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高速路上，一連串的車子在那裡飆着，後面有警車跟着，交警在車內大聲呼叫，並請求支援。
遠處也響起警車聲，清綾一開始以爲有警車跟着他們會收斂點，但似乎她想錯了，他們已經不顧一切了，跟着她的車輛原本只有四輛，現在似乎有點多了。
有警車想要超到前面來，但很無奈，每條道上都有車子，攔住了他的去路，警車只能在後面喊着車牌號。
清綾邊看着反光鏡，邊一隻手將那些證據捲起來。她想塞入自己的口袋中，無奈上衣沒有口袋，只得塞入褲袋中。
有車輛從邊上超了過去，兩邊道上各有一輛，把她的車子夾在中間，她只能向前去，不能變道不能轉彎。
纔將那些資料塞入褲袋中，放在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估計是單牧爵。
剛纔坐入車內時，忘了拿出手機了。
她又一手擋着方向盤，一手去拿，眼不敢離開前方。
不是單牧爵，而是安承羽。
“清綾？你現在在哪？千萬不要去拿那些證據，那些人會搶走的！”那端安承羽朝着她吼着。
“已經拿了！”反正總會有這麼一天的，除非她一直不拿，如果他們找到了地方，打通了關係，最後更得不償失。
“拿了？那你在哪？”
“高速路上，好多車子跟着，我估計無法下高速了，只能這樣一直繞……”清綾急切說着，那些人根本就不怕警車，依然將她團團圍住，警車根本就進不了他們這個圈子。
“一直繞？那怎麼行？你還有多少油？”安承羽在那裡叫着。
經他提醒，清綾纔想到了這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是啊，油！
她望向油表，天哪，已經不多了，都快到紅線了，如果到了紅線，還只能開一百公里，像這樣高速上一直開下去，那麼開不到一小時……
這樣想着，她還真的出了一身冷汗，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如果停下來，會是怎樣的後果？
至少現在，她不敢停。
清綾又望了眼反光鏡，警車怎麼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她怎麼沒發現？
“清綾？你告訴我方向地點！”電話那端安承羽還在說着。
“方向？”她看了下，這邊都是直行，沒有標誌，只有車間距的標牌，“你等下，我看一下……”她不敢鬆開油門，只能一直踩下去，想把那些車子甩掉，但無奈怎麼也甩不掉。
又過了兩三公里，終於看到了牌子，清綾忙對着安承羽說着。
那端的安承羽忙說：“那你一直照着這個方向下去，千萬別走岔道！”那端的安承羽吩咐着，“我馬上過來！”
清綾嗯了聲，將手機扔在副駕位上，全神貫注開起車來，叫她別走岔道，她倒是想走也走不了。
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瞟了一眼，這回是單牧爵了。
眼看向前方路況，一手再次去拿手機，也不知道怎麼了，手機拿起的當兒，手指抖了下，手機如來時一樣，再次滑下座位，她想搶都來不及。
只聽到座位底下傳來的陣陣音樂聲。
……
單牧爵邊給清綾打着電話，邊朝着電腦上那個紅點開去，只不過，她怎麼沒朝回來的路去，而是越開越遠了？這是要去哪裡？
他有些緊張，莫非說……
那端傳來手機音樂聲，但就是沒有人接聽。他有些煩躁，可別出事了纔好，好久好久，直到那端斷了電話，清綾也沒有接通。
單牧爵懊惱地將手機朝邊上位置扔去，爾後一把踩下油門，朝着那個紅點而去。
車子在高速上極速轉動着，如一把黑色的箭迅速射了出去。
他看着電腦畫面上，那兩個紅點越來越靠近，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害怕。
哪怕追上了，他又該怎麼救她？
遠處，傳來警車的叫聲，他本就惶惶不安的心此刻更狂跳起來。
他只有儘快看到她的人，確保她還算是安全的，他這顆心才能放下來。
……
清綾沒辦法，拿不到手機，只能望着前方，好幾次，因爲前方車子的突然變道而讓她撞了上去。
她沒空再管手機，只認真朝前開着。
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警車聲，但早已沒有蹤影，而她四周圍的，便是黑色的轎車，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都變成黑色的了。
只不過，這些車子沒有像以前那樣安份起來，而是時不時有一輛超過她，堵在她前面，然後又飄移開，另一邊的車子也同樣進行一遍。
清綾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只不過眼前突然飄了一下，她嚇了一跳，慌忙踩剎車，後又想起後面的車子，本能地放開剎車去拉方向盤。
車子本就處於高速運轉中，這一拉方向盤，車子一下子朝着邊上而去，不是綠化帶，而是另一邊。
另一邊底下，不是道路田地，而是一片汪洋大河。
那麼快，快到令人反應不及，紅色的車子一下子衝破橋欄杆，如同一道絢麗的彩虹，飛向橋面之下，砰地一聲，傳來巨大的響聲，車子一下子掉入河內。
清綾只覺得頭被什麼東西撞了下，劇烈的響聲伴着疼痛，一下子讓她失去了意識與知覺……
這是單牧爵最害怕看到的，也偏偏在趕到的時候看到的。
他一路狂飆，朝着那紅點而去，近了，又近了。
但是，前方車輛太多，他根本過不去，只能依稀看到前面紅色的車子，被團團包圍在黑色車子之中。
他想越過去，但總有車子擋着道，無法超車。
好幾次，差點被撞上，還是沒能越過邊上的車子。
這樣跟了一段，只看到前面的車子似乎失控，突然就衝出了車道，朝着邊上而去，隨後撞爛了橋欄，一下子整輛車子從橋面飛旋而下。
他簡直呆了，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手底下唯一的動作就是拉轉了方向盤，朝着那橋邊衝去。
前面有黑色的車子停下，更多的車子來不及剎車或是沒有反應過來，仍然向前行駛着。
單牧爵將車子停下，迅速從車上下來。
“清綾！！”他吼叫着，奔過去，剛好看到紅色的車子慢慢沉下去，而他，沒有絲毫考慮，一下就
縱身躍下，那麼高的橋，他跳了下去。
終於明白，那種她中槍，他會不會奮不顧身擋在她面前的感覺，原來這不是能夠考慮的，而是一種本能，就像身體的各個部位協調動作一樣，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早已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那麼自然，那麼不顧一切。
水很涼，從衣服中透進來，像是細小的針在扎着皮膚。
單牧爵尋找着車子，在前方不遠處，還在下沉，下沉，然後終於到底，擱在那裡，無法動彈。
他快速朝着車子游去，水底下因爲剛纔的震動，淤泥都震盪開，有那麼瞬間，他睜不開眼睛，但是摸到了車子。
他繞到駕駛室的位置，伸手去拉門，裡面被鎖住了，怎麼也拉不開。
清綾整個人靠在方向盤上，額頭上滿是鮮血，已失去知覺。
單牧爵急壞了，看着車內水不斷進入，如果再不把她拉出來，後果不堪想像。
他攥緊拳頭砸窗，但因爲有水的浮力，拳頭對於車窗根本不起作用，又拿腳蹬，仍然不行，那種明明能夠相救，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感覺，那麼無力，那麼無奈！
不，他不放棄，絕對不放棄，清綾，你醒醒，快醒醒！
他轉身找，這種河裡，總會有石頭之類的東西吧？
還真的，就在車子邊上不遠處，有塊小石頭，他忙過去撿起，奮力去砸車窗，一下，兩下，終於，玻璃碎了。
伸手解了門鎖，用力拉開了門，一把將清綾拖了出來。
經過河水的洗滌，鮮血都已稀釋，只留下右邊額頭那一塊撞過的痕跡，而她整個人，沒有一點知覺。
他捧住她的臉，湊脣上去，邊將她往上帶，邊給她灌氣，把自己最後一點氣息輸送給她。
砰一下，終於衝出水面，單牧爵架着清綾朝岸邊游去，她面色蒼白，除了額頭上那腥紅，正汩汩往外淌着鮮血之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活着的氣息。
他深吸口氣，再次低下頭，隨後雙手重疊，爲她做着胸外按壓。
“清綾！清綾你醒醒！你快醒醒！”他連哭都哭不出來，只不斷重複着相同的動作，聲音低低地，叫不出聲。
而底下的人，依舊沒有動靜，沒有一絲可逆性恢復的跡象。
怎麼可以這樣，不能這樣！
“季清綾！你給我醒來！我命令你醒來！”他發瘋似地做着人工呼吸，胸外按壓，發瘋似的吼叫着，聲音如同野獸發出的，絕望而悲慘。
安承羽趕到的時候，事情早已發生，停在那裡的幾輛車原本還想着找個路口下去，但一看到安承羽到來，後又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他們只能上了車，悄悄溜走。
安承羽簡直也驚呆了，看到撞碎的欄杆，他撥開人羣進去，就看到底下那一幕，單牧爵正在爲清綾做着心臟按壓。
“怎麼了？怎麼回事？承羽？”安希羽也下了車，看到下面的一幕時，頓時拿手捂起了嘴。
“快報警！”
“快叫120！”人羣中有人喊到，然後有熱心路人拿起手機，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