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就是這樣練成的,求訂!)
妍禧一愣,他怎麼知道她是個女子?她明明穿了羯人的長袍,臉也抹黑了,頭髮……妍禧一摸頭髮,原來頭髮已經披散下來,是以讓他看出她是個女子,正想着如何應答,有尖細的聲音破空而來,一把短刀直插入那小兵士的心臟!迅捷無比,根本不容妍禧有所感想。
妍禧大驚,回頭去看,是石閔站在不遠處,昂着頭,蒙着面負手站着!
“爲何?爲何還要殺了他?”妍禧氣惱之極,嚷道,“人已經死得夠多了!”
石閔一言不發,發足奔過來,他右手將妍禧攔腰抱起,別在腰間,妍禧一陣恍忽,這種抱她的方式,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以前是小孩兒,如此抱着也就罷了,現在還這般抱,叫她動彈不得,她手腳並用,然找不到一個支點,只能如一隻蟹張牙舞爪在空氣裡,半點也碰不到石閔。
石閔的手一收緊,妍禧便動不得了,他的左手一揚,十幾把短刀飛出去,小兵士周圍的十幾人登時畢命!妍禧半側着向子,倒着眼睛,看見十幾個緩緩倒地,驚得眼珠子要掉下來。
但石閔尤未足矣,又俯身抓了一把地上的小石子,他臂力十足,小石子飛過去,一顆一顆直接洞穿兵士們的腦袋,妍禧視力所及的所有兵士全都倒下,短短一瞬間,上百名兵士魂飛魄散。
這樣的殺戮,妍禧沒有親眼見過,震驚之下大聲嚷道:“夠了!夠了!!夠了!!!”
石閔雙手打橫抱起她,向小隆城狂奔而去。大黑馬“掣風”已在那裡等候,石閔抱着妍禧躍上馬,妍禧掙扎着,大聲叫:“你是個嗜血的惡魔,我不跟你坐在一起!你放下我!”
兩個主人不得安寧。在馬背上扭打起來,大黑馬“掣風”煩燥地在原地打着轉轉,口裡低低地嘶叫着。
石閔把妍禧的兩隻手捉住,一手卡在她的腰上不讓她動,大聲喝道:“我是嗜血惡魔,你難道不是?那小兵士如此縛着。咱們走了,他也許還能得一條生路,但你鬆了他放了他,讓他看到你的模樣,凡是看到你模樣的人。都得死!便是看到你影子的人也都得死!”
“惡魔!壞蛋!騙子!爲什麼?爲什麼?”妍禧不由地哭了出來。
石閔的半邊臉扯出一張弓弩的形狀,厲聲說:“你做事從來隨着自己的心意,待我也是這般,你是要剜下我的心才快活麼?若你不是一時興起要救那一萬漢女,拿自己的身子去誘引羯人,便不會有幾千降兵,那幾千人都見過你,你是大趙國的尊貴之人。石世已爲皇帝,爲了江山萬萬代,他一即位便四處尋你。所以這幾千降兵就得死,見過你的人都得死,我是嗜血的惡魔?不都全因爲你!”
妍禧突然止住了哭泣,愣愣的,好半天說不出話,石閔看她似哭非哭。忙環抱着她,在她耳邊哄:“貓兒。貓兒,不要怪哥哥。這是亂世,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我要你活,別人都得死,這是規則,哥哥一心待你,你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你了,咱們是天註定在一起的!你不要再跟哥哥置氣了!”
妍禧呆呆的,眼睛直愣愣看着方纔因她而倒在血泊的那些兵士,石閔扶着她的臉對定自己,嘆息一聲,在她的脣邊親了一口,啞聲道:“貓兒,別想太多了,活着便是如此,將來還會有更慘烈的,咱們死生都在一起……哥哥答應過你的,哥哥要送你一片江山……”
“哥哥是要做皇帝麼?”妍禧輕問。
“哥哥是要做皇帝!哥哥要與你共享一片江山!”石閔的神情嚴肅,將目光投向一片茫茫草原。
“所以,還會有很多人死?還會有很多人爲你而死!是麼?”妍禧突然悲從中來。
石閔把目光收回來,他又不懂眼前這個小人兒的心思了,他摸摸她的臉道:“不管是誰做皇帝,都會有很多人死,羯人做皇帝,漢人得死,我們漢人要把江山搶回來,羯人得死,漢人也得死!”
“你……也會死嗎?”妍禧低聲問。
小人兒的問話跳躍大,叫石閔摸不着頭腦,他將妍禧攬在懷裡說:“我不會死,天下沒有一個人是我石閔的對手,只除了你,你是哥哥的小冤家,從小便是,你不要折磨哥哥,哥哥便不會死!”
石閔當然不知道妍禧千變萬化的心思,原先她是惱恨他騙她,說他受了傷,後來又恨他殺了許多無辜的兵士,可是她知道這無可奈何的亂世,死亡無可避免,她轉過來又擔心閔哥哥會不會死?
若是一個人心裡有了愛意,便會橫生出無數的擔心,小人兒的心思複雜了,就生出了別的意味來,她有些累了,伏在石閔的懷裡沉沉睡過去。
石閔低頭看妍禧,她在沉睡,但她的眼角掛了一滴淚,慢慢從眼裡爬出來,泅成很大很大的一滴,倏地滑落下來,光滑細緻的臉上便多了一條深深的淚痕,石閔的心一哆嗦,伸手爲她抹去淚,今夜種種,彷彿經歷了天上人間,心情從高到低,跌宕起伏,叫他一時難於消受,他一抖繮繩,大黑馬奔跑起來。
大黑馬跑得飛快,很快到了大營,服勞役的漢民已經到達,與那一萬名漢女匯合,居然不少原是一家人,有夫妻相聚的,有父女團圓的,有兄妹姐弟的團聚……一時間,大營裡一片歡聲笑語,慶祝這劫後的歡喜。
妍禧在馬的顛簸下醒過來,執意要騎另一匹馬,她現在着的是男裝,若是他人看到兩個男人共乘一騎,實在是不成樣子,石閔也不勉強她,妍禧騎了另一匹馬,直奔漢民、漢女的匯聚地。
石閔對迎上來徐成森說:“他們……你要怎麼安置,你想好了沒有?”
徐成森笑道:“有大將軍在此,有小夫人在此,哪裡有我想的份?”
妍禧一出現,漢女們自然知道她便是恩人,漢民在勞役營也親見兩名大將軍叫他“大王”,自然而然就把她當成大王,歡騰的漢民們一看到妍禧,便歡呼道:“大王!大王!”
這聲聲“大王”裡還夾雜着“恩人!恩人!”女子們清脆的歡呼聲!
ps: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一個來個火星,一個來自水星,因爲離得遠所以才愛得歡。他們的故事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折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