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脣纔剛張開幫助鼻子多吸一點氣,就立即被男人給嚴絲合縫的堵上。她快死過去了,活活憋死,缺氧而死。這一次顧朝夕吻得很投入,閉着眼睛動作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天啊,我要氧氣……”宋清妍偷偷將眼睛睜開,心裡碎碎念。發現他離得自己好近好近,他的樣子忽然變得好清楚好清楚。陽光照射在兩個人的身上,不烈,卻是特別的晃眼。恍惚間刺痛了她的眼睛。一切變得那麼不真實,她可以數清楚他濃卻不亂的眉毛,還可以看清楚他緊繃的臉部線條。
顧朝夕帶給她的依然是熟悉的薄荷味,霸道,不可一世,沒有一絲一毫可以拒絕的餘地。她漸漸的有些迷醉,突然間很害怕夢會醒來。會不得不面對,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好難受……”她有點扛不住了,生怕有人剛好下山被撞見。畢竟在外面,被看見多不好。
“這樣啊,那邊有片樹林。”趕緊給她吸氧,然後拉着她的手繼續往山頂爬。嫌她動作太慢,還有些憋着無處釋放的壓抑。見宋清妍慢吞吞的又要掉隊了,乾脆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抱着她往頂上趕。
“顧朝夕你抽什麼風!不要命了你!”
這一行爲在來爬雪山的人來說等同是壯舉,周圍的遊客對他們頻頻行注目禮。要知道山上路難走,還有缺氧的,這麼抱着一個成年人跑,消耗體力可不是鬧着玩的。女人們都帶着羨慕的眼光看着她,男人則是羨慕嫉妒恨。也想這麼顯擺一回疼一下女朋友,可惜沒那體力。
“你放我下來,顧朝夕,我能自己走……”
終於到了山頂,男人累的滿頭大汗,兩個人都有種雀躍。
“你快看,多美。”看着蒼茫山下,宋清妍指着遠處峰巒疊起的山巒,“你說裡面會不會住着神仙?”
“是很美,”他頭髮都溼了,答非所問的望着她。
“顧朝夕,顧朝夕,顧朝夕……”宋清妍把手圈成一個喇叭的形狀,對着山下大喊大叫,而男人並不滿足就這麼看看,他登上了另一邊的懸崖,學着她的樣子,喊她的名字。
“你也上來啊!”他乾脆把外套都脫了,甩到地上,“別怕,有我在!”雄性魅力盡顯,跟孩子一樣開心的要命。
宋清妍只敢在遠處看着他,站在崖邊興奮得全沒了平時的威嚴,她可不想一不小心摔下去穿越了。
“等等!”他喊盡興了就從上面下來,看着很高興,隨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衝着她招手。
“照張相,紀念下。”
“好。”
以爲是讓她幫他照相,清妍沒多想就走了過去。哪知顧朝夕卻讓她站在前面,自己從背後抱着她。
“笑一個,看鏡頭。”
沒想到他是要拍合影,她愣在那裡,不敢相信他會主動邀請自己拍合影。
“你們女人不是都很喜歡玩自拍的嗎?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妞不給爺笑一個,爺給你笑。”
“噗……”女人一樂就忍不住笑,快門按下的那一瞬間,清妍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很自然的就笑了出來。彷彿他們很久以前就做過這樣的事情,或者說理所當然的就該合影。和他在一起照相,似乎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值得高興的事兒。
但是畫面裡,顧朝夕很自然的摟着她,高大的身子將她完全籠罩住。俊美的臉上笑容是那麼罕見的認真,沒有了往日冷冰冰的樣子。而她笑靨如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他們看起來就像熱戀中的情侶,男俊女俏,般配的很。
“再拍幾張,你站那邊去。”他接過她的手機,興致來了就幫她拍。清妍還教他如何美化圖片,或者搞怪,還在微信上配上一段話。什麼彩虹啊星星啊都可以用來裝飾。
看着看着就不對勁了,顧朝夕忽然問道:“你這個照片是不是也能美化到其他人認不出?”
“那要先化妝,不容易的,怎麼問這個?”
“微信上不是有搖一搖嗎?那搖到的美女,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了?”
“圖片都可以PS的,照片早就可以作假了。不對啊,你還知道搖一搖,你見過網友?”
清妍跟見了火星人一樣的,別提多吃驚了。顧朝夕有點不自然,咳了兩聲。
“有時候沒事做會搖一搖……”
“見過網友了?”
“……”
一直到下山,他都不肯再說微信的事情。顧大總裁到底有沒有見過網友,成了千古的迷。
而他們的合影,清妍除了放在微信,還設置成了手機屏保。他們多沒有意識到,幾張照片後來成了開端。是美夢噩夢,她不知道,但預示着他們之間的無數可能性。
宋清妍始終都認爲自己不是個愛做夢的人,她顛沛流離過怕了,一心只想要個家。可是顧朝夕給了她太多的好夢,幻想,以及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未來。在之後的日子裡,屏保照片她再也沒有換過。如果是從前,那是看都不敢去看的。然而對他的牽掛,還有那些合影,卻一直跟隨着她。直到她的情感終於找到歸屬,平息後的安靜,落葉生根。
“我明天要去工廠看看,儘快把合同定下來。”山底遊客很多,他們一路走向停車場,一邊走一邊聊天。
“好,我要去嗎?”
“你留在張爺那裡吧。”顧朝夕想了想,“工廠離得遠,在家比較好。”
“買花吧,要花嗎?”迎面走過來的是脊背有點佝僂而面容慈祥的老人,提着籃子,裡面裝滿了很多新鮮的花。
?“不用了,”顧朝夕覺得不大對勁,惴惴不安地,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宋清妍一點不知道危險正悄悄臨近,在某個隱暗的角落裡,一隻手槍正向她瞄準,殺手慢慢扣動扳機。
“小心!”
本能的反應,子彈飛出的一瞬間,清妍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那位老人家不明所以,嚇得花籃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躲避。
“砰!”一聲巨響,她的身子隨之一震。彷彿又回到金二死去的那一天,清晰的槍聲那麼熟悉。有瞬間宋清妍幾乎失去知覺,她以爲自己死了,可當她張開眼睛,卻看到顧朝夕右手全是血,從自己身上慢慢滑落。
“啊!!”
“救命啊……”
人羣混亂起來,尖叫聲哭喊聲頓時亂成一團。血,血,腥紅的血不斷地從他手臂上噴涌出來。宋清妍突然尖叫起來,“顧朝夕,來人啊,快救救他!”
她忘不了他最後看她的眼神,寂黑的眸子裡有着深刻的絕決和溫柔。那是一個男人義無反顧的堅決,他滑落在她身上,飛濺下來的血像大朵大朵的玫瑰花。
“不,不,朝夕,顧朝夕……你怎麼了,朝夕,醒醒啊……”她跪在地上,瞬間淚流滿面。
曾經不止一次地怪他敷衍,恨這個霸道狂肆高高在上的老闆。可是當他真的倒在她面前時,害怕、慌亂、心痛……緊緊地糾住她的心。宋清妍不停地喊,哭的傷心欲絕。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彷彿世界末日來臨了。
“哪位是家屬?病人的傷非常嚴重,子彈幾乎擊中他的心臟。”顧朝夕被推進了手術室,醫院已經被警方戒嚴,張爺帶着人守在病房門口,焦急的商量着什麼。
宋清妍一直呼喊着他的名字,直到眼睜睜看着他被推進手術室。她的臉因爲過多的淚水已經冰冷麻木,她轉過身,看到了張爺的手下急匆匆的跑過來,用方言交代着什麼。
“有眉目了,我的人找到了開槍的殺手,不過他已經……目前還在查是不是金爺派來的人……”
清妍坐在長椅上,這個平日恬靜如水的女人,此時臉上呈現出一種極度恐懼的表情。
她迷濛的眼珠怔怔地盯着牆面,但是眼眸裡卻全是讓人顫慄和心疼的痛苦和荒蕪。
“彆着急,不會有事的,醫生還在搶救,你可不能倒下……”張爺強打着精神,俯身靠近她。“這事我有一半的責任,總以爲憑着我的面子,保住你們不是問題。誰知道,唉,你放心,事情既然出在我的地面上,我跟你保證,一定給你個交代!”
宋清妍擡起頭看着他,眼珠一動不動,似乎不認識他了。
“你放心,就算是金爺,我……”
“家屬呢?病人一直喊宋清妍的名字,誰是宋清妍?”醫生突然出來打斷了他們,女人神情恍惚的站起來,慢慢地說,“我看到他流了好多好多血,他會死的……”
“不會。你先進去,病人有話和你說。”
“朝夕,對不起……”她心疼地撫着他的臉,她哭了,哭着把他的頭抱進懷裡。顧朝夕將臉埋進她溫暖胸/脯,“對不起,你不要死,我好害怕見不到你了。你要結婚,我們就結婚,對不起……”男人高大的身子在她的懷抱裡輕輕顫抖,她感覺胸/口有動靜,激動地拍拍他的臉,“顧朝夕,你不要死!”
“那我們去泰國,見我的父母。”
“好。啊?”
她淚水還掛在臉上,清妍腦子沒轉過彎,“你,你不是……”
“難道你希望我心臟中槍嗎?”
“不是,醫生怎麼說你……”
“不這麼說,你能表露心跡?你答應要去泰國見我的父母了。”他撫着她的頭,“我只是手臂被子彈劃過,還得謝謝那個殺手,不然都試不出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