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接管朔風,下馬威
北涼谷地,一塊在地圖上似乎微不足道的地方,版圖只佔涼州的十分之一不到。
但這裡,產出了整個涼州一半的糧食。
人口,也佔涼州的三分之一左右。
戰略意義和經濟水準,都類似於漢中。
北涼谷地只有一個郡,朔郡。
自西涼外發源的赤水河,將整個谷地一分爲二。
赤水河以北,有五個縣,最大的,也是最靠近齊國的城池是武威,同時是朔郡治所,涼州第二大城。
赤水河以南,四個縣,最大的城池是朔風,離河距離不到十里。
在趙湘兵敗退守朔風后,便緊閉城池,收攏殘卒,沒有讓任何一個人出城,等待朝廷的命令。
原本他想的是,朝廷會爲了保存兵卒,令其棄城南歸,所以基本上就只是原地等待,啥也沒幹。
但據守的命令下來後,他知道這次是九死一生了。於是,開始緊急的構築城防,挖壕,設雙層城門,砌高、加厚城牆。
一是爲了到時候存活的機率高一點,二則是爲了將功折過,在六皇子來時,姑且算是有個交代。
而得知道殿下的援軍,即將從赤水而下之後,趙湘便殷勤的率着數千大軍,提前的河岸邊列陣等候,迎接殿下。
不過,也只有他這個時候還能夠抽出閒情來恭維了。
城中,張府的大堂裡,十餘位身着絲綢華服的男人聚在一起。其中多數都是五六十歲以上的老者,少數幾個是四十歲的中年人。
雖然朔風不是郡治,在全州範圍內,也只是第四大城池。但這裡的權貴豪族,相當之多。
理由也很簡單,北涼谷地就是整個涼州的核心,最富庶的平原地帶。而武威又靠近齊國太近,隨時都有打仗的風險。因此,這座位於谷地中心,又人口稠密的縣,便成了涼州豪族定居的好地方。
但誰能夠想到潼關陷落,武威被包圍,朔風直接就成了下一個戰略要地。
並且來不及反應、將財產轉移出城,趙湘就設置了禁令,除了他所許可的士兵,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擅自出城。
就這樣,走不掉了!
“這趙湘之前與我們說的,朝廷會讓他們撤軍,我們到時候都能夠一起搬走,軍隊還會幫我們看護錢財。但現在,城壕都開始挖了起來,一隻蒼蠅不讓飛出去,這有要撤的意思嗎?”下面有人問道。
“是啊是啊,這不明顯的是要守城嗎?”
“而且聽外面說,援軍都要來了!”
“張公。”這時,一人對最上面那位看起來最威望的老者開口問道,“您最近有跟趙湘說過嗎?”
張公也有些爲難的捋了捋鬍子,說道:“他說了,朝廷並未打算放棄朔風,還派了大軍來援,朔風一定守得住的。”
“哪有什麼大軍啊?”
這時,一個人激動站起,對衆人說道:“我可聽說了,來的就只有一千人,而且爲首將領還是從未帶過兵的六殿下!”
這句話說出來,直接一片譁然。
城中被封鎖之後,很多消息基本上進不了普通人的耳朵裡。
所以這個重要情報,當場就把所有人給整謊了。
“真的有這種事情嗎?”
“一千人?援軍只有一千人怎麼守得住啊!那趙湘,好幾萬大軍都被姬淵滅了啊!”
“而且將領怎麼能夠是六殿下呢?六殿下,他就是個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孩子!”
“那朝廷派六殿下來守…這是不會放棄的意思?”有人揣測道,“如若朔風一定會被破城,那作爲守將的六殿下不就也會……他可是皇帝的兒子啊。”
“可皇帝並不喜歡六殿下,甚至說厭惡。不然,也不會一直到二十歲沒封王了!”
天高皇帝遠。
尤其是這種要命的時候,什麼殺頭的話都百無禁忌了。
“那我們再不出去,就死定了啊。”
所有人,全部都焦慮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城破人亡的恐懼。
哪怕這些人在古代,都稱得上超級老登了。
但人就是這樣的——越富貴,越惜命。
“趙湘這混賬,早不讓我們出去。”一位老者用拳頭重重的捶着扶手,罵道,“要守城,有那些老百姓就行了,憑什麼讓我們來守?”
“對啊對啊,我們就沒有守過城。哪一次要打仗,不是讓我們先撤出去再打?”
“這趙湘,既無能又無禮。”
“得看看來的這位六殿下如何了。”
在衆人紛紛唾罵之際,張公在思索後,說道:“趙湘雖然無能,但姑且爲身居高位多年。而這位殿下,畢竟是個孩子。”
他的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深深的認同了。
畢竟, 只要是孩子,那就能欺。
………
戰船全部靠岸之後,所有將士,馬匹,陸續的下船。
宋時安和心月,也很快的和魏忤生匯合了。
三個人都騎上馬。
其中宋時安和魏忤生的馬並肩同行。
“殿下,還是要按照原定的進度來。”宋時安說道。
“知道。”魏忤生點了點頭,說道,“一切,都等所有的輜重和軍隊進城,將大軍完全管控後,再施行。”
兩個人確實是有一攬子計劃。
但當前最重要的是,將所有軍隊整合起來,另外把一千禁軍,完全的安插到各層當軍官。
沒錯,這一千個人,全部都是心腹。
當‘琅琊宣言’那一刻後,他們就天然的跟別人不同了。
倘若讓魏忤生逐步掌控權力,有造反血統的這一千人,晉升速度也會遠超其餘人。
說個目前來說不切實際的,魏忤生要是當了皇帝,琅琊不下校(校尉)。
“朱青和秦廓能搞定嗎?”魏忤生問。
“殿下,這個就需要您‘禮賢下士’了。”宋時安說。
“那我知道了。”
魏忤生意會的點頭,接着談及到那個有些特別的人,遂問道:“趙湘呢?”
趙湘的勳貴血統太純了。
他的祖上,那可是和虞高祖一起聲色犬馬,勾欄聽曲的鐵哥們兒。
哪怕現在被下到了百戶,身份就擺在那裡,關於他如何對待,影響接下來對整個朔風的統治。
“殿下。”
談及此人,宋時安直接說道:“倘若要實行鐵血治軍,就不能夠坐視某些人當害羣之馬。那趙湘打了敗仗後,說是要爲朝廷保存兵卒,南撤後自刎歸天,無非就是想搏陛下同情,討離戰場。在退回朔風,朝廷命令傳回之前,他既沒修築城壕,又沒安撫民心,浪費了這寶貴的整備時間。”
“趙湘這混賬,確實是可惡至極。”魏忤生十分認可。
對於這個人,也是充滿了鄙夷。
看着生氣的魏忤生,宋時安語氣沉重的,緩緩開口道:“殿下,作爲一個年輕的將領,僅以仁愛,受到士卒的愛戴,是不夠的。您,要狠。”
“我明白了。”
魏忤生的眼神,也逐漸狠了起來。
軍隊,繼續往前。
很快的,便與提前列陣迎接的趙湘碰面。
一位鎧甲泛着亮光,露出的紅色襯袍一塵不染,儒雅而貴氣的將軍見到這位六皇子後,熱情的笑着上前握拳:“殿下,好久不見,你現在看起來真有名將之風。”
然而這句客套話,迎來的卻是坐在馬上的魏忤生,冰冷的蔑視。
“這,這是虎符印璽,現在移交於殿下。”
感覺到對方並不開心後,趙湘也收斂了情緒。將擺放着虎符和印璽的木盤接過,單膝下跪,低下頭,擡起雙手,呈交給魏忤生。
心月下馬,接收了最重要的印與符。
趙湘也緩緩起身。
“我,讓你起來了嗎?”
突然的,魏忤生反問道。
趙湘半彎的膝蓋,重新的跪了下去。
臉上那有意交好的表情,強行褪去,只剩下僵硬的尷尬。
“齊賊將至,這寶貴的戰備時間,你讓大軍在此列陣等待。趙湘,你想做什麼?”
毫無感情的,魏忤生再次詰問。
他身後的將領官員,全都緊張得屏住呼吸,惶恐不安。
緩緩的,趙湘擡起頭:“回殿下……”
話音未落,魏忤生一馬鞭抽在了趙湘的臉上,血糊了半張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