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無憂,你不要當皇帝!
溫筱晚焦慮地咬着下脣,一面整理思緒,想從桑柔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一面思忖着怎麼勸服無憂,放棄參加玉璽認儲儀式。
她糾結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同爲女人,桑柔自然明白晚兒心中所想,也明白她所顧慮的……終會變成現實,普通的帝王都妃子成羣了,何況公子那般的人品,若是登基稱帝,只怕鄰國屬幫的君王都會送公主來和親。選妃還可以拒絕,這和親的公主如何拒?這可不是君主一個人的事了,這可是事關國體和邦交的朝政大事。更何況,說到納妃,遠的不說,這宮裡頭可就有這麼一個美人兒,昨晚瞧公子那般上心地爲其爭辯,只怕早晚是會跟晚兒成爲姐妹的呢。
幽幽地嘆了口氣,桑柔拍了拍溫筱晚的手背,柔聲安慰道:“晚兒,你放心,公子是很愛你的。今早上朝的時候,他還叮囑了我一大堆注意事項,唯恐我照顧不好你呢。公子平日裡多冷靜多持重吶,可一遇上你的事兒,就囉嗦得象個老婆婆。”
溫筱晚可不會因爲桑柔的安慰就放下心來,她也幽幽地輕嘆一聲,“我當然知道他愛我,可是,當了皇帝之後,就會有許多身不由已的事。”
桑柔在心裡補充,不身不由已的事只怕也有,可面上,仍是苦口婆心地安慰勸說,要溫筱晚別往牛角尖裡鑽,若公子真是真龍天子,誰也不能阻止他登基,登基之後,他便是萬民之上的天之子,他在享受萬民擁護愛戴的同時,也擔負着諸多責任,許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這番勸說沒讓溫筱晚寬心,反倒更加鬱悴,所以說,她一定要勸無憂不要參加那個什麼玉璽認儲大典。做自己的比翼鳥,讓想當皇帝的人當去吧。
“我不會容忍我的丈夫除我之外,還擁有別的女人。絕不!”
桑柔被她絕決的話語給驚呆了,這時代的女子,從小就被教育着,出嫁之後要三從四德,爲顯示賢惠,還要主動爲丈夫招選妾室。雖說拈酸吃醋、獨寵於夫君的事每個女人都想,可有哪個女子敢這般明目張膽地說出口?
怕她真會付諸行動,桑柔只得好言勸道:“其實,象公子那般的人品,便是尋常人家出身,也必定三妻四妾。可那又如何呢?晚兒,你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憑這一點就足夠了。何況公子還如此愛你……”
話未說完,就被溫筱晚打斷,“若他日後真想左擁右
抱,我就休了他,帶着寶寶回家鄉去。”
桑柔呆了呆,心想,晚兒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可這話又不敢挑明瞭問晚兒,只好旁敲側擊地替公子解釋,“呃……其實……那個……公子真的很喜歡你,對別人的喜歡絕對比不過你。”
嗯?這話說得……好象有貓膩啊!
溫筱晚狐疑的目光上下掃視桑柔,只得看得桑柔坐立不安,她才慢吞吞地問道:“桑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桑柔的目光一個勁躲閃,“哪有?你別瞎猜,我只是推斷,公子喜歡別人一定不可能超過你。”
追視過多部宮鬥熱播電視劇的溫筱晚哪會被這麼幾句話就給糊弄過去?她當即拿出刑偵手段,一番軟硬兼施,終於從桑柔的口中得知,虞月靈並未被關入冷宮,而是在沐無憂的力保下,暫居在長安宮中,太后原想派一隊侍衛嚴守,也被無憂給推拒了。
說實話,自溫筱晚入宮以來,虞月靈對她算是諸多照顧,聽到虞月靈沒有被關押,她應當是很開心的……如果力保的人不是無憂的話!
可是此刻,溫筱晚滿肚子醋酸,誰讓虞月靈是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呢?誰讓虞月靈是無憂的初戀呢?初戀啊……那是一個人最難忘懷又最美好的記憶。無憂對沐銘天那麼狠絕、對其妃子那般冷漠,可偏偏對虞大美人關懷備至。
怎麼不讓她一口醋喝得牙全倒了。
溫筱晚坐在牀上糾結良久,終於記起了自己對沐銘天的承諾,這會兒更是下定了決心,她要保護虞月靈母子的安全,貌似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其懷孕的事實,她還有機會,一定要想辦法偷偷將虞月靈弄出宮,送到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安度餘生——連無憂也不告訴。
拿定了主意,溫筱晚便展開一抹溫順的笑容,問桑柔,“我們什麼時候出宮?”
“在認儲大典之前,所有先皇所生的皇子都會暫住在宮內。”
“大概會在什麼時候?”
“這個……就要看了。澄王如今已經在京城了,可五皇子還在封地。他的封地在邊疆,今日一早已經派人快馬加鞭送急件過去,可待他入京,也至少是三四個月之後的事了。那會子馬上要過年了,不會舉行認儲大典,肯定要過完年再說。”
溫筱晚點了點頭,有四個月的時間,她可以生完孩子之後再謀劃,現在先去看望一下虞月靈,看有什麼可以幫她的沒。
桑柔原想陪着她去,被溫筱晚拒絕了,只使人擡了一頂小軟轎,送了她過去。
長安宮內——
虞月靈憔悴地臥牀不起,不單單是害怕,更多的是焦慮。她一生之中十分平順,所以一下子遇到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如何應對纔好。
難怪,那日御醫診出她有喜脈之後,銘天立即便尋了個藉口斬殺了那名御醫,想是早有提防,不讓她懷孕的消息走漏出去。若不然,她昨晚便跟辰妃李妃一樣,被賜白綾,自溢而亡了。
可是,澄親王和太后現在不知,不代表以後不知啊,等幾個月後肚子漸大,如何瞞得住?
她難過地輕撫腹部,孩兒啊,你的命好苦啊。
溫筱晚踏入內殿,便見虞月靈正哭得梨花帶雨。絕美的人兒便是哭,也是絕美的,她當即心疼了起來,快步走過去,見左右無人,便輕聲勸道:“別哭啊,對孩子不好的。”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虞月靈本來已經哭得哽咽不止,不斷打嗝了,被她這麼一嚇,竟止住了。驚恐地睜大美目,目不轉睛地盯着她,顫聲問,“你……你怎麼知道的?沒有人知道啊。”
溫筱晚暗暗翻了個白眼,正色告誡她,“如果你真不想讓別人知道,就應當在我說這話的時候,裝傻充愣,反問我‘什麼孩子?’。你明白了沒?”
虞月靈不說話了,垂眸咬脣。
溫筱晚暗歎一聲,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是銘天告訴我的,他要我保護你們母子,我連無憂都沒告訴,還會幫你瞞着他。”
這話倒是真的,無憂可能會放過靈兒,但肯定不會放過靈兒肚子裡的孩子。
談到無憂,虞月靈的眸光閃了閃,低頭不語。以前她總會希望無憂仍舊愛着自己,如何如何的,想到昨晚他爲她出頭,或許現在他也還愛着她,可她現在最愛的,是肚子裡的孩子,她想保住這個孩子。所以,現在她有些怕見到他,他是與人一起逼着自己的丈夫下臺的男人,肯定跟澄親王一樣,不會讓這個孩子順利地來到人世。
下定了決心似的,虞月靈忽地擡起頭來,緊緊握住溫筱晚的手道:“晚兒,你會幫我,你答應了銘天的是不是?是不是?”
“晚兒,你答應了沐銘天什麼?”
沐無憂的聲音忽然從外殿傳來,珠簾一挑,他修美頎長的身影便出現在兩個驚傻了的女人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