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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大人,你怎麼來了?”
出乎意料的,卓玉並沒有發怒,反而一反常態的冷靜。
“陳友諒,你出來,瑤兒身子有些不適。”卓玉冷冷看了一眼神情莫名的蒙古韃子一眼,收回視線看成陳友諒。
“佩瑤妹妹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有沒有找大夫過來看看,府裡的下人都是幹什麼吃的,連王妃都照顧不好。”男人瞬間站起來,暴怒,急匆匆就要去後宅看妻子。
卓玉轉身跟了上去,只是離開前,她目光幽幽看了一眼站起來想要拉住陳友諒卻被張定遠攔下來的蒙古韃子,毫無溫度的笑了。
出了大廳,在陳友諒即將走到正院的時候,她叫信了心急如焚的男人。
“陳友諒,你過來!”
“岳母大人,有什麼事等本王看過佩瑤妹妹後……”
卓玉打斷了他:“瑤兒無事,剛纔我是騙你的。”
“你……”陳友諒轉過身,皺眉看去。
“陳友諒,我也不跟你繞圈,你既然已是瑤兒的夫君,那瑤包的殺你仇人你說該不該死?”
“自然是,該的。”卓玉的反應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爲此陳友諒不覺絲毫意外。他就說卓玉在聽到王保保的來意後不可能如此冷靜,原來是在這裡等着。
“很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卓玉的眼神透着威脅,陳友諒卻不爲所動。他唯一顧忌的,是佩瑤妹妹的態度。
想了想,男人淡淡笑了:“明白。既然岳母開了口,本王自當盡力。”
“很好。”聞言,卓玉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這件事,你如果能夠讓我滿意,我卓玉就承認,你是瑤兒的夫婿,並真正放心把瑤兒交給你。”
“岳母放心,我會提着納罕的頭來見你的。”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等他再次回來大廳,男人心裡已有了計謀。看到坐在大廳的王保保,陳友諒眼神暗了暗,然後走上前。
“讓元帥久等了。”
王保保本來一臉憤怒。突然,他想到什麼,臉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聽說漢王懼內成癖,只要令夫人高興了,什麼事都好商量,今日所見,果然傳言不假啊。”
陳友諒並不生氣,在提到佩瑤時語氣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內人身子不好,又剛剛生產不久,本王自然是要多關心關心的。倒是元帥你,本王聽說攝政王欲把愛女明霞郡主嫁與元帥,怎麼這麼久不見元帥的婚禮呢?”
王保保臉色一變,一甩衣袖,冷哼:“本元帥的婚事就不勞漢王關心了,漢王還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
“元帥何須惱怒,朱重八也是我的心腹大患。對他,本王也是欲恨不得他死!”
“既如此,那結盟之事?”
“如此大事,草率不得,本王要親自跟攝政王詳談!”
“漢王好大口氣,攝政王日理萬機,哪來的時間來見你!”
“看來元帥是沒什麼誠意了。定邊,送客!”陳友諒的臉色冷了下來,轉身坐在椅子上,態度分明。
“等等!這事,容我回去稟報攝政王,再做答覆!”王保保有些猶豫,但想到攝政王對他的交代,要他極力拉攏陳友諒,他只好暫且退一步。
“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本王便當攝政王看不上我黑衣軍這點勢力了。”
“哼,告辭。”王保保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注視着那蒙古韃子走遠直至消失的身影,張定遠上前一步,靠近沉着臉同樣冷眼視他離開的俊美青年:“漢王……”
“定遠,明玉真現在可老實?”
“明玉真?漢王放心,明玉真現在被我們控制,他知道回到納罕的身邊時該怎麼說怎麼做。如果他還想保住他的小命的話,他就不敢在背叛納罕後又得罪我們黑衣軍。否則,天下將再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很好。聽說納罕也暗中來了應天,你明日傳信給納罕,約他三日後東都樓相見,共商結盟事宜。”
“漢王,我們真要跟納罕結盟?納罕老謀深算,我怕他到時候過河拆橋,反過來……”
陳友諒低笑一聲,臉上帶着沒有感情的冰冷。
“結盟?以前倒是考慮過,不過現在嘛……誰叫他要殺誰不好,偏偏打傷了佩瑤妹妹的親孃。他要是真一掌打死了卓玉還好,偏偏,他還暴露了身份,讓卓玉恨不得食其骨喝其血,本王也只能容不得他了。”
明白王妃在漢王心裡的份量,張定遠識趣的閉嘴了。
“先對付納罕也不算打亂本王的計劃。納罕現在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旦他身死,元朝勢必四分五裂羣龍無首,再也騰不出手插手本王跟朱重八之間的爭奪。”
“可是漢王,要是被蒙古人知道是我們殺的納罕,我怕我們會腹背受敵……”
“那就暫時不要讓元人知道。”陳友諒轉過身來,拍了拍定遠的肩膀,“放心,本王早已深思熟慮,以納罕的小心多疑,他欲跟本王結盟勢必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本王在那些韃子眼裡畢竟是‘反賊’,納罕不敢公然引起公憤,他一定會悄悄的過來。”
即使這樣……
“漢王,我聽說納罕武功高強,我們殺得了他嗎?”
“正面自然是不行。不過嘛……”想到連卓玉金童都傷於他手,他自不會跟他光明正大。這事,他須得好好想想。
“漢王?”
男人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好了,你先帶着人馬去東都樓佈置,本王去看看王妃身子如何了。”
“是,漢王!”
張定遠抱拳俯首,繼而領命而去。陳友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回了正院。
當他走進房間,就見一身精美白色宮裝的美麗少婦坐在小小的搖籃車旁邊,低着頭一針一線的縫製着一件紅色的小衣裳。
男人腳步頓了頓,繼而走過去。
“佩瑤妹妹。”
“夫君,你回來了。”徐佩瑤擡起頭,忍不住揚了揚自己手裡還着一點完成的衣服,笑道,“你來看,這是我爲我們的女兒繡的肚兜,你看好不好看?”
“佩瑤妹妹繡什麼都是好的。”
“你啊,就知道敷衍我。”
陳友諒彎下腰,輕輕握住妻子的手,很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佩瑤妹妹,我沒有敷衍你,你繡的衣服是真的好看,連我這個粗人都一眼分明。”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我都要羞愧了。對了夫君,外面的事忙完了?”被男人深情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住,徐佩瑤收拾好手裡的針線,把東西都收到旁邊的籃子裡。
“嗯。佩瑤妹妹,你……”
“怎麼了,怎麼今日說話吞吞吐吐的?夫君你有什麼事直說就是,我聽着。”
男人突然一把把女人擁入懷裡,聲音低沉雄厚:“佩瑤妹妹,你恨納罕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想知道你心裡的想法。”
“要說恨,自然是恨的。他害我娘如此,我自不會對他有什麼好感。終有一天,我會讓他連本帶息的還回來。”
“……我明白了。”
男人的聲音很輕,以至陷入憤恨中的徐佩瑤一時沒有聽清。
“夫君,你說什麼?”
“沒什麼。佩瑤妹妹,不早了,我們安寢吧。”說完,男人抱起措手不及的妻子,向着他們的大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