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上去，手這樣涼，出門要帶手套。”
“哦。”
踩着老舊的樓梯，冷風吹來，回頭一看外面的雪竟也有一層淺淺的白色。車開走了，只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輪印。
“你到底在想什麼？顧朝夕，我真是弄不懂你，你忘了唐幽嗎？心心又會怎麼想？”
“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都快凍死了。”宋曉月突然從角落裡冒出來，清妍還沒來得及整理自己的情緒，差點被她嚇死。
“你來幹什麼！”
“我，姐姐，我是來道歉的。”宋曉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我是昏了頭纔會對你動手的，姐姐，你原諒我。”
“行了，我不想聽。”清妍不耐煩的打斷她，“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姐，我很餓，你能不能先開門進去啊。”
“不行，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別怪我翻臉。”清妍想起她那天的所作所爲都想吐，開門進去，宋曉月也想跟着進，被她用力一關擋在門外。
“姐姐，姐姐……”
喊了大半天，終於等到門外再沒動靜了，清妍煩躁的開始打掃衛生，垃圾筒裡被顧朝夕丟掉的蛋糕慘兮兮的躺在那，“我不吃唐允剩下的東西。”
想起他的時好時壞，本來煩躁的心更加沒有譜，地拖了一遍又一遍。
“丫頭，明天過來玩，有模特秀場。”
清妍一看微信，是周凌落髮來的，還附了一張大笑臉。
“我沒心情，謝謝。”
“吵架啦，顧少是少爺脾氣，你得有耐心。”周凌落打了個鬼臉過來。
“不是，”清妍一五一十的把情況說了，最後問道：“你怎麼想？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嗨，就這啊，要我說，你是多餘操心。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什麼是生活，什麼是伴侶，無非就是你餓了有人給你飯吃，你渴了有人給你水喝。你冷了有人給你捂捂手，病了有人給你拿藥，吵吵架罵幾句也是正常的，腳踏實地，比什麼都強。”
清妍打了一排字，想想不合適，刪了，門外很久沒動靜了，也不知曉月走了沒有。
門一開，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不是她又是誰呢，宋曉月從來不愛穿多，大冷天也是一件打底衫加薄外套，凍的嘴脣都紫了。
“姐……”
清妍關上門，宋曉月好不容易扯出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眼裡滲出陰毒，比起外面的天更冷三分。
“給你，穿上走人。”清妍拿了一件自己的羽絨服給她，“你好自爲之，不要再來找我。”
“姐，姐姐……”宋曉月突然跪下來，不住的向她磕頭，“我錯了，姐姐，我錯了……”
兩人的爭吵聲驚動了樓上的鄰居，已經有人探出頭來看了，宋曉月更加起勁，竟開始扇自己的耳光，一下，兩下，啪.啪的下了重手。
“好了，你先進來再說。”清妍實在受不了她這麼鬧騰，不得已放她進屋。
“喝杯水吧。”宋曉月裹着厚厚的毯子，取暖器一開，貪婪的喝着蜂蜜水，一會功夫把桌上的曲奇餅全部吃完了。
“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住這裡。”宋曉月脫下外套，身上的鞭痕觸目驚心，清妍捂住嘴，好半天才冷靜下來，“怎麼回事？”
“我欠了高利貸，他們說要把我捉去賣，不然活活打死我。姐姐，我不能回去，你救救我吧。”
“我救不了，誰也沒本事救。”清妍已經徹底絕望了，“你住一晚上，明天早上離開。”
“可是……”
“沒有可是！你睡客廳。”清妍抱了一條被子給她，“路是你自己選的，我還是那句老話，好自爲之。”
“喂，丫頭，怎麼不回我的信息？”周凌落等不及電話打過來了。
“沒什麼，剛有點事情。”
“這樣啊，你聽姐一句勸，如果顧少對你好，就別折騰了，好好過吧。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一個人能對你好已經很難得。他過去什麼樣子，你沒有參與，不要緊，你也不要糾結。我們經歷過的人再多，最後能陪你在病牀前的人也只有一個。人生到老，方知唯一，不折騰，不貪心，纔是一輩子。”
“我會想想的，你忙嗎？”
清妍和她聊了一會，掛上電話再出去看看曉月，叮囑了幾句。疲憊的躺子啊牀上，她忽然想要是就這麼睡過去不用醒來就好了。
……
“您好，請問您預約了嗎？”上班沒多久，公司就來了不速之客，清妍禮貌的詢問，心裡卻很疑惑，他來幹什麼？
“呦，小美女，咱們也算熟人了，跳過舞，幹嘛這麼生疏啊？”
“如果是要找總裁，那麼請問先生您預約了嗎？”她當然認出他來了，海南見過一次，舞會見過一次，還喜歡穿格子襯衣，招牌笑容掛在臉上，過於妖冶的中性打扮。來找顧朝夕的都是衣着考究的人，對他，她沒有任何好感。
“我可不是來找他的，我找你。”
“總裁……”清妍長抒一口氣，她真是怕了這位大神了。幸虧顧朝夕出現的及時，省去她不少麻煩。
“我說，顧少的眼光都這麼好的嗎，連個秘書都這麼出挑，美的像幅畫。”
他一出口，幾個高層和齊放都看了過來，只見她一頭長髮被放下，稍稍做成了細微的捲髮，知性嫵媚的放到身後。不再是枯燥單調的職業裝，上身是最新一季的大V字領，下面則是包的正好的短裙。
“進去再談吧。”顧朝夕冷冰冰的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先往裡走，雖然沒再多說什麼但是臉色越來越難看。
“齊助理，”清妍喊住他，“那個人你認識嗎？”
“嗯，他是公司很重要的客戶，不過，應該很快就回海南了，怎麼了？”
“沒，就是好奇，他和唐允也認識嗎？”
“是啊，夏城想和他合作的人太多了，他不是幕後老闆，卻經常代替老闆出來簽約和應酬。”
沒多久顧朝夕和那個男人就一起出去了，臨走時他還故意對清妍眨眨眼睛，直到他走遠了，她才發現桌上多了一張名片。
是什麼時候放上去的？
……
“姐，”宋曉月假模假式的正在廚房忙碌，“我炒了幾個菜。”
“你怎麼還沒走？”
“我回去會被打死的，姐姐，你看在爸的份上，就讓我住這裡吧。”
清妍接過她端出來的菜，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炒的什麼。
“你欠了多少錢？”
“五萬。”
“這樣吧，我幫你找份工作，你每個月從工資裡還錢給我，只留一份生活費，你欠的錢我會幫你先墊還。”
“真的啊，我能進顧氏？”宋曉月激動的蹦了起來，“太好了。”
“不是，你連高中都沒畢業，怎麼可能進顧氏。”清妍搖搖頭，“我只能幫你留意，你得從基層做起。”
“不是吧，顧朝夕是你的男人，把我弄進顧氏有什麼難的。”
“閉嘴！你不想學好，可以隨時走！”清妍重重的放下碗筷，“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打什麼主意的話！”
“好嘛好嘛，”宋曉月趕緊收斂，“吃飯吧，餓死了。”
顧朝夕一進門，見到沙發坐着一個打扮怪異的女人還以爲走錯了，仔細一看，原來是她。
“姐夫，”宋曉月開心的跑過去，“我就知道你會來。”
手還沒搭到他身上，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她縮了縮脖子，灰溜溜的沒敢碰他。
“你在這幹什麼？”
“我住這裡啊。”
男人不寒而慄的冷笑，眼神變得精明而銳利，宋曉月被他嚇到了，站那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十分鐘之內，離開我的視線。”
“我姐姐不會答應的，我沒地方去，她不可能看着我流落街頭。”宋曉月吞吞口水，“姐夫，你喜歡我姐姐的吧，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可別趕我走。”
顧朝夕冷意更濃，正待發作，清妍洗完澡從浴室走了出來。
“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可以住這裡。”宋曉月看到救星趕緊跑過去，“姐夫要趕我走。”
“不要亂叫，你先出去，半小時後再回來。”清妍看了眼生悶氣的男人，“咱們進去說。”
“看來你還是沒長記性。”顧朝夕聽完口氣中多多少少有些沉悶，這個女人的腦子進水了嗎？
“我不能不管她，有份工作也好。”
“你讓她住，你住我那裡。”男人狀若無意的抽出一支菸，“你這妹妹遲早害了你，婦人之仁。”
“我會當心的，你出國的事情準備好了嗎？”
“嗯。我很快回來。”宋曉月估摸着兩個人親熱得有一會，在超市晃了好長時間，百無聊賴的想買包薯條。
“好啊，看你往哪跑！”
“糟了，”她一看不得了，債主上門，什麼薯條都顧不上了，拼了命的朝出口跑去。
“往哪跑！打死你，欠了錢還想逃！”
“強哥，我還錢，我姐姐有錢……”曉月的頭髮被抓住，疼的嗷嗷叫。
“你姐，你哪來什麼姐姐！”
“真的，我就住她那裡，不信你跟我過去拿。”宋曉月叫苦不迭，她本指望着宋清妍能搭個線讓她進顧氏，誰知道一出門就遇上災星。
“諒你也不敢耍花樣。走！”
清妍正在廚房切水果，宋曉月硬着頭皮敲門，才露出一條縫強哥就狠狠撞開。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