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熱氣噴薄如潮水,拍打在柳小桃已然紅暈的小臉上,用句俗話來說,這沈浩一張嘴,自己就知道他要喝湯還是咽菜。如今,柳小桃清楚的知道,沈浩,這又是心癢癢了。
“別這樣,今晚外頭有人呢。”柳小桃幾番推諉,若是自己沒猜錯,那些暗衛所謂的退下就是暗中在保護這間院子。
“沒事,”沈浩已然是心火燎原,直接抱着柳小桃上了牀榻,低着嗓子道,“我會很輕的。”
四月天,鳶尾花開,今夜,又是一番旖旎。
第二日清晨,馬車早已備好,明月已經被柳小桃打發了回去,畢竟,此行兇險未定,柳小桃還是不想帶着明月一同犯險。
新來的丫鬟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捧了個紅腥氈子出來,墊在馬車裡,手上還提着個湘妃竹的踏板,供柳小桃上馬車,這等待遇,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去逃命的,倒像是出遊的。
“我們去京城做什麼?”柳小桃忍不住,掀開簾子低聲問着騎馬側行在馬車旁的沈浩。
“你可知道,爲何即便是抄家,侯府也是被抄得這般平靜,甚至,連一場流血都沒有?”沈浩沒有直接回答柳小桃的問題,反是這般問道。
柳小桃哪裡知道,老實地搖了搖頭,換得沈浩狡黠的一句,“等你去了京城,就知道了。”
“哼,不說就不說。”柳小桃賭氣一般地落下了簾子,可是心裡頭也是對沈浩信任得緊的,車廂裡,有食盒,又水囊,一應俱全。
春日正盛,人都容易犯春困,才行了半日,柳小桃身子又憊懶起來,倚在車廂裡的軟枕上,閉目養神。
快到日中的時候,柳小桃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
“我不是小偷,真的不是,誒,你們憑什麼搶我的包袱,我沒偷你家的包子。”
“滾蛋吧你,我這包子明明端出來的時候還有三個,如何現在只剩下兩個了?看你這副窮酸樣,一看就知道好幾天沒吃飯了吧,哼,臭乞丐。”
“什麼事?”柳小桃掀開馬車簾子,湊出腦袋問道。
“回夫人的話,前頭是個茶鋪子,老闆說是抓了個小偷呢。”小丫頭如實答道。
沈浩和柳小桃出行,自然是要改頭換面,改名換姓的,對外,沈浩只稱自己是個江南商人,柳小桃是自己的夫人,此行,是去京城探親的。
路上的人不過都是萍水相逢,見了就散,自然也不會多去追究這是真是假。
四月的天有些燥熱,柳小桃本來不欲去多管這檔子閒事,可是剛好覺得悶得慌,伸手由丫鬟牽着出去,可這腳還沒落地,就聽到這不遠處傳來的高呼。
“小侯……候公子。”
順着聲音望去,柳小桃這纔是睜大了眼睛,原來,這被茶鋪子老闆抓得緊緊的“小偷”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被自己打發回家的明月,這丫頭,怎麼又出現在了這城外呢。
明月見到自己看到了她,更是愈發激動起來,掙扎的幅度也大了起來,掙脫了那茶鋪老闆,就是直直地朝着自己奔來,“夫人,明月可算是找到你了。”
這倒是個機靈的丫頭,想到剛纔明月轉口喊“小侯爺”做“候公子”,開口沒喊自己姨娘,反是喊自己夫人,柳小桃湊上前,也是握住的明月的手,急忙道,“你怎麼會在這,我不是給了你三十兩銀子,讓你回老家嗎?怎麼?是不是錢不夠了?還是家裡人欺
負你了?”
“不是,都不是,”明月噙着淚水,灰頭土臉的,羅襪上沾滿了泥水,“是明月捨不得夫人,明月還想繼續服侍夫人。”
“傻瓜。”柳小桃摸了摸明月粗糙的手,上頭隱隱還有些被戒尺打過的通紅。
這時,一直候在一旁的沈浩走了過來,明月連忙福身,“小……小……。”
“回來了?”沈浩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這到底是柳小桃一直以來的貼身丫鬟,語氣,也稍微和緩了一些。
“恩。”明月使勁地點着頭,撲通一下,又是對着沈浩跪下,“公子,求你讓我留在夫人身邊吧,明月一定會做牛做馬,好好報答夫人的。”
看着明月一副落魄的樣子,沈浩估摸着,這丫頭多半也是在家裡遭了什麼事,若不是無處可去,也不會又打轉回來尋柳小桃,只是看着柳小桃,詢問這小鬼的意見。
“既然來都來了,就留下吧,況且,我也習慣有明月服侍了。”柳小桃自然不會推脫,況且,明月的忠心,自己向來都是知道的。
這邊是主僕相見,情誼濃濃,那邊的茶鋪老闆卻依舊耍着無賴,搭了塊白色汗巾就是洋洋灑灑地大步流星而來,手一攤,只道,“得,你們聊得開心了,可我這包子錢,還是得給的吧。”說罷,還特意上下打量了柳小桃和沈浩,見着兩人衣着不俗,家境定也不一般,更是昂頭道,“我看你們也不是什麼窮人家,這小偷既然是你的丫鬟,這錢,也得你替她賠。”
“誰是小偷了,我根本沒拿你的包子。”明月急得跺腳,她可不想一相見就給自己主子丟了面子。
柳小桃也欲爭論,沈浩卻是大步上前,“你包子多少錢一個。”
這茶鋪老闆聽得,眼睛咕嚕一轉,粗着嗓子道,“老子這包子可不簡單,肉是用的北方草原的牛肉,油用的是家煉的豬油,面用的是最好的小麥磨成的麪粉,就連這裡頭的蔥花,都是精挑細選的。”
“別囉嗦了你直接說多少錢吧。”柳小桃奪聲道,這樣斤斤計較,見錢眼開的主自己最是看不過了,雖然,額,自己貌似也幹過這樣的事。
茶鋪老闆絲毫不懈氣,反而愈發有底氣地伸了出了三個手指頭。
“三文錢?我有,我自己給你。”明月說着,就是掏起了腰包,這三文錢一個包子比起大街上的確實要貴一些,可好在,自己還是帶走了些散銀出來的。
“哪裡,”這茶鋪老闆啐了口痰道,“老子說的是三貫錢。”
“三貫錢一個包子,你家包子是金的還是銀的?”柳小桃轉身就拉着明月,“明月,我們走,這就是個沒見過銀子的勢利眼。”
而柳小桃走過沈浩身邊的時候,卻發現沈浩依舊站得筆直,一動不動,猶如釘在地上一樣。
“走了,就是個耍無賴的人。”柳小桃伸手去拉沈浩。
“三十兩銀子。”沈浩突然發聲,簡潔而頗有魄力,帶着讓人不容抗拒的威嚴。
就連那茶鋪老闆都傻了眼,一個包子,居然可以賣的三十兩銀子,自己若是拿了這三十兩銀子,都可以在城裡買間鋪子來賣包子了,丫的明天自己一定要再多做幾籠。
沈浩突然輕輕一笑,對着茶鋪老闆輕蔑地揚了揚嘴角,“我出三十兩銀子,買你這間破茶寮,你賣不賣?”
“我……。”茶鋪老闆猛地嚥了口口水,似乎是不敢相信這天上掉的餡餅,就自
己這間破茶寮,除了地方好些,這桌子椅子可都是從人家那裡勻過來的,怎麼算,也不值三十兩銀子。
“哦,看樣子老闆還是捨不得你那破茶寮,夫人,我們走吧,還要趕路呢。”沈浩這回倒是極爲積極地牽過柳小桃,直接朝着馬車上走去。
“賣!我賣!”這麼好的生意,不賣的是傻瓜。
沈浩腳步頓了頓,卻是接到,“我反悔了,太貴了,不值得。”
“那就二十五兩?”
沈浩繼續走開。
“二十兩?”
沈浩頭也不回。
“這位大爺,十五兩總可以了吧。”
沈浩這纔是悠悠地回過頭,笑道,“成交。”
正常的交接事宜後,柳小桃窩在馬車裡看着那蓋着大紅拇指印的契約,嘖嘖舌,還是覺得不值得。
“雖然說十五兩銀子也算公道價,可是我們此番去京城,還在這城郊買個破茶寮做什麼?”柳小桃邊說,邊剝好一顆滷花生,塞到沈浩嘴裡。
“嫁妝。”沈浩腆着臉往柳小桃懷裡湊,一副打滾撒嬌的樣子,哪裡還有剛纔買茶寮時候的霸氣,不過話說回來,這沈浩講價的本事還真是不一般,快,準,狠,講價三要素可都是佔齊了。
“嫁妝?”柳小桃挑挑眉,“給誰的嫁妝,你不會打算咱們女兒出嫁的時候,就送間破茶寮吧,那可不行,我的女兒,得嫁得風風光光的。”
說到此處,柳小桃更是兩手叉腰,坦然一副護短的模樣。
沈浩笑着,伸手颳了刮柳小桃的鼻尖尖,真是,自己都還是個孩子,都想到嫁女兒的事了。
“你收好吧,”沈浩把房契和地契疊好遞到了柳小桃的手邊,“這是給明月的嫁妝,我看得出她對你的忠心,也算是我謝謝她,把你服侍得這麼好。”
柳小桃怔了怔,似乎有些不相信,不過是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鬟,沈浩也會如此上心,手頓了頓,收好了契約,低下頭,“哦”了一聲。
“至於咱們的女兒,”沈浩突然露出一股邪魅的壞笑,大手直接覆上了柳小桃的小腹,貼在柳小桃的耳際呢喃低語道,“我們還得趕緊造出來才能考慮嫁妝的事。啊?你說,是不是?”
霎時間,柳小桃的臉又紅了,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親密了,可每每自己靠近得多一點,這小鬼總會害羞。
柳小桃推了推沈浩,小聲道,“我們可是在馬車上呢,外頭,外頭都是人。”
“那又如何?”沈浩愈發得寸進尺了。“他們敢說什麼嗎?”
是啊,大爺,他們嘴上是不敢說,可心裡頭,一定都是取笑過自己萬兒八回了。
“可是,我……我餓了。”柳小桃隨便扯了個理由。
“等下吃,等下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沈浩火熱的胸膛已經是覆了上來。
眼見自己的陣地就要失守了,馬車廂外卻是傳來清脆的一聲。
“夫人,荷葉包飯已經給您買來了,您是現在吃還是先讓奴婢給您熱着?”
明月,你真是我的好明月啊,你來得真及時。
“馬上就來。”柳小桃連忙喊道,說罷,還無奈地朝着沈浩攤攤手,意思是,你看,這可不是我的錯。
沈浩垂頭,一拳打在這軟被褥上,丫的,自己剛纔還給那小丫鬟送嫁妝來着,看來以後還得教教她,沒事不要來打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