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被罰後,劍冢是我呆的最多的地方,相反,天凌哥哥回來後很少進劍冢,他在外面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晚上回來也是到西殿看看桃夭夭就回南殿休息。
府裡上下都在忙着天凌哥哥納妾的事情,四處張燈結綵,皇后早早就立下了規矩,納妾的儀仗決不能勝過我當年嫁入府中,但是這熱鬧,卻是空前的。
在朝的那些善於巴結的大臣已經陸陸續續的送禮過來,我每天與天凌哥哥都疲於應付那些達官貴人的女眷,這些時候天凌哥哥都是在朝廷做事,我也躲在皇后的宮中偷得些許清閒,只是苦了碧姑姑和周舟,她們在府中應接不暇,還要盤算着送給各府的回禮。
每日從宮中回去,碧姑姑都會拿一本厚厚的賬單讓我查看,我何時學過看帳啊,只是隨便瞄幾眼就算了事,碧姑姑知道我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就不再急我看賬本,自己算清了,拿一個最後的彙總給我。
話說那日碧姑姑到王大人府中提親的時候,王大人起初還不肯,奈何王紫衣又哭又鬧,非天凌不嫁,王大人這才罷休。
王紫衣雖說是王大人府中的大小姐,但她卻是妾室的孩子,地位也尊不到哪裡去,王大人就王紫衣一個女兒,甚是寵愛。
皇宮的聖旨下來了,在本月十八天凌哥哥迎娶兩位妾室,而我,則在迎娶妾室的當天賜封號“懿”。
桃夭夭在自己的西殿裡享受成爲新娘的喜悅,我當年要嫁給天凌哥哥的時候,絲毫沒有做新娘的喜悅,猶記得當年我爲一件美麗的嫁衣歡喜半天,在王大人家,王紫衣興許也在爲自己即將成爲新娘而歡喜罷。
我有點害怕看見惠南王府的喜悅氣氛,一般都是早早的出去或是進宮,或是回江南王府。
皇后這些日子更心疼我了,只要我一進宮,就拉着我的手說了半天的話,教我許多治家之道,一日,太子攜太子妃過來請安。
太子妃十分溫順,連說話都是細聲細語的,我與她交談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女人太軟弱了,連大氣都不敢說,我也小心翼翼的與她說話,待太子與太子妃走後,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皇后見我這幅模樣:“綰綰,你也覺得跟太子妃說話很累嗎,本宮一直把太子當做親身的孩子,對太子妃也是極好的,笨想再親近些,奈何她性子如此,後宮的許多事情都不敢直接交予她。”
我笑着道:“倒不是因爲太子妃難相處,是她太美,太溫柔,我怕一口氣就把她吹飛了,實在捨不得跟她大聲說話。”
皇后看着太子妃離去的背影:“太子妃也不容易啊,太子的后妃也是很多的,她每日盤旋在這些姬妾的身邊,難免也會磨了自己的本性。”
女人,都不容易,這是我最近才明白的道理,每天跟在皇后的身邊,我學會了看人的臉色,比如說皇貴妃每日來請安,儘管她都是一副笑臉,但是她的刻薄尖酸,與霞貴妃有得一拼。
皇貴妃字字句句離不開太子,只爲用太子打壓皇后,而霞貴妃仗着自己的身孕,經常藉口不來請安,不少宮妃都來向皇后抱怨,霞貴妃依仗龍胎,乳液霸佔皇上。
皇后都是報以無奈的一笑,待宮妃走遠後,我問皇后:“伯母你每天都這樣應付她們累嗎?”
“綰綰,跟你說實話罷,的確很累,皇后這個位置不是誰都能做的,還要權衡利弊,幫着誰,想着誰,這後宮,萬萬做不到公平的,只是爲了討皇上的歡心罷了。”皇后滿是嘆息。
我道:“霞貴妃的肚子越發大了,伯母,日後她生了皇子,豈不是要凌駕你之上嗎?”
“綰綰這些日子在宮裡看多了,也能品味出一些東西來了。”說完對我玩味的一笑,手中剪着那些花枝。
我則爲那些名貴的花澆水,她看看我,又擺弄她的那些花:“綰綰啊,跟你打個賭,這幾個月,我不出我的鳳儀宮,不做任何事情,霞貴妃的胎最多能保兩個月,你信嗎?”
我笑了笑道:“伯母,你說的話我信,看霞貴妃這個架勢,宮裡許多人都容不不下她的孩子。”
皇后道:“綰綰越發長進了,我不知道這樣教你是好是壞。”說完搖搖頭就進了殿裡。
對啊,我現在怎麼變成了這麼有心計,宮裡看到的這些是是非非,我懂得了人心叵測,皇后也教我學會揣摩人心,呵呵,我到底還是沒了往日的純真。
終於等到了天凌哥哥納妾的日子,這天早晨,我早早的被碧姑姑叫起來,坐在殿前的正位上,等待新人前來拜見。
天凌哥哥也換了一身紅色的衣服,但是這身衣服沒有娶我的時候那麼細緻,他坐在我的身邊,等待兩位妾室進門。
由於規矩的種種,桃夭夭在昨夜已經被送到了江南王府,今天,轎子才從江南王府將她接來。
桃夭夭在皇城舉目無親,碧姑姑前些天也來問我,是否要給桃夭夭尋一個可靠的人家,讓桃夭夭認作乾親,成親那日再從乾親的家中接回。
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畢竟這是天凌哥哥的心上人,皇后知道了,便給我支招:讓桃夭夭住進我的孃家——江南王府,以後江南王府就是她的孃家。
我聽從了皇后的話,回去跟父王和母妃說,他們二老堅決不答應,還是七墨姨娘在好生規勸:“王爺和王妃好生糊塗啊,只要桃夭夭進了咱們府中,他上官天凌必然沒有任何藉口對我們綰綰不好。”
父王和母妃這才答應,還未桃夭夭準備了嫁妝,當然,這些嫁妝不及我出嫁時的十分之一,可是桃夭夭已經很是感激了,跪下喚我父王與母妃爲義父、義母。
母妃笑着答應了,父王雖然很不情願,但爲了我,還是接受了。
在昨夜,碧姑姑在我和天凌哥哥用膳的時候問我們:“兩個花轎是誰先進家門。”
天凌哥哥看了看我,像是尋問我的意見,我搖搖頭,他道:“讓桃夭夭的花轎先進門罷。”
碧姑姑小心的提醒:“王爺可要思慮清楚了,花轎先進門者爲長,王小姐雖說是妾室所生,但她可是王大人的掌上明珠。”
天凌哥哥想了想,緩緩道:“呃,桃夭夭已經認了綰綰的父母爲義父義母,身份也很是尊貴的,就按我的意思去辦罷。”
我不經意的喝了一口茶道:“兩個花轎同時進門不可以嗎?”
碧姑姑小聲的答:“王妃,我們家的側門小,容不下兩個花轎同時進門。”
“哦,那大門用來幹什麼,不是人進的嗎?”我問碧姑姑。
周舟笑着道:“姐姐,這是迎娶的規矩,納妾只能從側門或者後門進,娶妻才能從正門進,以此顯示嫡庶之分。”
我點點頭,想了想:“兩個新娘都不可以委屈了,這樣罷,花轎停在側門口,兩個新娘同時下轎,一齊進門。天凌哥哥,你認爲如何呢。”
天凌哥哥淡淡一笑,給我夾了我最喜歡的雪花蓮藕:“還是綰綰想的周到,這法子的確很好。”
所以今天,早早就聽說桃夭夭的花轎已經在外面等着了,而王紫衣的花轎還沒有到,我與天凌哥哥正坐在正殿,我心平氣和的喝茶,而天凌哥哥卻不自在了,滿堂的賓客也很不自然,議論紛紛,都說王大人家的千金架子大之類的話。
我小聲的調侃天凌哥哥:“天凌哥哥,你那麼緊張幹嗎,娶我進門的時候你也沒有那麼緊張啊?”
天凌哥哥的臉微紅:“綰綰還是那麼調皮,不許胡說。”
“且等着罷,一會兒就該來了。”我看了他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