們馬上開始!”容澈想都沒想的說道。
“你不行!還是由我來!”吳庸拉住容澈說道。
“我憑什麼不行,我內力不如你深厚麼?說道陽剛,我比你這個娘娘腔更可靠。”容澈不客氣的說道。
吳庸頭上滿是黑線,什麼時候自己成了娘娘腔了,但是他知道這是容澈故意這麼說的,也不與他計較,但卻據理力爭:“你是一國之王爺,如今我們在沙漠山莊殺了西韓的大將,西韓和出雲之間必然會有一場軒然大波,你這個主帥不能貿然送死!”
“吳庸,你給我閉嘴!”容澈喊道:“她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輪不到別的男人來獻殷勤!”
“王爺,吳庸說的沒錯,兩國交戰是必然的,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啊……”吳庸也勸道,雖然她原來對容澈沒什麼好印象,但是現在他急切的想要救雲清淺的心情卻不是假的。
“你們別再廢話了,覺得她的時間還很多麼?你們要是真的爲了她好就趕快開始吧。”容澈不耐煩的打斷了吳庸的話,然後指着她說:“你,馬上告訴我要怎麼做!”
吳庸和幽若相對一望,也不再堅持。
“吳庸,你去讓萬大哥幫忙找點藥材,人蔘靈芝什麼的,越多越好,還有,一會王爺開始爲王妃度氣之時,你要助他一臂之力。”幽若吩咐道。然後又對容澈說:“王爺,你要明白,如果一切順利,王妃能活下來,那也就以爲着你多年修煉的一身內力盡失,而且,王妃的體內的毒會傳入你的體內,後果不堪設想……”
“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我都知道,就快點開始吧。”容澈什麼都不顧,他不知道,他竟然也能這麼在乎一個女人,爲了她,甚至不惜用命去救她。
夜已深,大漠的月亮看起來似乎格外圓,似乎格外大。
月光下,一輛馬車正全速前進,馬車周圍還有幾個騎着馬的人,都不斷的用馬鞭抽打着馬肚,馬隊後,是蕩起的層層塵霧。
車內的男子,一臉的憂鬱。
“主公,還有一個時辰就到永安關了,我們今夜恐怕進不了關了,明日早晨儘早入關,這下計劃恐怕得提前了。”
“你別說了……我現在也不想什麼計劃了……”
“主公,你要以江山大業爲重啊,得了天下,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還會在乎這一個麼!”晉南風實在是爲皇甫清遠的作爲有些惱怒,這個主公一向以江山大業爲己任,而這一次,竟然爲了一個女人不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