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一定不能理解女人穿高跟鞋走路來維持儀態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就像我們永遠不能體會到男人的那裡被狠狠踹上一腳到底會有多痛一樣。
清妍已經兩腳打顫，忐忑不安的走出了總裁辦公室，回到座位上揉了揉腳，換了雙平底鞋，還沒恢復過來，才發現林瑞給她的文件夾不見了。
“奇怪，我明明放桌上的。”桌上抽屜翻了好幾次，就是找不到，問了問齊放，剛纔只有安妮和財務的一個女子進來過。
“會不會是她？”清妍知道安妮對她很有意見，沒有了那些發票之類的東西林瑞就報不到帳了，一個季度不是個小數目，她也沒多想就直接下樓去找安妮。
“咦，稀客啊。怎麼肯紆尊降貴，跑我這小地方來。”安妮皮笑肉不笑的譏誚道：“我這可沒咖啡，只有純淨水。”
財務的女子正好也在，一臉看笑話的樣子掃過清妍的臉。
“不用麻煩了，我就是想問問，剛纔你去辦公室，有沒有看到林瑞的一份文件夾，那個要給總裁簽字的。”
“笑話，你什麼意思！”安妮聲音尖銳起來，“找不到東西，跑我這撒潑來了，你是說我偷拿了，你有什麼證據！”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問問你，齊放說過只有你們去了辦公室……”
話還沒說完，安妮獰笑着一把就推到了清妍，財務的女子嚇了一跳，趕忙拉住安妮，“幹什麼幹什麼，這是在公司，多難看。”
“哼，姓宋的，你得意個什麼勁，別以爲先勾搭了林瑞，再爬上總裁的牀,你就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了！誰不知道你那點破事兒，你以爲把我擠下來，你就獨大了？我憑的是能力，我做秘書五年從來沒有出過錯，我即使下來了出去談判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你算什麼東西，你靠的是什麼，還要姐幾個一一給你列出來嗎？”
安妮特意把門打開了，站在門口噼裡啪啦的罵，趴在文案上工作的同事紛紛擡頭，安妮越罵越難聽，衆人也是瞪大了眼睛看好戲。
清妍平白被摔了一跤，大庭廣衆下被人指着鼻子罵，又氣又恨，安妮存心讓她丟人，自己也不要形象了，叉着腰一聲高一聲低的開始造她的謠。
“夠了，你真讓人噁心。”林瑞聽到動靜從隔壁走了過來，分公司的總監辦公室是在同一層的，安妮罵的那些話他當然一字不差全部聽了進去。
“這裡是菜市場嗎？”林瑞扶起清妍，推推眼鏡，“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若你是好人，真的有所謂的能力，怎麼可能會被淘汰下來。安妮，你的樣子比中年潑婦還醜陋。”
“不要說了，學長，謝謝你。”清妍無地自容，她不會和安妮一樣在辦公室對罵，她做不出來，再有安妮說的有些是對的，比如她和顧朝夕的關係，還有她的工作，都讓她心虛。
“不許走！姓宋的，不把話說清楚，你想去哪？”安妮出言不遜，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殘忍，一下一下切割着她身上的肉。彷彿清妍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人人得而誅之的狐狸精。
“是不是真的啊……”
“看不出來……”
“長得這麼漂亮，怪不得……”
四周竊竊私語，原本平常的辦公室頓時變成了人間煉獄，衆人明目張膽的議論就像蒸騰的火焰烤的她皮膚髮燙。
“這麼大聲，好聽嗎？”低沉的不帶一絲感情的男音適時的介入進來，就像突然關閉了視頻，吵鬧的男聲女聲戛然而止。
“想去哪？”顧朝夕叫住灰頭土臉的清妍，深色的瞳仁裡閃爍的是不認同的光，垂下長長的睫毛，撫摸着她滲出血的傷口。
“做事總是這麼馬虎，不是磕着就是碰着，就不能讓人省點心。”
清妍鼻子一酸，悄悄抽回了手臂。
“對着我脾氣倒大的，說你一句回我十句，怎麼碰上外人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辦公室每個人都聽到，如此寵溺的態度不用多說大夥也都知道宋清妍是總裁的什麼人了。安妮面如死灰，不甘願的望着顧朝夕。
“顧氏決不允許偷竊的行爲，今天偷文件，明天就會出賣公司，我會查清楚整件事，通報全公司。”
“總裁……”安妮泫然欲泣，哪還有剛纔囂張跋扈的勁道。
“我希望這個人主動站出來，而不是被保安請出去。”顧朝夕的目光就像利劍一樣一下子刺過去，居高臨下的環顧了辦公室一圈，“上班有時間閒聊，說明工作不夠多，這個月開始增加一倍的工作量，做不了的自己走人。”
衆人噤若寒蟬，再不敢有人造次。
“宋秘書，你的咖啡泡的夠久的。”一進辦公室，清妍就被強制壓在門板上，男人溫熱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脣，周身散發着陰鷙的冰冷的讓人望而生畏的氣息。
“總裁……”
“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總是那麼倔有什麼用？”男人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露出嫌惡的神色，彷彿她就是個麻煩精。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不要忘記了。”顧朝夕終於肯放開她，疲憊的捏了捏太陽穴。
“咖啡嗎？我重新去泡。”
“沒有了嗎？”男人勾脣一笑，臉色卻變得更陰。
“什麼？”清妍眼角還掛着淚珠，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不想每天回去還要餓肚子。”
“總裁，這我做不到，下班了我沒義務再去做飯。”清妍推了推他，“你說過的，公私分明。”
“哦？”
“我要開始忙了。”
清妍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突然冷下臉來氣勢萬分的頂出了這麼一句話。而顧朝夕顯然是完全沒意識到她會這樣說，手指捧起她的臉，輕輕刷過她柔軟的嘴脣，微皺的劍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小沒良心的，剛剛纔救了你。”
毫無預料，薄荷清香的脣貼上來了她的，彷彿知道她會抗拒，只咬了一下就放開了她。
“宋清妍，我該拿你怎麼辦？”
“你混蛋，你就是個十足的壞蛋。”就這麼一句話，讓她幾天來的防備和委屈頃刻間崩潰，低低啜泣起來。看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樣，痛痛的、麻麻的，說不出究竟在難過些什麼，就是覺得十分不舒服。
顧朝夕工作起來，真的是拼命三郎型的，效率高的驚人。清妍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趕上他進度的三分之一，顧氏似乎在跟一個收購項目，整間辦公室堆積的全是對方公司的資料，林林總總的報表和業績加起來就足夠讓人頭疼。按照道理公司會分一個小組出來，一門心思的盯着做案子，顧朝夕親力親爲，也許是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吧。只是，如果沒有專門的人來處理的話，作爲一個決策者的確是要消耗很多無謂的時間。難不成這案子很重要不能對外透露嗎？
“總裁，我先回去了。”清妍把手擡一下，“我還得回去處理下傷口。”
“你回哪裡？”
“我家啊。”
“知道了，你去買菜，我一會去你家裡吃飯。”
清妍傻了眼，這就是傳說中的任性嗎？她已經明確表示不想做飯給他吃了。
“還是，你希望加班？”顧朝夕頭都沒擡。
“哦。”
“還有，有空去考駕照，公司會給你配車，去哪裡方便點。”
“哦。”
“公司的合併案，你跟着參與，這是很好的機會，妞，過來，”顧朝夕長嘆一口氣，抱住她。
“我給你機會，提高你的能力，你的實力，帶你參與高層次的項目，可是我總覺得，不踏實。”頓了頓，他又道：“就好比養一盆花，每天澆水，曬太陽，等到開花那一天，卻叫別人端走了。”
“我只想自食其力，謝謝你扶持我。”清妍惴惴不安，偷偷的在心裡祈禱，顧朝夕，你怎麼對我都行，就是不要一副很寵我的樣子，一會冷一會熱，我受不了。
“只怕唐允不會這麼想，你不傻，他對你的喜歡，興趣，全部寫在臉上，唐家的繼承人，每天找機會捉弄你，欺負你，想方設法的吸引你的注意力，很幼稚對不對？那只是他的方式在追求你。”
顧朝夕目光幽幽的，突然變得哀怨起來，清妍露出一點艱難的笑容，眼眶酸澀，唐允喜歡她嗎？顧朝夕喜歡她嗎？一切看起來就像個笑話，她入了局，當了真，其實就是個替身而已。
“其實，沒那麼難受。”清妍用手背用力擦了下眼睛，悄悄跟自己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去想就好。
顧朝夕的頭壓得很低，順着他的劉海，輕鬆的看清後面纖長的睫毛。那麼長，那麼翹，隨着他的呼吸一顫一顫，宛如空中起舞的蝴蝶。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位，但是又覺得不一樣了。
首先是唐允，來顧氏的頻率更高了，到底年紀輕，恢復的很好。至於那輛全球限量兩百輛的超跑，華麗麗的犧牲了。
顧朝夕說到做到，很快給清妍安排了個教練，無奈她方向感實在太差，練了一個禮拜也沒見進步。
“這麼着你到大年初一都學不會，先去挑倆車，回頭上路我教你。”吃過晚飯顧少爺悠哉的在她的小客廳上網，終於在第三十八次伸不開腿的時候抱怨道：“換間大房子，這麼小難道給寵物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