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棋說要斬我,可到底是沒有斬成,因爲孟青城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很快便進了宮,趕在明棋要對我動斬刑之前攔住了明棋。
而明棋雖然對我擅闖長梧殿行爲憤怒到了極點,可最後到底還是看在孟青城的面子,放了我。
只是我到底是觸到了明棋的禁忌,惹了明棋不悅,因此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在被孟青城攔住免了斬刑之後,我最後還是被明棋下令杖責了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是重罰,這樣的懲罰力度,即便是年輕男子都有些挺不住,更何況是我一個女子?
我在剛打到二十板的時候就徹底暈了過去,之後在牀上昏了四五日才醒過來,也不知後來十板有沒有繼續被打。
不過這次的刑罰倒是讓我終於確認了,明棋他,到底是沒有把我是秋長蕪的身份認出來。
在明白這一結果後,我人便沉?了一下。也不知道該爲這個結果放心,還是該難過。
我醒來的時候牀邊只有阿雲和冬春兩人,但是在知道我醒來後,張淑月便過來看了我。而不久之後,孟青城也來了。
“青青你怎麼能如此魯莽。”孟青城過來後便是問了我一些身體狀況的話,在知道我自己感覺好多了後,便嘆息一聲對我道。
“兄長說的對,此事的確是青青魯莽了。”我聞言便低下了頭道。
早在我決定要進宮起,我便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回到長梧殿去看看的。
只是原本在我的計劃中,這個日子應該是至少我在進宮的兩三個月後。找個其他人都會被絆住腳的日子去,比如宮中辦宮宴的時候。
可是前幾日我不過是聽了李婉和張淑月兩人的話,又想起李婉說過明棋會在御書房忙後,便怎麼都按耐不住,然後便去了長梧殿。而最後也導致了被明棋發現和責罰的後果。
我聽着孟青城的話,想起那日自己的衝動,其實就算孟青城不對我說,我也是知那日夜闖長梧殿之事,確實是我太魯莽了的。
“你啊。”孟青城聽到我自己都承認魯莽後,便無奈的看着我,長嘆一聲道。
“是青青給兄長惹?煩了。”我在孟青城的嘆聲後朝孟青城開口道。
我比誰都知道,在我擅闖長梧殿這件事後,明棋雖看在孟青城的面子放了過我。但以明棋的性子,此後定是會因爲此事對我和孟青城人耿耿於懷。
如此,日後不但我在後宮的日子不過,孟青城在廷前的日子,怕是也會同樣不好過。
“爲兄不怕?煩,爲兄只是擔心青青的身體。”孟青城在我話後搖了搖頭說,接着又道:“青青你自己昏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可當日爲兄看着你忽然暈過去,之後又好幾日都昏迷的樣子的時,可是把爲兄給嚇壞了。”
“對不起,是青青讓兄長你擔心了,以後青青再也不會魯莽了。”我聞言愧疚的輕聲道。
“那就好。”孟青城得了我的保證後放心了點了點頭。
“兄長。你可知長梧樹?”而我在孟青城點頭後,便忽然問道。
“長梧樹?”孟青城聽了我這話後先是一愣,然後遲疑的朝我問:“可是那個傳言只有在青山上才能生長的長梧樹?”
“不錯,正是那個長梧樹。”我聞言點頭回答,接着又問:“兄長知道嗎?”
“沒見過,但是聽人說過。”孟青城答。
“那兄長可曾聽說過,長梧樹一般是何時開花的?”我見孟青城說聽過長梧樹後便立即追問道。
“似乎大約是秋季。”孟青城不太確定的答道。
“其實大部分人都覺得,長梧樹是有實無花的。不過爲兄年少在外遊歷時,曾聽一位老人說過,長梧樹其實也會開花的。”孟青城又說。
“只不過與曇花一樣,長梧樹因多爲半夜開花,且開花時間極短,再加之長梧樹在青山以外的地方很難種活,是以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長梧樹的花,然後才覺得長梧樹是無花的。”孟青城繼續道。
“所以,這個時節正是長梧樹花開的日子?”我聽完孟青城的話話後,便立即問。
“應該是。”孟青城答,他答完便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問:“青青爲何忽然問起這事?”
“沒什麼,只是忽然問問。”可是我卻不想回答孟青城這個問題。
不過孟青城向來聰明。他自是一眼便看出了我在迴避這個問題,因此他在見我搖頭後便也沒繼續追究這件事,反而是一一叮囑我日後要宮中要注意的事來。
其實我在宮中的時間比孟青城的長,孟青城叮囑我的那些事大部分都是我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在孟青城與我叮囑時。我卻絲毫沒有要出言打斷他的意思,更是沒有表現不耐煩的樣子。
我耐心的聽着孟青城那些叮囑我的話,看着孟青城臉上明顯的爲我擔憂的神色,心中一陣熨燙。
“能有兄長這麼好的一位兄長,真的是青青三生有幸。”孟青城叮囑完後,我看着他一副依舊還是不放心的樣子,笑了笑,朝他道。
“你啊。”孟青城聞言對我賣乖又是一聲無可奈何的笑嘆。
孟青城向來公務繁忙,再加上他與我男女有別,因此雖然他如今身份上是我的親兄長。但也還是不能在後宮久留。於是在又與我說了一些話後,他便離開了儲秀宮。
“娘娘,藥好了。”
而在孟青城離開後,冬春便端了一碗藥進來。
“端過來吧。”我聞言點了點頭,結果她手中的藥後便一口喝了下去。
“娘娘累了嗎?要不要再睡會兒?”冬春從我手中接過空了的藥碗問我。
“嗯。有些累了。”我在冬春的話後點了點頭。
現在離我被打畢竟纔剛過幾天,我身上被打的外傷也還沒好,是以精神勁根本就跟不上,剛纔與孟青城說了那麼久的話後,我確實累了。
“服侍我休息吧。”
“諾。”
我傷在臀部。本來就一直趴躺在牀,因此說是讓冬春服侍我休息,其實也不過是讓她從我背後幫把被子蓋上。
冬春幫我蓋上被子後,人便退了出去,而我也閉上眼。休息了起來。
而我這一睡便是大半天,等我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色早已便?了。
也不知是不是爲了能讓我更安穩的休息的緣故,彼時屋內連燭燈都沒有點,只有外間堂屋的點點燭光透了起來,使得整個屋子一片昏暗看不清。
我在黑暗中睜開眼後,因爲記得自己的傷,所以醒來後也並沒有爬起,而是轉過頭,朝向牀外邊看去。
而我剛一轉頭,便看到彼時在牀對面的窗櫺邊正站着一道身影。
不過因爲屋內太過昏暗,所以我一時無法分辨那道身影是阿雲還是冬春。
“阿雲?”見無法分辨後,我便開口喊了聲,喉嚨因爲乾渴而有些嘶啞。
窗櫺邊的那道身影在我的聲音響起後便轉過身,不過卻沒有回答。而是一步步朝我走來。
“冬春?”我見那道身影沒有回答後,便以爲是自己喊錯人了,於是又喊了一下冬春的名字。
不過即便如此,那道身影也依舊是沒有回答,只是如舊的一步步朝我走來。
“明、皇上!”
最後還是在那道身影終於快走到餓牀邊後,我才終於看清楚的對方的臉,然後便一眼便看出了那人竟然是明棋。
“皇上您怎麼來了?”我在明棋明棋終於走到我牀邊後,驚訝的問了聲。
可明棋卻依舊沒有回答我的話。
只見他在我話後便蹙了蹙眉看了我一眼,在我見狀以爲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的時候,他卻轉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倒了杯水,然後又回到牀邊遞給我。
“皇上!”我看到明棋遞過來的水後,又是驚訝的喊了一聲。
“喝!”明棋在我的喊聲後卻又是雙眉一蹙,之後把水端得離我近了些,言簡意賅的道。
我聞言看着明棋臉上那副不容拒絕的樣子,加上喉嚨本來便乾渴的厲害。於是想了想,最後還是從明棋手中接過了水:“諾。”
“謝皇上。”當喝完水後的喉嚨舒服了些後,我便對明棋道。
明棋聞言依舊沒有回答,不過卻從我手裡拿過了杯子放回之前的桌上。
“皇上您怎麼來了?”等明棋放好杯子,又回到牀邊後,我又朝明棋開口問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明棋方纔給我倒水的細心動作的緣故,我在問完這話後便朝明棋一笑,絲毫沒半點妃子在皇帝面前該有的忐忑樣子。
明棋似乎也不介意我這幅樣子,他在我笑後便將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巡視了一圈,之後也沒有回我的話,反而朝我問起了話來:“孟青青,你可知你那日去的是何地?”
倒是我,在聽完明棋這話後臉上的笑意便一僵。
“知道,是已故仁賢永德太后曾經住過的宮殿。”我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回答道,同時也垂下了眸,不敢去看明棋。
我因爲正低下着頭,是以看不到明棋的臉,不過卻能感覺得到,明棋他在我說完‘已故仁賢永德太后’幾個字後便全身散發出了冷氣。
“你爲何會三更半夜到那裡去?”明棋冷着聲在我話後繼續問道。
“我、臣妾睡不着,隨便走的。那時並不知那裡是仁賢永德太后的宮殿。”我低聲答。
“呵,孟青青,你以爲,朕會信你這一聽便是隨口胡扯的胡話嗎?”可明棋卻不信,他在我話剛說完便發出一聲諷刺的冷哼聲。
明棋冷哼完後便蹲下了身。之後也不等我反應,伸出手便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孟青青,告訴朕,你到底是誰?”明棋捏住我的下巴將我轉向他,目光望進我眼裡。
我被明棋這樣的目光看得發憷。想要轉頭避開明棋的目光,卻無奈下巴正被明棋死死捏住。
“孟青青,回答朕。”明棋在覺察到我要轉頭後便加重手上的力道,緊緊的捏住我的下巴,沉聲道:“孟青青,告訴朕,你,到底是誰?”
“我、臣妾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我見躲不開明棋後,便按捺下心中的驚慌,垂下雙眸道。
“呵,裝傻?”明棋在我話後又是一聲冷哼。
明棋冷哼過後便將我的頭擡高了些,迫使我剛剛垂下的雙眸又對上了他的目光。
“孟青青,既然你現在不願意回答,那麼朕也不會勉強你。”明棋緊緊的捏住我的下巴,冷笑一聲後便一字一句對我道:“但是孟青青,你給朕等着,總有一天,朕會讓你親口告訴朕,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