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是貴人事忙啊,太傷我的心了,畢竟,我是很希望和宋小姐合作的。”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是公關。”清妍沒來過這種俱樂部,但她在不夜城待過,周凌落又是八面玲瓏的人,多少聽她說過。
雖然表面上這裡是正規營業的店面,有很多穿着得體的女人出入這裡。但是隻要是喜歡出來玩的人……尤其是有錢人都知道,這裡可不是普通的俱樂部。按照等級不同,待遇也不同,清妍想有時候開玩笑說顧朝夕哪天破產了出來做頭牌肯定大受歡迎,想不到她竟先來這裡參觀了。
周凌落說過,他們無一例外的從點菸、倒酒、折毛巾到聊天內容的禮儀都相當苛刻、講究技巧,這家店與不夜城相比,絲毫不遜色。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裡會是遠在海南的那位神秘公子開的,那個酷愛穿格子襯衣的男人,此刻正悠哉的引着她往裡面走。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清妍一面看一面找話跟他說,尋找機會可以逃走。
“我勸你不要自作聰明,來這裡除非我主動放你走,不然……”格子男搖搖手指,“我相信你不會自討苦吃。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叫顧之禮。”
“你姓顧?!”清妍驚訝的張大了嘴,“那你是顧家的什麼人?”
“呵呵,顧朝夕這麼迷戀你,難道沒和你提過?”顧之禮冷笑,“姓顧很重要嗎?”
“不是,不過顧朝夕從來沒有提過你,顧家不是隻有兄弟兩個嗎?只是好奇而已。”
“顧家的公子多着呢,外人不知道,但你會慢慢知道的,我的小美人。”男人回睨着對方詫異的星眸,微微側過頭調皮的對她調侃。清妍恍若掉進了一口深井,隨時都有可能出來個機關要她的命。她不知道爲什麼唐家還有公子,爲什麼都對她感興趣。關鍵時刻最想依賴的還是那個冷漠疏離的男人,那個因爲一張照片就會撕破冷靜的顧朝夕,此刻他發覺自己失蹤了嗎?
顧之禮,看着年齡和顧朝夕差不多,然而他身上的冷靜,殘忍,遮不住的殘酷,卻讓清妍不由自主的害怕。那是一種在刀口上舔血由內而外的駭人氣勢,並不是裝能裝出來的。看的出來他很有地位,一路上經過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假如他都有這樣的地位,那麼那位神秘公子,說德高望重也不爲過了。
“你過來,”顧之禮忽然停下來,喊了正在忙碌的小夥子,頭髮染成金色的,耳朵上打了一連串的釘骨,看上去嫩得很。
“一會有人過來,不要動粗,好好招待。”
“知道了,禮哥。”清妍與他對看一眼,發現了他眼中略有鄙夷的目光,這才恍然自己穿的實在是太普通了,不像是要過來一擲千金的樣。心下生氣,這都什麼跟什麼,她是被挾持來的好嗎。
“宋小姐,”顧之禮停下來,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我需要搜下身,不必害怕。”
“你還怕我帶槍嗎?”清妍拉緊了外套,“如果我拒絕呢?”
“這是例行公事,不會傷害你。”
正僵持着,身子還未動,就聽得另一個低沈的聲音將他們的話音攔住。
“不必了,帶她進去。”
看不到說話的人,甚至聲音從哪裡冒出來的都不知道,顧之禮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冷峻的有些嚇人。清妍騎虎難下,她只有咬牙點頭。
“那看來也不用矇住眼睛了,”他閃身讓開,“從密道進去。”
所謂的密道,是指沒有上面的命令其他人不準踏入一步的出入的專門通道,通常有人要帶進去也是矇住眼睛的。顧之禮不明白爲什麼給宋清妍這麼高的待遇,給她特權,所以始終陰沉着臉。
“禮哥,”幾個貼身的人拿着布條在猶豫,就聽男人清清楚楚的教訓道:“記住她的臉,以後來也不必矇眼,不準放肆。”
還有以後?!
清妍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再沒敢回頭只是匆匆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看似很平常的更衣室的衣櫃,和常見的櫃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通常情況下一般人注意不到它。顧之禮輕輕的轉動衣櫃上的把手再向外拉開,豁然露出了一道開朗的入口。
他在前,沒有回頭看清妍,似乎篤定她會跟上來,狹窄的樓梯僅容許一個人通過,周圍瀰漫著一股氤氳的黴味。安靜的僅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沒有窗子也沒有燈光,靠着打火機的光亮引導着兩個人前進。恍惚中有種錯入時空的錯覺,古時候王侯將相家裡藏匿珠寶的秘密洞穴就這這般詭異陰森,或者是埋藏着大量金銀珠寶的地下宮殿,只缺一張藏寶圖。
然而她又覺得這麼做很多餘,外面的人都知道密道的存在,不管誰泄密了都能帶着外人進來,搞得不顯山不露水的看着很神秘,這樣的防備不知是不是過於誇張了。
“你笑什麼?”顧之禮聽力超羣,即使清妍很小心了,還是被他發覺。
“你背後也長了眼睛嗎,這麼厲害。”她已經沒一開始那麼緊張了,這些人真要對她做什麼,要她的命,何必搞這些花樣,短時間內是不會要她命的。
“我就是覺得,一旦出了事情,雖然說沒有什麼大部隊能浩浩蕩蕩沿着這條狹窄的小路搗了你們的老屋,但你們想出去,外面的人只要等着甕中捉鱉就行了。”
“你懂什麼,”顧之禮沒好氣的打斷她,“人都有恐懼的心理,這裡黑暗,狹窄,前面等待的是什麼樣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殺手過來越往上爬只會覺得越慌張,你以爲誰來都能跟你一樣悠哉嗎?看不見盡頭的樓梯,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等他真正爬到頂端的時候就會發現那裡早就有了一把消音的手槍在等着他。想闖進來的人只有找死,所有人都得死。”
清妍不想作無所謂的猜測,裡面再安全又怎樣,能待一輩子?不過她此刻非常害怕顧朝夕找過來,就像唐之禮說的,來的人是自己找死。她不怕死在這,只想弄清楚爲什麼要纏着她不放。還有,不要傷害顧朝夕。
走了很長的時間,陰森森的直冒冷氣,在她快失去耐心時,慢慢上了樓梯。因爲是身處建築物之間空蕩的夾層,每走一步腳步聲就格外的清晰,一下接一下,咚咚咚咚,回聲響徹四壁聽上去有些駭人。
“走啊,”顧之禮有些不耐煩,爲了等她已經忍耐着性子了,時不時的抽一根菸來解悶。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遠的可以看到不遠處的臺階盡頭出現一道緊閉的大門,清妍暗暗鬆了一口氣,加快了腳步。再不出去,她快有有閉恐懼症了。
“真是一無是處,搞不懂顧朝夕看上你什麼,浪費時間。”男人毫不掩飾對她的鄙夷,吱扭一聲,門被他拉開了,在她還沒有適應光亮的時候,眼前的寬闊便是一片讓人產生如沐春風之感的世外桃源。
天上地下的差別。
很大,很寬廣,裝潢的極爲簡單,現在是晌午時分,從側面的天窗裡照.射進來的扁扁的一片暖黃的陽光,驅散了剛纔密道的陰暗和潮溼。很難想象通道後會有這麼悠閒的地方準備着,隱隱的可以看到有個人在睡覺。她和唐之禮動靜也不小,那個人竟然絲毫不受影響,沉睡的跟植物人一樣。
顧之禮對這並不陌生,但他也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了。要不是跟着老大這麼多年,深知他的脾氣,若不是有極其重要的事需要他親自出手,他很可能會想要永遠都醒不過來。
空氣中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清冽的花香味兒,沒有通道里的潮溼氣息,乾燥的空間裡似乎還能聞到草香。清妍仔細看了看睡覺的那個人,要不是身體不時的有起伏,她會以爲那是一具蠟像。
通道的門再次被拉開,又進來兩個人,看到清妍沒有任何的驚訝,倒是她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之禮,嚇着人家了吧,小姑娘,你來,看這新採下來的花,好看嗎?”其中一位年長的女子找來一個水晶花瓶,挑起一邊的細眉,自然而然的向周圍環視了一圈。“今兒有客人到,還睡吶,怠慢客人了。”
果不其然,清妍在一張圓木桌上看到了一把剛採下的紅色玫瑰,鮮豔的花瓣上還掛着露水,應該是今天清晨才被剪下來的。
只是這個季節,還有開的這麼好的玫瑰花,難得。
“咱家公子就是喜歡些花花草草的東西,多年的習慣。”
另外一個年長的男子走過去幫忙,清妍頓時腦中有閃光劃過,是他們!那天和顧朝夕出去,有個老人家乞討給他妻子買吃的,難怪這麼眼熟,原來是他們!
怪不得這麼眼熟,他們是特意等待自己的嗎?那麼精心的打扮,她真的以爲是可憐的孤苦老人。可是,爲什麼呢?
“你想起來了?”兩位弄花的相視一笑,“來,坐,不是第一次見了。”
清妍情不自禁的去摸那些花,真美,大冬天的見到新鮮的花朵感覺真是不一樣。只是有感情的人是不可能在它們在最美麗的時刻掠奪下來的,只會去種,灌入感情去養,那纔是愛花的。喜歡擺放在自己房間的,是受不了頹敗的,在它們來不及枯萎的時候就會又匆匆換上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