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不轉睛的看着皇后,皇后這才摸摸我的頭髮:“綰綰,你真的要去,就去皇家的靜修庵罷,靜修庵在皇城五十里外的太和山上,環境清幽,適合你修行。”
我跪下向皇后道謝:“謝皇伯母成全,綰綰感激不盡。”
皇后又嘆息了一聲:“你與我的公主秉性是一樣的,說什麼就必須要做到,我是斷然攔不住你的,只是,說你去修行,外面不免又要閒話了,這樣罷,一會兒我下一道旨意,就說你是爲國祈福,爲邊關的將士們求平安纔去的靜修庵,如此,你父王就不會有異議,外面的人也不好說什麼了。”
我點點,不再說什麼,皇后拉着我的手,眼裡很是慈祥:“綰綰,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即刻出發,什麼時候能到靜修庵?”我堅定的看着皇后問道。
皇后思忖了一會兒:“現在出發,夜半能到,你現在就要走嗎?”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皇后道:“是的,綰綰現在就想走,還望皇伯母成全。”
皇后吩咐了身邊的大宮女幾句話,意思是提前讓靜修庵的主持做好今晚迎我的準備,然後對我道:“你執意要走,留下幾封書信罷,你父王也好相信是事實。”
我點點頭,身邊的宮女已經把筆墨紙硯拿來伺候了,我奮筆疾書,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父王的,另一封是給天凌哥哥的。我把寫好的信交給皇后。
皇后這才放心的對侍衛首領道:“將王妃安全的送至靜修庵,如果王妃再途中有任何閃失,本宮誅你九族。”聲音甚是嚴厲。
侍衛忙跪下領命,我也跪下向皇后辭行:“綰綰拜別皇伯母,惠南王府、江南王府的事情還勞煩皇伯母費心。”
皇后雙手將我扶起:“綰綰,新年之際你就要離開皇城爲我朝祈福,我的心裡着實不安啊,只盼你早日回來。”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皇后只在後面喚了一聲:“綰綰,在那裡不順心的話就回來罷。”
我沒有答應她,徑直走出了宮門,外面,已經有許多侍衛在等待,我的行李也被放好在馬車內,我可是第一次離家呵,而且還是隻身一人。
我看了看陰鬱的天空,外面似乎又要下雪了,我穿着父王送我的狐裘大衣,不覺得有多冷,坐在馬車上,我,就要去靜修庵了,馬上就要離開這皇城的喧囂了。
侍衛首領很恭敬的在外面對我道:“王妃,是否要出發?”
“走吧,只是,繞過江南王府,從城北出發。”我下命令道,我實在不忍看見我生長了十七年的王府,我怕我會不捨。
侍衛領命,我的馬車也開始搖晃起來,要夜半才能到達靜修庵,我只能在馬車中等待。
漸漸的,漸漸的……馬車離開了皇城,我的身後,皇城中的還有零落的爆竹聲,還有人的笑鬧聲,我不知道,我這樣不辭而別,是對還是錯。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才能重新回到父王和母妃的身邊,唉……希望桃夭夭和王紫衣在王府中可以安然相處,希望桃夭夭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心裡很是難受,卻又不敢哭出聲來,外面的馬蹄聲,車輪的咕嚕聲在外面吵的我心煩,這樣離開,到底是不是我的心願。
昨夜沒有睡,如今,苦累了,我睡在馬車上,任它外面是個怎樣的天地,任它風雪來臨,與我,已經沒有半點關係。
突然,馬車噔的停下了,我被這極大的力量衝擊而醒,領頭的侍衛來報:“王妃,前面有人打劫,還請王妃坐好。”
一出門就遇見這樣的事情,真是倒黴,我和聲道:“知道了,快點解決,我們還要趕路。”
他們領命下去了,什麼劫匪,真是自不量力,我在馬車內聽着外面的廝殺聲,侍衛的刀一直在響,不時的聽見有人慘叫,我閉目養神,假裝沒有聽見這些聲音。
一會兒,侍衛對我道:“王妃,你趕緊走罷,劫匪的人手太多,我們侍衛抵擋不住了。”
我很生氣的道:“一羣廢物。”拿起離歌便下了馬車與劫匪打了起來,我練劍已經許久了,還沒有真人實戰,這回,這些劫匪來的真是時候。
離歌的威力不是我可以想象的,再加上我最近的練的劍譜,打他們,真是得心應手。領頭的侍衛看見我也是個能打的主兒,不是什麼花瓶,士氣大振。
可是,對方的人終究是太多了,我們數十人還是被他們團團圍住,領頭的劫匪很得意的道:“真沒想到,這馬車中的美人兒還是個帶刺的。”
我‘哼’了一聲:“你想要錢財,我們沒有。”
劫匪道:“本來老子是想跟夫人您要點銀子花花,可是罷,現在老子改變主意了,老子的寨子里正缺少你一位這樣的壓寨夫人。”
他說完,身邊的匪徒都哈哈大笑起來,我惱羞成怒,舉起離歌向匪徒的頭目砍去,侍衛們護主心切,也都向匪徒舉刀砍去。
匪徒的頭目是個彪形大漢,力道很大,我不可能在力量上取勝,只能靠智力取勝,我的離歌目標是他的眼睛,以前練劍時,陪我練劍的人都怕傷了我,多時都是敷衍,這回真槍真刀的,我卻有些力道不足了。
正在我就要被彪形大漢截住的時候,我身邊出現了一個一襲白衣的女子,那名女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她幾招就把彪形大漢制服了。
那些匪徒看見不對,急忙逃走,我這纔看見白衣女子根本沒有用兵器,她所用的是白色袍子的袖子,真是時間少有的奇女子。
白衣女子對彪形大漢踢了一腳:“快滾,以後若是再出來,休怪本姑娘不手下留情。”
待彪形大漢走遠後,我對白衣女子福身言謝:“多謝姑娘相助,要不我和我的隨從肯定爲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姑娘不必言謝,大年下的,姑娘要去哪裡?”白衣女子問我,我仔細的打量她,她不是以美麗來形容的,用純潔來說她,不足爲過。“
我含笑道:“我要到靜修庵去修行,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匪徒。”
“靜修庵,那是我長大的地方,正逢年下,我也要回庵中,一起去罷,最近幾日大雪封路,我帶你們走另一條路。”白衣女子很是和藹的道,她的聲音婉轉,溫柔,讓人不由得相信她。
我點點頭,將她請上馬車,與我同路。同行保護我的侍衛有些受傷了,我命他們在附近找個村落養傷,其餘的人跟我一起前行。
白衣女子與我一同在馬車上,我問白衣女子:“敢問姑娘的芳名?”
“我叫李卿兒,從小在靜修庵中長大。你呢?”李卿兒說話很是簡練,讓我不禁喜歡她的簡單,這纔是我想要的朋友,沒有心機。
我笑着道:“我叫慕容綰,前去靜修庵修行。”
“慕容綰,傾世王妃?”她一臉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對我的名聲早有耳聞。
我道:“我是惠南王妃。”我的聲音很低,說起自己是王妃,真是慚愧,除了名號,沒有一點王妃的樣子。
李卿兒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傾世王妃的名號在江湖上傳的非常神奇,沒想到你就是,真是幸會。”
“過獎了,我只是一介女子而已,什麼也談不上。”我很謙虛的道。
李卿兒道:“王妃,身份真是尊貴,怎會在這鄉野中修行,要知道,王妃的懲治惡霸,戰場謀策……樁樁件件都是傳奇啊!”
看來這個李卿兒知道的真不少啊,我笑着道:“那些都是別人的謠言,沒有那麼神奇。”
李卿兒睜着大眼睛看我:“王妃,要知道,這鄉野比不上王府,你能住多久。”
“你不要叫我王妃好嗎,你就叫我綰綰罷,我不喜歡當王妃,在這,我自然是住的越久越好。”我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叫我王妃。
她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最尊貴的身份也確實讓你煩惱的,好,我不叫你王妃,綰綰,我這次也要回靜修庵常住,以後,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李卿兒很關心的對我道。
我笑着道:“卿兒,以後我就這樣叫你好不好?”
“恩,看你方纔的武功,就知道實戰經驗很少,以後,儘量少出門,江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李卿兒看着我,很嚴肅的道。
我點點頭,問李卿兒:“卿兒,你從哪裡回來呢?”
“我從江南迴來,師父叫我去江南辦點事情。”李卿兒緩緩的道,語氣中有一點冷漠。
“此時的江南,一定沒有我們這冷罷,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采薇的女子?”我不會放過一絲打探采薇和蒹葭的消息。
她很迷惑的搖搖頭:“你想找人嗎,以後我出山的時候再幫你打探。”
我點點頭,看來這個李卿兒不簡單啊,她這麼年輕,看上去也是二十左右的年紀,可是眼神流露出來的卻很成熟,穩重,一襲白衣又將他裝扮的那麼純潔。
她看着我“撲哧”一笑:“你老看着我幹嘛,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笑起來很好看,暖暖的,我笑着道:“沒有,只是覺得奇怪,你與我年紀相仿,你卻能走南闖北,我很羨慕你。”
“是啊,你是被關在牢籠裡的,現在能出來,就要好好享受這一片自由的天空,以後我師父叫我出山的時候,我帶上你,我八歲的時候我師父就經常帶我出山了,現在,師父不在山中,我只能靠飛鴿傳書接他的命令。”她看了看外面,對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