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我這次病症發作嚴重,方浛很快便回神了過來,之後便一邊幫其荷把我扶到牀上躺下,一邊朝在外面的安福來大喊,讓他趕緊去找太醫。
“方浛,快去給太后挑幾件乾淨的衣服來,順便吩咐人大盆熱水來。”
和方浛一起合力把我抱到牀上躺下後,其荷對方浛開口道。同時一邊將再次被我吐出的血弄髒的被子掀掉。
“好。”
方浛在其荷的話答了句,之後便很快轉過了身,跑到門口吩咐冬春去給我打熱水,等吩咐完後又跑到衣櫥那裡去給我替換的衣服。
等她們兩人幫我髒了的衣服和被子都換到,換上乾淨的後,被安福來叫來的太醫也正好到。
而且也不知是因爲被方纔我的樣子嚇到的緣故,這次安福來竟然把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叫了過來,十幾個太醫一下子就把我的寢間站滿了大片。
而此刻我一看他們氣息喘急的樣子,便知曉他們方纔定是一路跑過來的。
“其荷姑娘,麻煩把太后的手放在脈枕上。”
十幾位太醫進來後,最後還是由院首盧太醫最先走了上來,一邊在我牀邊跪下,一邊對其荷道。
“好的。”
其荷在盧太醫的話後便立刻從被子裡把我手擡了起來,放在脈枕上。
“太后,微臣得罪了。”
盧院首在我的手被其荷放在脈枕後,便把一塊絲綢布蓋在我手腕上。之後一邊對我說了句抱歉,一邊隔着絲綢布與我號起脈來。
因爲情況緊急,這次號脈也沒有隔着牀簾。
“無妨。”我聞言對盧太醫道。
我這個時候雖然還是沒有力氣動彈,但是說話的力氣卻還是有的。
在盧太醫給我號脈的時候,其他太醫也走了牀邊,但卻沒有出聲打擾盧太醫。
只見他們一會兒看着我放在脈枕上的手腕,一會兒看我的臉,似乎是正在用‘望聞切診’中的望觀察我的病情。
長梧殿方纔的動靜鬧得有點大,所以當盧太醫還在給我號脈的時候,我看到明棋進來後,也絲毫不覺得驚訝。
“參見皇上。”
反倒是除了正在給我號脈的盧太醫無法起身,其他太醫在看到明棋後便紛紛朝明棋跪下行禮。
明棋進來時臉色便眼見的不好,這會兒在衆位太醫給他行禮時,也沒聽他讓人起身,只見他一臉寒色的走了牀邊。
“怎麼回事?”明棋走到牀邊後,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頭對方浛其荷兩人問。
“回皇上,奴婢也不知,方纔奴婢只是端來今天的藥給太后喝的,誰知道第一口還沒喝完,太后便將血和藥一起吐了出來。”方浛紅着眼答。
“是藥的問題?”而明棋在方浛這話後便回頭看向衆位太醫一眼,眼裡藏着明顯的怒火。
而那羣太醫在明棋朝他們看過去的時候,大多數都哆嗦了一下,尤其是負責復原了張在堂研製出的藥方子的陳炳坤和王耀南兩人抖得最厲害。
“回皇上。應該不是。”其荷在明棋問話後答,接着又道:“這藥早上的藥渣熬的第二次藥,早上太后還喝時還沒事的。”
“既然藥沒事,那母后爲何會突然如此?”明棋聞言開口問。臉上的寒色眼見比方纔又多了幾分。
“這、”其荷在明棋的話後停頓了下,之後便搖了搖頭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
明棋在其荷搖頭後雙眼一怒睜,我眼見他這樣便知道他要發火了。於是便立刻開口阻止,不想他把怒火發到其荷身上。
“行了,到底是什麼原因,等等下盧太醫診完脈後便知了。”我開口說。
明棋在我這話後便又朝我看來。只見他的目光在我臉上來回打量了好幾次,最後才抿着脣點了點頭。
可明棋雖然點了點頭,人目光卻沒有移開我的臉,而是雙眸緊緊的盯着我。
我一如以前一樣。在被明棋這樣看着時,心中便不由的發緊。
不過我這次也與以前不一樣,雖被明棋看得心中發緊,卻第一次沒有避開明棋的目光,反而由着他盯着。
“盧太醫,如何?”
不久之後,盧太醫終於號完了脈,一直盯着盧太醫看的方浛在盧太醫的手剛從我手腕撤回去時,便立即開口詢問道。
而在方浛這話後,明棋的目光便終於離開的我,和其荷一起轉頭看向盧太醫。
“盧桓止,母后爲何會突然大吐血?”明棋也問。
“回皇上。從脈象上看,太后的病情與昨日無異,似乎只是病情又慢症轉爲急症,因此纔看會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盧太醫盧桓止在給我號完脈後便朝明棋彎腰行了個禮,然後答道。
“似乎?”可明棋卻在答完話後便冷言了一聲。
“盧桓止,如果你是嫌太醫院院首之位坐的不耐煩的話,朕不介意讓你去牢裡坐坐。”明棋冷冷的看着盧桓止說。“昨日你對朕說太后是急火攻心引發舊症,可今日呢?今日朕可沒聽說太后在吐血之前有急火攻心過?”
“況且,朕倒是要問一句,到底是什麼樣的舊症能讓母后在明明治好了之後還病了一次又一次,而且還一次比一次嚴重?”明棋又說,等他說完這句話後。全身便散發着怒氣。
“這、”盧桓止被明棋問的說不出來。
明棋在見盧桓止如此之狀後便又是一怒,之後怒言大喝道:“來人,給朕把盧桓止拖出去。”
“皇上饒命,微臣說的都是真的。太后的脈象真的跟昨日一樣。”
盧桓止被明棋嚇到了,明棋的話剛落下,他便撲通一下在地上跪了下去,之後便是連連在地上磕頭求明棋饒恕。
“皇上贖罪。太后今日的病情真的是由慢症轉急症,只要喝完藥後便會沒事了的。”盧桓止一邊磕頭求饒,一邊道。
明棋卻似乎認定了盧桓止診斷錯了,在盧桓止這話後也沒見他改變決定。禁衛軍一進來,他便吩咐人把盧桓止拖了下去。
“太后,太后饒命,微臣說的都是真的。太后真的急火攻心引發的舊疾,太后饒命。”
盧桓止見明棋不聽他的解釋後,便用力掙脫開了剛抓住他隔壁的一位禁衛軍,跪跑到我牀前,朝我求饒起來。
可是他這求饒的話剛說完,我都還沒回話,就見明棋一腳把他從我牀邊踢開了,然後冷着臉對進來的禁衛軍道:“還愣着什麼?還不把人拖下去?”
“諾。”
禁衛軍不敢違抗明棋。在明棋這話後便幾個人一起朝盧桓止衝了上去,抓住盧桓止後,也不管盧桓止如何掙扎求饒,直接幾個人架着盧桓止出來我的寢間。
“還有你們,”在盧桓止被禁衛軍拖下去之後,明棋便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其他太醫,冷言的開了口:“方纔太后的病情你們也在一旁瞧了,都說說,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話,就都去牢裡陪盧桓止。”
這羣太醫本來在明棋進來後就被明棋明顯生氣的樣子嚇到,方纔又見明棋讓把盧桓止拖下去之後,便更是嚇得不行。
“回、回皇上、上、”
只見他們一羣人在明棋的話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我,好一會兒都沒有見人出言說一句完整的答話,似乎是生怕一個說錯什麼就會被明棋派人拖了出去。
可他們不知。他們越是如此,明棋便越是容易怒。
只見在他們相互推讓着的時候,明棋便一直看着他們,在許久都不見一個人出來說話後,原本就冷的臉上便立刻寒青起來。
“怎麼?都啞巴了?”明棋面色寒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幾位太醫吼道。
而被明棋這一吼,那羣太醫又是紛紛嚇得哆嗦了一下。
“還是現在你們就想去牢裡陪盧桓止?”明棋冷言道。
“回、回皇上、上、”
一羣人在明棋這話後再次哆嗦了一把,只見他們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也不知是誰用的力氣比較大,竟然把其中一個太醫推了出來,在地上滾了一圈。
那是個看上去有些年輕的太醫,只見他在地上爬起發現自己竟然滾到了明棋腳下上,身體便一顫。
之後只見他回頭了看了其他太醫那邊一眼,最後才磕磕巴巴的對明棋道:“回、回皇上,依、依微臣看、看,太后並、並不是病,而是、是中、中毒了、了。”
“中毒?”這個年輕太醫的話一落下,方浛便驚呼起來。
“你說太后不是病?是中毒?”驚呼之後,方浛邊幾步跑到了那個年輕太醫面前,一把揪起那個年輕太醫的衣領子問道。
而除了方浛外,其荷在這人的話後臉上也露出了明顯驚訝的神情,也是驚訝的看着那位年輕太醫。
那個太醫本來就被嚇的不輕,他在被方浛揪住衣領子後臉上便一白,之後哆哆嗦嗦的朝明棋看去。
“說。”
明棋此時臉色不比剛纔好,應該說是比剛纔更怒,但是在年輕太醫看向他時,他竟然忍住了怒氣。
“諾、諾。”年輕太醫見狀又是一個哆嗦。
“正、正如方纔皇、皇上所說,沒有病是、是會在徹、徹底治好了還、還會一次又、又一次犯的,而且還會越來越、越嚴重,只有毒、毒纔會如此。只有潛藏在身體內的毒、毒纔會一次又、又一次的被某些東西引出來。”年輕太醫答。
“況且太、太后面色隱隱呈、呈烏青,眼珠泛、泛白,體虛莫、莫名虧損,實在不、不像是生、生病,反倒像是、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