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德門外,帝后的儀仗都來了,所有的在朝臣工,朝廷命婦都穿着正式的朝服,送父王一行人,父王身着鎧甲,威風凜凜,威震八方。
帝后在正德門前,皇上命身邊的太監傳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江南王慕容麒麟爲天運大將軍。欽此!”
衆人便跪拜謝恩,接着又有一道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南王慕容麒麟正妃林氏賢惠文雅,特封正一品誥命夫人,賜封號是淑慧。欽此!”
衆人又跪拜謝恩,這是歷朝歷代的君王慣用的伎倆,當有求於人的時候就不斷的擡舉那個人的地位,我自小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一些。
父王披上戰袍,開始閱兵,數萬雄兵起身喝口號:“萬歲、萬歲、萬萬歲!”父王騎着汗血馬一個營一個營的閱兵,便向皇上請示道:“皇上,已閱完兵馬,是否即刻出發。”
皇上點頭含笑:“天運大將軍,祝你馬到成功,凱旋而歸。出發吧。”
父王領着大隊兵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皇城,直到看不見他們的影子皇上才發話:“回去吧。”
衆人又行叩拜禮恭送帝后。
昨夜,我與天凌哥哥回江南王府跟父王母妃團聚,父王那時候就說了今天不會有機會讓我們一家人獨處,把家裡的一切都託付給了天凌哥哥。
猶記得天凌哥哥的那句話:“父王,我多想披上戰袍代替你征戰沙場,可多次請求帝后答應,皇上都以我是獨子的要求回絕。”
母妃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幾個姨娘也嘆息流淚,昨夜,真是讓我心裡久久不能平息,我住在了江南王府,如以前一樣,今天一早,我與父王一起趕到正德門前。
母妃與姨娘們只與我遠遠對視一眼,由於乾明王朝的規矩,凡是宴飲還是拜謁,朝廷命婦都有自己站的位置。
結束的時候,母妃走過來對我道:“綰綰,你父王外出打仗了,以後經常回家看看,看見你我就像看見你父王一樣。”
我抱住母妃,對幾個姨娘道:“姨娘,把我母妃扶回去吧。”
溫佳姨娘道:“綰綰你也快些回去,我們這就到感業寺祈福。”說完扶着母妃上了馬車。
我與天凌哥哥也上了馬車往府裡去,我心裡很酸,雖說以前父王也常常出征,但是這次我以嫁女的身份送他,他年紀畢竟是大了,我心裡很難受。
天凌哥哥見我如此,便刮刮我的鼻子,道:“回去換了衣服,哥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心裡難受,只勉強笑了笑,沒有答應,天凌哥哥把我的頭攬到他的懷裡,輕聲道:“我會照顧母妃和你的,難受就哭會吧。”
我沒有哭,只是靜靜的靠着他的胸膛,聽着心跳。
回府換了平常穿的衣服,我對着書發呆,天凌哥哥拉着我的手向外走:“綰綰,給你一個驚喜,快點。”
到了府門口,便把我抱上馬車,他親自當我的車伕,我問:“天凌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去了就知道了”天凌哥哥答道。
在十字路口,箬魚姐姐在那等候,天凌哥哥把馬車停下來,扶箬魚姐姐上車,我對箬魚姐姐道:“姐姐,你今天有沒有去送大軍。”
“傻丫頭,我倒是想去送一送伯父,可我不是朝廷命婦沒有資格去的。”箬魚姐姐溫柔的道。見我沒有笑容,有道:“妹妹這是怎麼了,不高興就哭一哭吧,姐姐抱着你,說完摟着我的頭。”
箬魚姐姐還是把我當成孩子,不過箬魚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我就任由他抱着。
天凌哥哥在穩當的駕着馬車。
馬車在一戶人家門前突然停了下來,我跳下馬車便把箬魚姐姐扶下來,箬魚姐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轉過身一看原來是然清哥哥在門前等着。
我朝然清哥哥施禮,箬魚卻假裝沒有看見,我問天凌哥哥:“天凌哥哥,這是哪裡,我怎麼從來沒有來過。”
天凌哥哥神秘的笑:“進去了就知道了,這是給你的驚喜。”
我打量着這戶人家,看門前的擺設便知道是小門小戶,門口的楹聯是嶄新的,不難看出,是然清的筆記。
從門外看進去裡面打掃的十分乾淨,像是剛整修出來的小院。天凌哥哥拉着我進去,留下箬魚和然清在外面。
箬魚也想跟我們一起進來,卻被然清一把拉住,她只得留在門外與然清說話。
我躲在門裡偷聽他們的交談,天凌哥哥無奈的搖搖頭便進去了。
然清哥哥道:“都這些天了,你還生氣嗎?”
箬魚姐姐道;“我何苦生氣,在南邊發生的一切,權當是一場夢罷了。”
“箬魚,不是我不想娶你,娶你必須立功纔有資格與皇上談判,你是皇上欽定的秀女,我怎能冒昧相求。”然清哥哥解釋道。
“你以爲我真不懂朝廷的規矩嗎,只要我在選秀前大婚,皇上能奈我何?”箬魚姐姐道。
“皇上早就聽說你的刺繡精緻,你上次替你父親繡龍翔雲騰的圖案給皇上,皇上已經開始注意你了。你在楚楚動人,溫柔可人的名聲你在南邊時更是讓皇上好奇,已經通知內務府留意你。”然清哥哥又道。
箬魚姐姐臉一紅,道:“我並不知道,對不起,然清……。”
然清哥哥把箬魚姐姐的手緊緊拉住,然後抱着箬魚姐姐,看見他們幸福的樣子,我的心終於釋懷。
這對人兒不知道還要經過什麼樣的磨礪才能走到一起,皇上那關可不是那麼好過的。
看見他們要進來了,我連忙跑到屏風後面的前廳,一進去我看呆了,小饅頭、銀鈴兒他們幾十個孩子正在院子裡練拳呢,看見我來了向我涌來。
小饅頭很高興的說:“姐姐,天凌哥哥說這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有師傅教我們練拳,還有幾個媽媽幫我們做飯。”
幾個孩子很邀功的搶着說:“我們的衣服都是天凌哥哥讓城裡有名的裁縫做的,很耐穿的。”
“還有先生教我們讀書。”
“姐姐,姐姐,我會寫好多字了。”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我朝天凌哥哥投去感激的眼神,他道:“這份驚喜怎樣?”
我點頭說好,箬魚和然清並肩進來,然清道:“爲了給你這個驚喜這幾天可把我忙壞了,看見這裡的字了嗎,都是我寫的,更重要的是箬魚的蘇繡拿到外面賣都是價值連城的,現在居然免費送了那麼多幅過來當飾品。”
我福了福身,嬉笑的說道:“各位哥哥姐姐的大恩大德綰綰永記在心,現行謝過了。”
小饅頭他們也福身作揖拜謝,我對小饅頭道:“小饅頭,既然生活已經安定了就該恢復真實身份了,怎麼還穿成這樣啊。”
小饅頭臉紅了,害羞的道:“我喜歡男兒裝,他們都知道我是女孩子了,穿着男兒裝我覺得安全。”
我心裡暗想,長期的漂泊已經讓孩子的心沒有歸屬感,這個不能強行逼迫,只得慢慢來。
坐進了前廳,幾十個孩子輪番給我們表演這些時候掌握的東西。
如刺繡、拳術、劍術、背詩、書法……院子裡一派樂融融的氣象。
中午,我們一起在這用了飯,這裡吃的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是極好的美味。
我對天凌哥哥說:“你什麼時候想起建這麼一個地方的。”
“你上次說要讓他們有個歸宿所以就開始籌備……”天凌哥哥還沒有說完然清哥哥就道:“你天凌哥哥每天忙於政事,這些瑣事就交給我了,看看還喜歡嗎?”
箬魚姐姐道:“上次你死乞白賴的讓你府裡的管家來問我要刺繡我還以爲做什麼用,原來都拿到這來了。”
然清笑笑,接着說:“本來這些對聯啊什麼的腰讓綰綰來寫的,可是天凌說了要保密,沒辦法,我只好親自獻醜了。”
箬魚想了想道:“我覺得門口還缺點什麼,我們的府邸大門上方都有姓氏稱謂,這裡就缺了這個,綰綰,到你出場了。”
我提筆用楷書工工整整的寫上“百家”二字,天凌哥哥命人裱了起來。
便問我:“爲何題字‘百家’呢?”
我思考了一會,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輕聲告訴他:“我不知道,信手亂寫的。”
“天凌哥哥你也聽綰綰胡說呢,綰綰知道你們明白什麼意思,不再廢話解釋而已,所謂‘百家’者,意思是這些孩子來自各個不同的家庭……。”箬魚姐姐幫我解釋。
正在我們說得起勁,箬魚府上的管家來報:“小姐,老爺請您快回去,宮裡來人傳旨呢。”
箬魚姐姐聽此消息如五雷轟頂,一時沒了主意,然清也着急得不知所措,朝上的事情我也只是略懂一二,幫不上忙,虧得還有天凌哥哥,他還能保持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