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查一下,務必找到這鑰匙能開的保險箱……”
“哇靠,這難度有些大吧兄弟?”嚴緒然捏着鑰匙提起看,瞪着一雙大眼表情略顯誇張。
單牧爵沒理會他,只是調整了座位姿勢,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喂,去哪裡啊?”嚴緒然將鑰匙扔在車內,啓動車子。
“別把鑰匙弄丟了,我找你拼命的。”單牧爵淡淡說了句,依舊閉着眼。
嚴緒然不禁翻個白眼:“我是問你去哪?”
“醫院。”單牧爵說了句,嚴緒然也沒再開口。
當然知道阮歆瑤的狀態,現在什麼事情都在弦上,阮歆瑤還這樣,單牧爵一個人揹負着所有的事,他還真怕他會垮了。
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都已查完了房,他沒有找安東優,而是直接去了病房。
病房內,阮歆瑤正靠在牀頭,清綾坐在牀邊,拿着碗勺正一勺一勺喂着她吃。阮歆瑤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那樣的畫面,看着溫馨也讓人動容。他不禁站在那裡望着,不想自己進去破壞了此刻的和諧。
“綾綾?”他聽到阮歆瑤開口叫她,聲音很輕,有絲柔弱。
“嗯?”清綾吹着勺子裡的湯,伸手遞到她脣邊,她呡了下,喝入。
“你愛不愛牧爵?”
單牧爵完全沒有料到阮歆瑤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一顆心頓時提起在半空中,他定定望着坐在那裡的清綾。
很顯然,她也驚住了,手舉在半空中忘了縮回來。
只不過,許久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他的心更吊起着,以前那麼確定,她是愛他的,喜歡着他的,可是現在,看到她半晌都沒有說話,他一顆心又懸在那兒。
清綾沒有想到阮歆瑤會突然間問她這個問題,一時怔在那裡。
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說她愛他,不管是自己,還替她,都一樣愛他,可是現在,在她說出了不再替她愛他之後,她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說出自己的心聲?
“綾兒?”看到清綾許久沒有回答,阮歆瑤不禁開口叫了聲。
“媽,再喝點吧,一會就涼了……”清綾避開這個話題,舉起勺子又遞到阮歆瑤脣邊。
後者只是搖搖頭,一雙深陷的眸子再復盯着她的:“綾綾,媽讓牧爵娶你,都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是不是生氣了?”
“當然沒有,媽,你別想這些了,你該吃藥了……”清綾將碗放下,拿起杯子倒水,起身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的單牧爵,有些驚愕,更有些突然之間見到後的驚喜。
“牧爵?你什麼時候來的?”
阮歆瑤也看到了單牧爵,一張臉頓時興奮起來,無神的眼裡也一下子充滿了光彩。
單牧爵望了清綾一眼,到最後,她也沒有回答,是因爲不再替她愛他了嗎?
“纔到,媽你感覺怎樣?”單牧爵走入病房,坐至剛纔清綾坐的位置。
“嗯,挺好的。”她就是覺得沒有力氣,一天比一天沒力,連擡個手都覺得有些困難。
單牧爵沒再說話,只是坐在那
裡望着她。
清綾忙拿起杯子倒水,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但是,慶幸的是,她沒有說出那句話,如果真的說出了,那麼,她想保有的最後的尊嚴,也會被他踐踏至盡吧。
“牧爵,媽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我。”阮歆瑤抓住單牧爵的手,瘦弱的身子靠在牀頭上,聲音也輕輕地。
“好。”他反手握住她的,沒有考慮半分的回答。
“你……愛不愛清綾?”阮歆瑤望着他問着,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爲何要問他們這個,可是,總是想確定了他們彼此的心意之後,她才能安心地離去。
單牧爵一點也不驚訝阮歆瑤會如此問她,而他也知道,她定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他不知道回答了後,她會怎麼想,但是,他是真心的。
“愛。”他只回了一個字,是的,他愛她,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愛她,不管她是清綾也好,心綾也好,他始終愛着他,從第一眼,到後來,一直都是她。
清綾拿在手裡的杯子顫了顫,有少許的溫水晃了出來,順着手臂而下,悄然滴落。
他爲了附和阮歆瑤也好,說了真話也好,她始終很明白,他所愛的那個人,是清綾,是一個叫清綾的女子,而不是她。
但是,她寧願把它想像成這話是真的對她說的,在這一刻,哪怕自欺欺人一次,她也甘心如飴。
阮歆瑤綻開笑容,很美很美的笑,轉頭望向站在洗手間門口的清綾,對着她伸出手:“綾綾,過來。”
清綾依言走過去,站在單牧爵邊上,將手放入阮歆瑤攤開的手掌心中。
“你們兩個,要答應媽媽,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們兩個都要好好的,不能傷害對方,不能讓對方受傷……要,好好愛對方……”
清綾說不出話來,這聽着,就像是在教堂宣誓一樣,不能傷害對方,不能讓對方受傷,要好好愛對方……
“我知道,我們會……好好愛……”單牧爵開口,伸出手,覆住她的手,清綾悸動了下,轉頭望了他眼,他卻只看着他們相握的手,輕聲說着,“不會傷害對方,不會讓對方受傷……”
清綾望着他的側臉,很認真的樣子,哪怕他是做給阮歆瑤看的,這一刻,她也動容了。
阮歆瑤很滿意兒子的表現,不管怎麼樣,只要他們兩個能好好在一起,往後的日子能相依相偎着扶持下去,她也就安心了。
“綾綾,媽想吃梨,能不能幫我去買點?”阮歆瑤突然又說道。
“梨?哦好,我馬上去買……”清綾忙說道,想都沒想便拿過一邊的包出門去。
單牧爵望着她的背影,其實她的骨子裡還是那麼單純,過了這麼多年,就沒有多少長進。
卓爾凡接近她的目的如此明顯,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到頭來,只能讓自己的單純傷了自己。
“牧爵。”阮歆瑤叫了他一聲,單牧爵回頭望她。
她支開了清綾,應該是有話跟他說吧?
“你是不是在查十年前的事?”阮歆瑤望着他,今天她講話太多了,已經有點
累,但是,趁着還說得動,她還是要開口。
“媽,你別管這些,好好養病,等我和清綾……生個大胖孫子給你……”單牧爵仍然抓着她的手,邊拍着邊輕聲說道。
阮歆瑤一聽他的話,頓時臉上綻開笑:“如果能這樣那是最好不過了,就只怕……”她頓了下,又開口,“十年前的事……還是不要去查了……”
“媽,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聽到阮歆瑤如此說,單牧爵不禁蹙眉。
“媽雖然不知道事情的整個經過,但再怎麼說,也不是一個糊塗人,你也明白我爲什麼這麼多年沒和你爸離婚的原因,也並完全是因爲愛他,當然這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爲了你,爲了牧升……”
單牧爵沒說話,只是靜靜聽着阮歆瑤講着。
“牧升,是從我和你爸手中創立起來的,你爸雖然現在不太管公司的事,但是他對於整個公司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他現在一心想參政,如果他當真在生活作風或是某些地方出現問題,那麼,一定會影響到公司的發展……”
單牧爵很明白,弄不好,會讓公司一夜之間破產倒閉,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其實,每個公司多多少少如果想要細查,都能查到一定的缺陷和漏洞,只看紀委查不查你……”阮歆瑤又停住,聲音有些輕,額頭也布上一層薄薄細汗。現在就是連講話都覺得吃力了。
單牧爵很明白,現在的公司,也同樣如此,只不過藏得比較深而已。
“牧爵,我真的不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依我的猜測,和咱們家是脫不了干係的……”
這些是完全的巧合還是人爲的她無從得知,但是,“當年的事,很嚴重,如果再一次查出來,會連累到你爸的……”
儘管單牧爵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阮歆瑤的話就好比是他已經找到了證據證明了一樣,他瞪着大眼,始終無法相信。
難道……這是真的?
“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定要我娶她是嗎?”他開口,如是問,“那是因爲我們家欠她的?”
他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應該看來美好的感情,卻被覆上一層作爲報償的外衣時,讓人着實覺得難受。
而清綾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一直到地下停車庫,想要掏出鑰匙開車時,才發現自己的鑰匙沒有拿,翻了整個包,也沒有發現,估計是放在病房裡了。
她又踅回去,卻是聽到單牧爵正在說着:“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定要我娶她是嗎?那是因爲我們家欠她的?”
她不知道聽了有什麼感受,只是,整個人僵在那裡。
因爲欠她?他們家欠她?欠她什麼了?
“綾兒,怎麼又回來了?”還是阮歆瑤先發現的她,忙望向門口處,綻開一臉笑。
“我忘了拿車鑰匙了。”清綾忙奔進來,抓起牀頭櫃上的鑰匙,“我這就去買!”她又匆匆朝着門口奔去,到門口時,似乎停了下,但只是一會,又復消失在門外。
後來,他們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有聽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