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
“宮主!”
……
看到從外面回來的宮主,原本圍攏在牀邊的靈鷲宮宮女頓時讓開了路,讓徐佩瑤毫無阻礙的看到了裡面一臉蒼白躺在牀上的綠衣少女。
她走過去,視線一掃,大致看了看綠芙的傷勢,微微皺眉。
“怎麼樣?”
綠蕪放開把脈的手,輕輕把綠芙的手放進了被子裡,站了起來。
“傷勢不輕,全身有近乎五十幾處傷口,尤其是背上受了一箭,箭上有倒鉤,再加上流血過多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越往下說綠蕪的眉頭就皺得更深。
雖說她常年在靈鷲宮,綠芙又是負責外面情報的,她們平時並無多少交集。但同爲靈鷲宮的弟子,看到一個花樣年紀嬌豔美好的女子轉瞬間便傷得這樣悽慘,全身近乎沒有一塊好肉,特別是背上那一箭,再偏一點就能夠要了她的命。
“有無生命危險?”徐佩瑤看了看綠芙身上被包裹的傷口,心下也有幾分不忍。
“我盡力!”
徐佩瑤點了點頭,清冷的目光透着一抹寒意。
“同綠芙一起離開濠州的,可還有其他弟子生還?”
房間內原本靜靜站立的其他女子不由擡起頭,其中一個頗有威望的站了出來。
“回稟宮主,還有十二人。”
“嗯。她們現在何處?”
“宮主恕罪!因快馬加鞭趕來滁州,在包紮傷口後屬下看她們體力不支,便讓她們下去歇息了。”
“濠州的情況,等她們休息好了,讓人來回我。”徐佩瑤轉身看了一眼至今昏迷不醒的綠芙,在叮囑綠蕪好好照顧她後,便帶着袖衣羅衣轉身出了門。
轉過走廊,少女臉色凝重。
袖衣看前面宮主越走越慢,心裡不用猜測,便知宮主此刻心情。
“小姐,可是擔心濠州?”
徐佩瑤嘆息一聲:“濠州地理位置優越,我知遲早有人打它主意。只是,理智明明很清醒,感情上卻有些自欺欺人。唉,也不知濠州現在情況如何了?這段時間我倒是有些疏忽了。”因爲不久的將來攸關她的婚事,哥哥的暗戀,全家在滁州的落戶,甚至後來乾爹意外帶她去祭母,林林總總,她的目光全在這邊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去關注濠州了。
靈鷲宮的弟子不是軍隊,總有她看不到的地方。這邊落後的時代通訊又極爲不便,濠州路途遙遠,便是最快捷的信鴿,來回也要好幾天呢。
突然,少女停下了腳步。
“對了,我聽說陳家的當家人和長子之前還留在濠州那邊,現在他們到滁州了嗎?”
“這個……”袖衣一時也回答不上來。
濠州啊……
徐佩瑤擡起頭,望着濠州的方向,神情複雜。
下午的時候,徐佩瑤正跟母親在房間裡說話,便見羅衣進來稟告綠芙醒了。
她瞬間站起來,一時也顧不得母親的驚訝,匆匆跟母親說了兩句,便出門去了綠芙的房間。
一進去,果然看見綠芙已經醒來,正臉色蒼白的靠在牀頭,額頭上包紮着刺眼的白巾。
看到她,綠芙很是激動,掙扎着就想下牀。
“宮主……”
“別動,好好躺着,你身上還有傷。”快走幾步按在綠芙的肩膀上,徐佩瑤順勢坐在旁邊別人讓出來的位置,看着很長一段時間不曾見面的少女。
“覺得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嗎?”
“託宮主洪福,屬下還好。能夠活着見到宮主,便已是極大的僥倖了。”
既然說到這裡,徐佩瑤自然要問清楚當時的情況。
“濠州那邊情況到底如何了,怎麼會傷得如此重?”
提起濠州,綠芙頓時嚴肅起來,表情凝重。
“差不多一個月前,濠州定遠的鄉紳郭子興在濠州起事,趁機奪了濠州,圍了城門,不許人進出。那個時候外面風聲緊,我們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蟄伏下來。不想,前些日子,元兵突然派來了大軍,圍了濠州。元兵大獎徹裡不花竟然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不攻打郭子興,反而派人在城外捉一些百姓,想當俘虜向上級冒功領賞。鍾離縣便受了波及。我見勢不妙,只好讓其他人都躲起來,自己帶着一隊人衝出來向公主稟報。”
“徹裡不花?”徐佩瑤低聲念着這個名字,全然沒有印象。突然,她想到另外一件事。
“一個月前?你是說一個月前便有人在濠州起事?”
“是的。宮主,可是有何不妥?”
頓時,房間裡所有人都充滿崇敬的望向牀沿邊凝眉沉思的絕美少女。
“一個月前,一個月前……”一個月前,不是陳家到滁州的時候麼?陳家的老爺和長子二子留在了濠州,這件事跟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陳友諒又知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當初還在永豐鄉的時候,那次被陳老爺的繼室夫人請去的時候,曾經在陳家走廊遇到過的中年男人。
鄉紳郭子興……
徐佩瑤突然站起來。
“宮主?”
“羅衣!”
“屬下在!”不曾想到會突然叫道自己的羅伊條件反射的站出來,挺了挺胸。
“去請陳友諒到府上……算了,這件事容我在想想。”其中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需要再推敲推敲。
“小姐,不請陳公子過來了嗎?”
“暫且就這樣。”揮了揮手,徐佩瑤纖長的手指揉了揉額頭。她轉身看向綠芙,對充滿憂慮的少女安撫一笑。
“綠芙,你好好養傷,濠州的事,我會注意的。”
“宮主,我爹……”
“這樣吧,我會派靈鷲宮武藝高強之人溜進鍾離縣,找到你父親。現在情況不明,希望祥伯平安無恙。”
綠芙大喜,坐起來就想行禮。
“多謝宮主。”既然宮主出手了,那她爹能夠平安的勝算無疑大了許多。何況,她走之前安排父親躲的地方,暫時元兵也發現不了。只等事情塵埃落定,他們父女便可以團聚。
徐佩瑤離開綠芙的房間,擡頭看天,只覺晴朗明媚,萬里無雲,誰曾想離這裡相隔幾地的地方,那裡的百姓又是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呢。
要想百姓安居樂業,除非天下一統,有志明君坐鎮紫微星。
徐佩瑤不曾想,幾天後,陳友諒突然上門,冷峻的眉宇間帶着濃濃的不捨。
“佩瑤妹妹,我可能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什麼時候?”離開?少女腦子裡閃過無數想法,最後看着男人的眼睛,輕輕問了一句。
“明天!”
“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倒是沒出什麼事,只是常遇春和定邊在太平城統領紅巾軍,與其他的將領意見產生了分歧,我先暫時過去看一下情況。”不想讓佩瑤妹妹擔憂,男人伸出手,愛不釋手的撫着心愛的女人那頭柔順美麗的長髮。
徐佩瑤沒有管他,只淡淡應了一聲。只是她的心裡,明顯想得更深。
太平城幾乎可以說在滁州和濠州的必經之路上,此刻男人突然離開,必定不是他說的那樣簡單。這其中,濠州的事明顯陳友諒也知道。
男人率領的起義軍連續攻下了幾座城池,濠州地理位置又是如此重要,恐怕男人心裡早已有了打算。
“佩瑤妹妹,我會盡快回來。”
說完,男人低下頭,伸手攬過少女纖細的腰肢,對着那讓他喉嚨乾渴的粉脣重重吻了下去。
許久,男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緊緊抱着少女玲瓏有致的身子饜足的嘆息一聲。
佩瑤妹妹,等我!
幾個月後的婚禮,我定會給我最心愛的女人一份大大的驚喜。
漢王妃by悠夢依然(150-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