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他,他是我男朋友。”宋曉月可不敢說實話,她在外面都和強哥說好了,讓他冒充她男友,不然進不去門。
“這麼晚了,讓你朋友早點回去。”清妍很反感這些社會上的混混,一點情面都沒給她留。
“好好,出去說,強哥,我們出去說。”曉月推推搡搡的拉他出去,兩人嘀咕了一會,強哥纔不情不願的離去。
“走了,呵呵。”曉月搓搓手,“那個蘋果,分我一半唄。”
臨睡前,清妍想了想還是把門窗緊閉,關得嚴嚴實實才入睡。被子裡還留着顧朝夕的薄荷味,她在被窩裡輾轉半天后,逐漸朦朧睡去。
迷糊中,房門似乎發出了輕微的吱呀聲,緊接着,有股怪異的氣味探入她的鼻。
“誰!”
幾乎是本能,一剎那間,她直接從夢鄉跨入清醒,一下子坐了起來。
“嘿嘿,我這藥還沒派上用場呢,醒了也好,我是來收債的。”
強哥矮胖肥碩的身體鬼一樣的佇立在她房間,她頓時明白那股怪異的味道是從何而來,那一身狐臭太過刺鼻,反而救了她。昏黃的眼珠不懷好意的打轉,在黑夜中閃着野獸般的光。
“宋曉月欠了我五萬,利滾利,算你九折,九萬,打算什麼時候還啊?我看你也不要還了,我都不知道她還有個這麼上品的姐姐……”
話還沒說完,清妍的手飛快的伸到枕頭下,牢牢的抽出一柄長西瓜刀,沒有一點猶豫,冰涼的刀刃準確無誤的在黑夜中閃過流星似的光芒,彷彿煙花在天空爆炸。
“啊……啊……”
強哥撕心裂肺的慘叫,清妍趕緊把燈打開,地上那個血花四濺的胖子殺豬一樣嚎叫,左邊肩膀血肉模糊,牆上牀上地上都是濺到的血,一聲慘過一聲。
“你個死丫頭……臭女表子……”
清妍趕緊往後退,手裡的刀握的緊緊的,骨關節那裡都捏白了,血一滴滴的從刀刃上滴落,她已經快速的退到房門口。
強哥還在罵罵咧咧,外面的曉月尖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你……”強哥猶在掙扎,他怎麼都沒想到,混跡社會這麼多年,竟被一個弱不禁風的臭丫頭給砍了,看着嬌滴滴的挺誘人,一刀砍下來會有那麼大的力氣。他的骨頭可能都斷了,整條手都沒知覺,痛的整個人在地上不住的打滾。
“來人啊,殺人啦……”曉月還在歇斯底里,清妍上去就是兩巴掌,打的她愣在那裡。
“死性不改!”
清妍後悔沒聽顧朝夕的,果然不能對這種人仁慈,幸虧她留了個心眼,看到強哥走了特意藏把刀在枕頭下。不能怪她耍心眼,宋曉月前科累累,只怕是又想坑害自己的姐姐了。
果然,還是被她料到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要過來!”宋曉月還想說什麼,清妍刀一指,“你我的姐妹情分,就到這裡爲止。不要再出現,我治不了你,顧朝夕也不會放過你!”
丟下刀一口氣衝出這棟老式的小區,跑出去很遠攔到一輛出租,“去楓林苑,快!”
司機狐疑的看了眼她慌張的樣子,猶豫了一會纔開車。
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清妍用力揩了幾下試圖抹去淚水,只是臉上的淚水不停地流。無聲的哭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眼淚流乾了,心裡也稍微舒服了一點。
“小姑娘,跟家裡吵架啦?”
她這才吸吸鼻子看向司機,露出一點艱難的笑容,“我沒有家人。”
……
“好了,說說吧,你別告訴我這麼晚過來是想我了。”顧朝夕摟着終於平靜下來的女人,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先去洗澡,把衣服換下來,我衝杯咖啡給你。”
“我不想喝。”清妍啞着嗓音,隱忍着不想哭出來,嗓子都忍的沙啞了。
“那先洗澡,這衣服穿了,看的我心慌。更衣室就在客廳後面。”她不說顧朝夕也猜了個大概,他目前擔心的就是這血,到底怎麼回事。
清妍連續打開了兩個櫃子,都是清一色的男士襯衣,抽屜是他的貼身物品,還有領帶,再往旁邊去的衣櫃放着浴巾等洗漱用品,沒有一點女性用品的痕跡,不知爲何她竟鬆了一口氣。
楓林苑,她是唯一入住的女人嗎?
“明天我讓齊放去幫你忙,把東西收拾一下,你肚子餓嗎?”顧朝夕端給她一杯咖啡,看着她受寵若驚的接過,安慰的笑道:“你天天給我衝,難得也享受一下我的服務。”
“謝謝你,我不餓。”老實說,清妍也不明白怎麼就跑這來了,她出了家門,第一件事就是想他,第一個要找的人也是他。
“我餓了,廚房有面條,洗完澡幫我下碗麪。”男人慢條斯理的說着,又恢復到了冷情的顧總裁的表情。
清妍按下額頭跳動的青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吃。
“吃飽飯纔有力氣想其他的事情。”
“其實,是曉月,帶了人回來,他想圖謀不軌,我放了一把刀在枕頭下。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樣了,我砍了他一刀。”清妍盡力讓自己顯得很平靜,身上的血是瞞不住的,她不肯說這男人也有的是辦法去查。
出乎意料的,男人非凡沒有暴跳如雷,居然怪異的盯着她看了半天,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你,你沒話跟我說嗎?”清妍咳了兩聲。
“我是白操心了,該擔心的是曉月帶回來的那些人,話說回來,我們第一回要不是你被下了藥,你是不是也會砍死我?”
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清妍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這是在關心她嗎,弱者是她好嗎。
“不跟你說了。”女人脫下髒衣服往沙發上一丟,走到門口又忽然回過頭來說道:“你別去替我出頭了,千萬別跟之前那樣,我沒事,真沒事,顧朝夕,我不想你沾染那麼多殺孽,你要好好的。”
說完不等男人回答就進去洗澡,良久,男人嘴角才升起會意的笑意,這丫頭,是當真了吧。
“你列個清單,需要定製哪些東西,缺什麼明天一起去補齊,放你一天假。”
顧朝夕揹着光,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溫馨的光暈裡。客廳的大燈已經關了,坐沙發上瀏覽財經晚報。見到她出來,伸出一隻手,“來坐。”
“我去下面條。”清妍深吸了一口氣,幾乎要陷進他的光暈裡,穿襯衣的男人見過很多,卻沒有哪個能像他一樣,把簡約的素色的襯衣穿的那樣好看。只是一擡眼,眉目如畫,完美的身材比例,修長的骨架,鎮定自若的氣場,每一樣都能讓她安心的跟隨着。都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有的人天生就會讓人嫉妒。
“我得先回老房子一趟,我搬出來這麼久,父親留下的遺物還沒整理,我繼母不在家,不知道曉月有沒有損壞什麼。等我清空出來,再去出租屋,應該沒有多少東西。”
“開我車去,東西實在多就打電話給齊放。”顧朝夕放了一把鑰匙在她手裡,冰涼的金屬碰到手心,她一顆心突突的跳了起來。有點惶恐,伴隨着苦澀,還有期待。他們這是正式交往了嗎?還是同.居?
住他的高檔小區,開他的豪車,在他的庇護下接觸高層次的工作,清妍常有一種漫步雲端的惶恐感,特別不真實。
“怎麼發呆了?想什麼?”男人不滿的捏捏她鼻子,“我忙了一天了,幫我捏捏頭。”
“我有點擔心,那個人會不會死?我砍了他,萬一告我怎麼辦?”清妍幽幽的出聲,“還有曉月,她雖然自作孽,可是……”
“好了,別想了,不會有任何事情,這事到此爲止。”顧朝夕溫和的笑笑,一如他帶她去海南的時候,笑的簡單而自在。
“住進了楓林苑,過去的所有雜事,都和你無關,別怕,有我呢。”
沒有冷言冷語的教訓,也沒有聲色俱厲的斥責,更加沒有怕惹麻煩的嫌惡,一句“有我呢”,幾乎讓她哭出來。
一夜好眠,熱乎乎的懷抱,溫暖了她害怕和焦慮的心。顧朝夕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像是要驗證她還好好的活着一樣,只有真實的感覺到她的存在,到最後他說了什麼,清妍已經無力去分辨了。只覺得像坐了一條顛簸的小船,大海里航行,搖晃的沒有到岸的那一天。
快天亮了,顧朝夕才放她補眠,睜開眼皮牀頭櫃上放了一沓便籤,第一張的沉穩霸道的字跡一看就知道出自誰的手筆。
“等我一起回去拿,餓了吃東西,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
字跡重的下面的幾張都印上了痕跡,看得出來寫的時候顧朝夕是多麼的隱忍着憤怒。清妍傻乎乎的讀了好幾遍,最後吐吐舌頭,他也不是真那麼冷血啊,還是不放心她的。
整棟公寓空蕩蕩的,醒來看不到他人,心裡空落落的。她昨天敲門的時候手都是沒知覺的,全身發抖,男人在她怕到極致冷到極致的時候一直抱着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他再怎麼冷漠,她都覺得很感動,因爲這一點都不像是顧朝夕會做的事。
一個人也不想吃飯,如今冷靜了回想昨夜的那些血,仍有些後怕。再回去收拾東西確實需要勇氣,會不會有人等着報復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