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5-7 8:02:32 字數:2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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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疑雲
石閔乍聽說妍禧已然回了司馬府,怔怔不能言,許久想起什麼,向殿院門口走去,跨出門檻時被絆了一下,差點跌了下去,他直起身子面無表情走了兩步,旋即又回過身來,拿腳在門檻上憤憤地踢了兩腳,力氣下得大,門檻的橫條柱子竟踢歪了一角,殿院的門厚實,有一掌寬來,被震得瑟瑟發抖。
劉戰看石閔的臉冷得如冰柱子一般,烏黑着臉,知他氣惱妍禧的不辭而別,劉戰忙上前拉着石閔道:“爺,不急不急,需徐徐而來。你在陣前不是常說:勢均力敵方有意味,敵軍太弱,無甚意思,貓兒與你勢均力敵,不正對了你的胃口,你如何便自亂了陣腳?露了敗相?”
石閔側耳一聽,也對,拍拍劉戰的肩膀道:“然也,然也,爺我今天回了襄國城,皇帝派我駐守襄國城,襄國城只在我的手裡!一半的天下就在我的手裡!我有的是時間,便跟她鬥一鬥,等我把中山王爺那老骨頭啃下來,再使勁對付她,劉戰,你的爺什麼時候露過敗相?”說罷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妍蘊和紅鉞看着石閔高大修長的身影愈行愈遠,她們的爺突怒突喜,無常得很,與舊時大不一樣,許是因爲得盡了風頭,許是因爲一個人,這世間,沒有他得不到的吧?只盼着他走了出去,還能走回來。
石閔出了忠勇府,騎着“掣風”向中山王府飛奔而去,一下了馬,他隨僕從快步走進內院,石虎還是獨個兒呆在兵器房裡,袒着上身正在練拳,但見他虎背熊腰,臂膀粗壯,拳拳帶風,遠遠便聞到一股威勢,咄咄逼人。
石閔走近他,臉上即帶了笑,正想作揖,沒承想石虎突然回身,拳風霍霍向石閔直拍下來。
石閔一怔,未有思慮,身形即迅速轉到一邊,快如鬼魅,他並未出手,便輕鬆地缷下石虎的拳風,石虎又一個迴向,使了一招猛虎下山,照着石閔的門面打將過來。
他的這一掌竟是用了十成的功力,絲毫不含糊,石閔這一次不敢小覷,他沒有硬接,後退一步,左掌與石虎的拳短暫對接上即彈開,他腳步詭詰,引得石虎全力向前,卻一身撲了個空,腳上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出去,石閔忙拿手扶住道:“王爺王爺,看清楚了,我是閔兒呀,你……”
石虎收拳哈哈大笑,拍着石閔的肩膀道:“衆人俱說閔能以一騎一戟便能敵萬人,本王還不信,今日我這個‘萬人敵’敗在你這個‘敵萬人’的手下,名不虛傳,果然是員猛將,某心服口服哇!”
石閔連忙跪下道:“王爺如此說來,要羞死閔兒了,王爺方纔是讓着閔兒,才……”
“讓?哈哈哈,某活了一輩子,未知何爲‘讓’字!哼!某若是再‘讓’,便要把頭‘讓’出去了!”石虎哈哈大笑,只笑了三聲,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臉黑沉沉的,看着石閔道:“閔說說看,本王是讓,還是不讓!”
石閔恭恭敬敬地答道:“讓與不讓,真讓還是假讓,只看王爺的心情,王爺若想讓,便真讓,王爺若想不讓,便假讓!”
“真讓、假讓?好好好,這個好,我如何想不到?便是與敵對陣,虛虛實實,留着他一個虛名兒做假皇帝,我得個實權做真攝政,得了名聲又得好處,何樂不爲?哈哈哈!真是我的好閔兒,一語點醒老夫!”石虎聽得歡喜,手舞足蹈,他人長得肥碩又健壯,像一隻搖擺的不倒甕熊。
石閔立在旁邊,謙和地笑着。
“燕國不敵於你,燕國來求和親,皇帝小兒和那劉太后,竟想着應允,我知道他們想什麼,若是和親成功了,他們便有了靠山後援,只怕到時他不把某放在眼裡了,某想不讓都不行了!”石虎的臉又陰沉起來,從牆邊拿起一杆長槍,狠狠擊出去,長槍橫空劈出去,直刺向大柱子,“啪——”地一聲,直沒進去。
“王爺不願意看到皇上與燕國和親,這個容易,只須……”石閔近前,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
石閔說罷,石虎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閔足智多謀,本王沒有錯看你呀!某的十幾個兒子,只懂得看些蠅頭小利,腹裡個個是草包,比不得閔兒呀!”
“兩年前,閔的父親去世,閔的內心便把亞父當成親爹一般,亞父受閔兒一拜!”石閔一頭跪倒在地!
石虎雙手扶起石閔,大聲道:“某得閔兒相助,如虎添翼,日後我們兩家攜手,定能指點江山,翻轉日月,哈哈哈……”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妍禧回了房,呆坐半晌,突然想起湘歌兒給的帛巾小包袱,忙從袖籠裡取出來,把紅絡子解開,又層層打開帛巾,裡面是一條翡翠玉石手鍊子,那翡翠粒粒同色大小,碧瑩翠綠,是上上等的成色,比起二夫人張朝鳳脖子上常掛着的翡翠項鍊,不知好上多少倍。
妍禧詫異了,這翡翠手鍊子,只消拿出一粒來,便值不少錢,但幾年來,就算餓得要死了,湘歌兒也從不拿出來盤當,這翡翠到底是什麼來歷?
妍禧又看了看,那翡翠手鍊的下面,還壓着一塊折成方塊的帕子,打開一看,一股血氣撲面過來,帕子上竟是用血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妍禧吸了一口冷氣,橫看豎看,大概可以分辨是兩個:李城。
李城,是個名兒嗎?妍禧思索了一會,不得其法,把東西原樣包好,只盼着下一次再見到湘歌兒的時候問個明白。
正在思想間,一個小丫頭進來道:“三小姐,老爺請你到書房說話兒。”
妍禧想着不久前李農要她送擇花兒送去之事,忙應下了,忙忙到後園採了幾枝新長的桃枝兒,插在美人瓶裡,送到李農的書房裡。
李農正站在書房裡,他的書房極簡陋,案桌上擺了竹簡,餘下便是一高背胡椅,其它皆空空落落的,只壁上掛的一幅仕女圖。
李農背對着門,在觀賞壁上的仕女圖,上面畫着一襦裙仕女,抱着一把琴,半側着身子低着頭,只露出小半張臉,看不清面目。
妍禧在門口福了一福,叫了聲老爺,李農霍地轉過身來,看妍禧抱着一個長長的美人瓶,披着桃紅的披風,亭亭站在門口。
李農微微點點頭,妍禧帶着錚兒走進來,把美人瓶置在案上,李農定定看着她,突然道:“禧兒,送你回府的李戰夫人,你以前識得麼?”
“識得,四年前,妍蘊姐姐嫁到建節將軍府,我隨姐姐過去時便識得,她是大姐夫的一名丫頭,我與她相熟,她頗爲照顧我,後來她嫁與劉戰大人,大人外出征戰,她常來忠勇府。”妍禧的謊說得天衣無縫。
李農默默踱步到美人瓶前,拿手撫了撫桃花瓣兒,掐下一枝,久久看着不說話。妍禧向他福了一福,正想告辭而去。
“我怎麼覺得,她像一位故人?”李農說。
天道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