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望着她，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一點情緒，視線在她的臉上巡視着，隨後，又撂下句話：“化好妝再來！”然後，在清綾詫異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化妝化妝，她最不喜歡化妝，他就那麼喜歡化妝的女人？不過等等，爲何要……一起吃飯？
他甚少約她，她當然知道爲什麼。只記得有次他約她一起吃飯，她卻和安西雅蘇婧一起吃了，放了他的鴿子，能想像他的脾氣有多大，他說，要不是阮歆瑤要我約你，我纔沒那個時間。
是啊，這些年來，要不是阮歆瑤一直在中間牽着線，她和他，就是個陌生人吧？哪怕牽線，也一直都是陌生人啊。在阮歆瑤的眼裡，她和他就是戀人的關係，在她的眼裡，他是她暗戀對象的關係，在他的眼裡，他和她是同事關係，在別人的眼裡，他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無論是什麼原因要吃飯，清綾還是乖乖化了個精緻的淡妝，盤了個頭發，在他定下的時間內去了餐廳。
沒有選多高檔的餐廳，只是在公司寫字樓樓下的牛排店，清綾到的時候，單牧爵已經在那裡了。
不太大的包廂，靠着窗戶，一整面的落地玻璃，能清楚看到這個城市的一角。今天難得出了太陽，柔和的光線透過玻璃，灑在那個坐在椅子上正打着電話的人身上。
他捏了捏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看到她來了，隨手就把手機遞給了她。
“啊？”清綾不明所以，望着他的VERTU手機，不敢伸手。
“阮女士……”他沒好氣說了聲，將手機扔於桌子上，不再理會。
清綾一聽是阮歆瑤，忙拿起手機接聽，也是，她和他之間，還能有誰？
“清綾啊，我太想你了，你這才走幾
天……”那端的阮歆瑤一副委屈的口氣。
“阿姨……”清綾淡淡笑。
“在幹嘛呢？”
“嗯在吃飯……”
“哦哦，已經中午了啊？是和牧爵一起吃飯的嗎？”
這不是她安排的嗎？還用問麼？有的時候，清綾真覺得阮歆瑤很可愛。又說了幾句，留了她中國的號碼，阮歆瑤才掛了電話。
牛排早已送上來，單牧爵也在她打電話的當兒開吃了，等到她掛了電話，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溼巾擦嘴，又隨手拿過手機。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清綾正拿起刀叉，還沒有開動，看到面前的人穿上外套，頭也不回朝門口而去。雖說早有準備他定是因爲阮歆瑤的關係才叫她一起吃飯的，但真表現到這麼明顯的時候，心裡還是狠狠刺痛了下。
有必要麼？
既是這麼討厭她恨她，爲何不對阮歆瑤說清楚？這麼做秀給誰看？
“哦對了，不要和姓安的小子走得太近！”他到門口時，突然之間說道。
清綾已然沒了胃口，放下手中的刀叉，頭也不擡低聲嘀咕：“你憑什麼管我？”
“你將來是要嫁給我的人，你說我憑什麼管你？”他聽得一清二楚，甚至不急着離去，站於門邊望着她，脣角似乎還染着一抹笑，當然，是譏笑！
“單先生，不要總是拿這話來開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清綾也火了，站起身來望着他，對着他幾乎低吼出聲。這混蛋到底想怎樣？
“我也希望這只是玩笑，但你應該明白，我這麼忙，爲何還要這麼大老遠的飛來和你吃一頓飯吧？”
她知道他指的是阮歆瑤，結婚……也是因爲阮歆瑤。
“我不覺得你是能夠爲了別人而妥協的人，所以即便是阿姨又怎樣？她難道就能左右你了？”她從來都是隱忍的，可是，真把人逼急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當然不能！”他接得快，依舊靠邊門邊，脣角依然是那抹可恨的笑，繼續慢悠悠開口，“難道你不願意嫁給我麼？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給我嗎？”
“如果以前有想過，那麼現在……”她望向他，輕輕地卻是很堅定地說道，“也已經不想了。”說出這話的時候，彷彿聽到自己心“咚”地向下沉的聲音，跌入那無邊的黑洞中，再也看不到。不是血肉模糊，就是碎成一地，因爲她感覺到了，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
“是嗎？你確定？你不是在替別人了心願麼？嫁給我，不就是她的心願嗎？你都堅持了十年，怎麼？現在要放棄？”他說得一臉輕鬆，笑容也越來越大，但卻輕易地像是將整座山壓在了她身上。
她站在那裡望着他，剛纔的逞強，倔強，僞裝起來的冷然，在這一刻，像是夏日裡的泡沫般，全部消失不見。單牧爵就是有這個本事，輕輕鬆鬆，將她一眼看穿，三兩句，戳穿她的心事。
清綾再也待不下去，拿過外套和包，不想再和他說句話，匆匆擠過他就去開門。
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她幾乎整個人貼着他筆直的軀幹，因爲心驚，她瞪大着眼望向他，他的俊臉就在眼前，她都能看清楚他黑色眸子中，她的倒影，只是，除了倒影之外，再無別它。
“你聽好了，娶你？可以，但你記住，你永遠都無法取代她！”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輕聲卻清晰地說出來，那話，就像是釘子般，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越來越深，幾乎看不到出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