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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大殿寬闊雄奇,臺階高二丈,正中的龍椅空着,然龍椅後兩根大柱子上盤着兩條龍,張牙吐目,看上去皇威赫赫,氣勢壓人。
羣臣早就來了,排班等在階下,可是過了許久,沒看到皇帝的身影,皇帝三日前被氣得吐血,休朝了三日,今日早朝是皇帝的旨意,但是過了時辰,皇帝居然沒有來上朝,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低聲議論。
石虎照例坐在階上的寬闊大椅上,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腳的上面,只有他知道皇帝爲什麼沒有早朝,他看上去揚揚得意,眉毛跋扈開來,成了個很開的“八”字,剛纔到皇帝的徵文殿一陣大鬧,皇帝怯了吧?病了吧?不敢上朝了罷?那他這個商議好的皇太兄也許就可以行監國之職了,監國?!監着監着,國就變成他石虎的國了。
石虎臉上帶笑,霍地站起來,正想說些什麼,突然一人昂然走在皇階上,這人着小侍內的衣服,面上有着初生牛犢的不畏不懼,他身圓體胖,卻甚是靈活,手上舉着紫色帛巾,方方正正,看上去還挺沉的。
胖侍內在皇帝的龍椅前一站,一手叉腰,一手把紫色帛巾包的東西舉在眼前,兩隻眼睛圓瞪着,衆臣的“嗡嗡——”之聲頓時沒有了,看向那侍內,不知道這大膽的奴才怎麼站在龍椅邊上。
那侍內正是與妍禧一起進宮的細柳,這會她着了侍內的衣飾,看上去更威風了,她看衆臣都瞪着她,也不害怕,大聲道:“衆位聽着,此是玉璽綬巾,今日皇帝要行禪讓大禮!”
“禪讓大禮?”
“什麼?禪讓?讓給誰?”
“皇帝到底怎麼了?”
衆臣炸開了鍋,大臣們驚惶失措。三三兩兩地議論開了。
“皇上……駕到!”細柳扯着嗓子大聲說,同時向前走了兩步,恭身等皇帝。
衆臣們心內疑惑,忙肅容恭身等皇帝。可是遲遲又不見皇帝的身影,正不耐間,一陣嚎啕大哭傳來,只見皇帝哭得完全不成樣子,正軟着身子,由兩名小身量的小侍內扶着,從殿外走進皇階前。
皇帝的哭聲又慘又悲,把衆臣的心都哭糊塗了,他被扶到龍椅前,也不坐下。繼續大哭,如喪考妣,又戰戰巍巍地下了丹陛,先向程遐走去,他向程遐作了一揖。大哭道:“弘不孝不敬,辜負了丞相的教導了。”
程遐一時不知道皇帝這哭從何來,正想勸,文帝沒理他,向程遐的後邊站的海陽王走去,海陽王是先帝石勒的同母弟,在衆王中威望最高。文帝俯下身子向海陽王爺跪下,海陽王嚇得整個身子趴在地上,連聲道:“皇上,皇上請起,折殺老臣了!”
文帝痛哭道:“海陽王是先帝的同母之弟,德高望重。今石弘將皇帝之位禪讓給海陽王,弘身子羸弱,無治國之才,愧做一國之君,還望海陽王接受玉璽!”
後面跟着的細柳端平了玉璽綬巾。送到海陽王的面前。
海陽王整個身子攤在地上,抖着聲音道:“皇上,先帝屍骨未寒,你如此做法,是臣下死,臣寧死不能接受,!”
文帝繼續大哭,由兩名小內侍扶着,向彭城王石遵走去,也不說話,只是哭,細柳就把玉璽綬帶遞過去,石遵哪裡敢接,伏在地上不敢擡頭。
文帝又向石閔走去,繼續哭,細柳直直把玉璽綬帶遞過去,石閔一愣,向文帝看去,又看看了扶着文帝的小侍內,小侍內垂着頭,只看到他的半邊下馬,石閔伏身道:“皇上,萬萬不可!”
文帝一一向重臣們走過去,重臣們早嚇得伏地不起。
最後文帝歪歪扭扭向石虎走去,文帝被兩個小侍內架着勉強到了石虎跟前,石虎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忙站起來,恭身等文帝過來,文帝大哭道:“石弘沒有能力,就把皇帝之位禪讓給天王吧,天王權大勢大,在百官中有極高的威望。石弘把皇位禪讓出來,是百姓之福,但請天王接受!”
石虎一愣,這時百官都跪在地上,聞言大聲道:“皇帝呀,你不能禪讓呀!”
石弘繼續痛哭道:“我這個皇帝當得沒有滋味呀,石虎呀,百官都聽你的,朕的後 宮你想進就進就進,你把朕的近身女官傷了,朕心寒呀,朕這個皇帝當了有什麼用呢?你今日傷了朕的女官,明日就來傷我,你不是想當皇太兄嗎?不用這般麻煩了,我還不如直接把皇帝之位禪讓給你!只求天王保得石弘全身!”
石虎一聽,乖乖不得了,這是不衆臣面前控訴自己呀,當衆列舉自己的忤逆行爲,這還了得,他忙跪下磕頭道:“虎不敢!君死而世子即位,我豈敢破壞法規!禪讓萬萬不可!”石弘哭泣着堅決辭讓道:“天王威望高,只有禪讓給天王,衆臣方服,百姓才安定!”
石虎跪下道:“皇帝這般說話,是想逼死老臣嗎?”
“天王在朝庭上有自己的王椅,百姓早就認爲王天就是皇帝了,還不如把龍椅給天王坐算了。”
“臣錯了,來人,椅子拿去!”石虎叫道。
細柳一手提着玉璽,還一手把大椅提起來,走到階下,用力一丟,石椅竟被摔得四分五裂。
“朕的後 宮天王想去便去,朕的宮人……”
“石虎不再去,虎不是謀逆之人,但請皇帝放心!”石虎伏在地上,大肚子貼在地上,十分難受,他很久沒有這樣難受了。
文帝終於收了眼淚,走到龍椅上坐下道:“今日大家也看到了,弘誠心要禪讓,然衆臣推辭不受,弘對不起祖宗,也只能暫坐在這裡。”
衆臣面面相覷,這一招以退爲進,果然高明之極!原來石虎特設的椅子都破了,以後誰對皇帝不敬,便是對不起先帝,對不起自己發的誓。
妍禧退到殿外,心理怦怦地跳,這一招是險招,她自己是沒在多少把握的。中間如果有一個環節出了錯,形勢就會大變,細柳果然是堪重任,她的膽跟她的人一樣粗壯,不知道一個怕字,所以首先在聲勢上壓倒了,但這不是長久之計,石虎畢竟是握了實權的人,他現在還忌諱着先帝的餘威,還忌諱着其他大臣和百姓的想法,但如果有一天,他不顧一切,整個朝堂反過來了。 щшш_ ttkan_ ¢ ○
妍禧想着,捧着玉璽默默地向着徵文殿走去,走了一半,突然失笑起來,自己着小內侍的服飾,以男身示身,連真面目都沒有,還去關心的皇帝的命運,也許是皇帝月光下那瘦長的身影觸動了她,因爲自己也是一條沒有依倚的影子,現在,是時候想想自己要依倚的將來了。
如果皇帝的位子坐得穩了,自己至少能有了一點依倚,以後要打點十二萬分的精神,替皇帝想想,也替自己想想,
正想着,一名宮女上前來福了福道:“喜大人,走錯了,此道不是往徵文殿的路。”
妍禧定了腳,向前看,不遠處一座高達百尺以外的樓聳在前面,形狀奇特,能隱約聽到樓尖頂上風鈴的聲音。
“那是什麼地方?”妍禧一指,問道。
宮女說:“那是百尺樓,是禁樓,不能上去的!”
“百尺樓?”妍禧念道,又問,“爲什麼是禁樓?這麼精緻華美的樓,爲什麼不能上去?”
宮女低着頭道:“聽聞裡面關着一個禍國的妖 孽。太后下令,但有靠近者打死!”
“禍國的妖 孽?”妍禧笑了,她是個好奇的,原本就是頑皮的,她略想了想,對跟着的四位宮女道:“皇上在早朝,那邊一時人手不夠,你們在殿外服侍着,我自己回徵文殿把玉璽放好了就接皇帝下朝。”
宮女聽了,遵命而去,妍禧向着百尺樓信步而去,走到近一百步遠,竟看到六名帶刀的衛士在守着,看見妍禧,目露兇光,妍禧走近去,擡着下巴道:“我是皇上身邊的近侍,此傳國玉璽,皇上說要到百尺樓去……鎮妖!”
其中領頭的侍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妍禧,看看妍禧手上的紫紅色帛巾,走近去略翻看一下,嚇得跪倒在地。
妍禧哼了一聲,昂首向百尺樓走去。
站在百尺樓下,擡頭看,那樓自上而下直衝雲霄,在下面的人頓生了緲小之感,只有四樓的一扇窗開着,那裡面裝了一個怎麼樣的妖孽呢?
妍禧向樓階邁過去,上了六七階,門階上竟坐着兩位老宮人,一看到妍禧,兩人站起來道:“站住!此處是禁樓。”
“是禁樓,那你們倆爲什麼要站在這裡?”妍禧問。
兩位老宮人相互看了一眼,這是好奇怪的問話!其中一人喝道:“小公公,如果不想死,你就回吧!”
“我不想死,又不想回,你們待要怎麼樣?”妍禧絕意跟她們沒個完,索性把小乞兒的賴勁都使上。
兩個老宮人一怔,皇宮裡哪一個宦人宮女不是守着規矩戰戰兢兢的,這來了個打橫着說話的,讓她們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應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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