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芸不可置信的看着慕青璃：“你－－你怎麼敢打我！你自己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我爲什麼說不得？”
“啪－－”又一個耳光扇在了慕青芸右側的面頰上。
霜兒和慕青芸身邊的大丫鬟都看的傻在那裡，誰都不敢插手。
慕青璃笑眯眯的看着她：“能啊，妹妹你怎麼不能說，我剛纔就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我說你－－”
“啪－－”
“你個－－”
“啪－－”
“慕青璃！！”慕青芸此時已經發髻凌亂，雙頰腫的極爲厲害，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繼續啊。”慕青璃笑容絲毫不減，“妹妹怎麼就喜歡說話說一半？這般色厲內荏，姐姐可失望的很啊。”這幾記耳光她用了十成的勁兒，怕是慕青芸牙齒都要鬆幾顆。
看着慕青芸就知道捂着臉哭，偶爾看來的眼神也都是摻雜着懼怕與怨恨，慕青璃還是笑着，可目光慢慢冷了下去。
她是要忍耐，是要退讓，但這不代表什麼東西都有資格欺負到她頭上！
那慕青芸是個什麼玩意？
大楚嫡庶分明，這種思想越到高層就越是根深蒂固。
像這種世家貴族們表面上將嫡女和庶女的吃穿用度照料差別不大，可是交往的圈子和受到的培養卻明顯不同，將來的婚配也要嚴格遵循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若無意外，結親的對方同樣也會是庶出，或者地位較低的門第。
嫡庶在分家產上差的是極爲明顯，大頭基本上都是在嫡出這裡，庶出只能分很小的一部分，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慕青芸一個庶女，在家裡的地位和慕青璃可謂是雲泥之別，現在敢這麼造次，仰仗的就是青璃脾氣好，每次就算被冒犯也都不願多事，永遠都是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久而久之慕青芸越發的肆無忌憚。
慕青芸將來的婚事掌握在張氏手裡，她當張氏母女的走狗青璃能理解，可是她不喜歡這種把她當成軟柿子拿捏的感覺。
不是欺軟怕硬嗎？
她這次讓她把教訓吃個夠！
慕青璃對張氏多少還是有些尊敬的，張氏從最初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付出多少艱辛不爲人知，雖然青璃不認可她的手段，但不妨礙這種欣賞的態度。
她與張氏鬥，無論將來勝負如何，想必過程都不會讓人失望。
可慕青芸呢？這種蠢貨有什麼資格站在她面前大放厥詞，看一眼都嫌累。
對着她連丁點演戲的心情都沒有。
慕青璃瞥了一眼捂着臉哭個不停地慕青芸，淡聲道：“三妹還是回去自行其身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罷便要走。
慕青芸身邊的丫鬟此時卻回過神來，眼睛瞪的大大的攔在了慕青璃前面：“二小姐你打了人就想走嗎？不行，你跟我去老夫人面前評理去。”
霜兒見狀剛要上前卻被慕青璃一把拉住，似笑非笑的看向慕青芸：“呵，說了半天三妹就是這個意思麼？我是無所謂的，反正外面對我的名聲傳的也好聽不到哪兒去，倒是妹妹今日剛被祖母訓斥‘不敬嫡姐’，現在是嫌罰的太輕，想罪上加罪？”
慕青芸咬牙看着慕青璃的樣子，卻最終沒有阻止她帶着丫鬟離開。
慕青璃說得對，她名聲本來就不怎麼好，可是她嫡出的身份在那兒。
而自己，再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不過今日的屈辱，她記住了。
慕青璃纔不會在乎慕青芸怎麼想，她也不覺得慕青芸有什麼本事能爲難的了自己，於是就帶着霜兒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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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汀院中。
鄭嬤嬤聽完早上在松鶴院發生的事情之後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如此看來三姑娘要安靜一段時間了。可是姑娘今日作爲落到那兩位耳中真的沒問題嗎？”她說話的時候頭微微向南偏，指的就是張氏的方向。
慕青璃淡淡道：“無妨，這樣一來將來我做事更能放得開手腳。祖母那邊正爲今日之事生氣，她又向來是及其看中嫡庶區分的，一直覺得我應該更有嫡出的氣派，今天這些話傳到她耳朵裡也不會太在意。”
“至於另一邊……那對母女最多是奇怪我脾氣見長，因着之前牡丹的事情她許是對我多了些懷疑，這樣一來讓她以爲我是那種沒腦子的更好，只漲了脾氣沒有什麼本事。最關鍵的是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在府中慢慢收服人心，太過軟弱亦是不可。”
鄭嬤嬤點點頭，是贊同了慕青璃的說法。
三姑娘蹦躂的太久了，仗着張氏母女的勢沒少給自己小姐添堵，給她長個記性自是沒錯，畢竟嫡庶的關係不能亂了。
霜兒在旁邊轉了轉眼睛，湊到鄭嬤嬤面前甜甜的笑道：“好嬤嬤，老夫人到底爲何對三姑娘生那麼大的氣，我笨的想不到，你告訴我好不好。”
慕青璃在一邊好笑道：“你倒是便宜，看着我不跟你說就纏上鄭嬤嬤。不行，今日你一定要自己說出個原由，若是想不出來就不許吃飯。”說道後來面上多了些正色，打定了主意要讓霜兒動動腦子。
霜兒頭頂一隻烏鴉飛過。
可憐的看看慕青璃，對上她不爲所動的眼神真是欲哭無淚。再轉向鄭嬤嬤又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這是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吞了我吞口水，霜兒遲疑道：“因爲老夫人想給姑娘撐腰？”這破理由她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
慕青璃搖頭：“祖母要想爲我撐腰也不會讓我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你再想。”將來明槍暗箭少不了，自己再不忍心也不能讓霜兒繼續天真下去，必須要直面這些，學會心計，學會成長。
鄭嬤嬤終是心軟，略微提點道：“想想老夫人開始與小姐說的那些話。”
霜兒苦着臉使勁想，早上老夫人跟小姐也沒說什麼啊，就是說最看重慕家的名聲，跟三姑娘也沒關係……
對了，名聲！
霜兒心中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抓不住。
許久之後猶豫道：“老夫人生氣不是因爲小姐被說，而是……而是三姑娘言談與慕家不利。”
慕青璃露出讚許的目光：“不錯，你猜到了一些。三妹當時說我做的她爲何說不得，這件事便是我能做，她不能說！”
當日蘇雲逍將此事也是委婉的跟慕之洵說，整個家裡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不然孫氏絕不會讓她活着了。
這個時代對女子的閨譽要求極高，一個女兒的名聲敗壞，可能影響整個宗族的女子婚事，更可能影響男子在朝中的仕途。
慕家最早是清流出身，極爲看重名聲，後來成爲世家勳貴，可還是在大楚的文官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今天慕青芸大咧咧的將此事說了出來，孫氏本就震怒，加上青璃的話中向着孫氏透出另一個意思－－慕青芸一個閨閣女子都知道的這麼清楚，也許私下此時已傳的沸沸揚揚，這是孫氏絕對不能容忍的。
孫氏
慕青璃補充道：“人心是最複雜卻也是最簡單的，它會瞬息萬變，不好琢磨。但是隻要你抓準了它的弱點便無往而不利，同樣，一旦被人利用了也是會受人制肘，你先要做的就是學會怎麼不變成別人手中的刀。”
看着霜兒一副聽得愣住的模樣，慕青璃眼中閃過一絲頑皮的神色：“當然，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
“什麼。”霜兒傻乎乎的下意識藉口道。
慕青璃擡手狠狠敲了一下她：“還有，再不端早飯來你家小姐就要餓死了。”
霜兒如夢初醒，連忙跑去廚房。
鄭嬤嬤看着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但願這丫頭別辜負了小姐的一番苦心。”
接下來的幾天慕青璃過得都比較無聊，反正她下定決心要在紫薇明珠宴上打醬油，也不用準備什麼。
每日晨昏定時給老夫人請安，孫氏對她一直淡淡，不過慕青璃彷彿察覺不到一般永遠都是一副溫順的表情讓人挑不出一絲不是，久而久之孫氏也就由着她去了。
倒是慕青瓔本就大病初癒，這些時間又連日裡熬夜苦練六藝，整個人消瘦蒼白了不少，讓張氏也頗爲心疼，連着勸說她注意自己的身體。可慕青瓔鐵了心要奪今年的魁首，也顧不上身體，執拗的怎麼都勸不動。
青璃有時看她那麼拼命的樣子不由感嘆，慕青瓔必定也是真心愛着蘇雲逍吧，不然雙方婚事已定，她又何必爲了博一個虛名這般折騰自己。
再閒時，青璃便在璃汀院中看看書，或是自己和自己對弈。
霜兒看她對着棋盤靜坐一天會玩笑道：“小姐這一病喜好都跟着變了不少，原來獨愛書和琴，現在竟對棋藝癡迷起來。”
慕青璃笑笑不說話。
前世那個柔弱的女子，平生的喜好也就那麼寥寥幾樣，書，琴，蘇雲逍。
偏偏每一樣都被她愛到了極致。
每一樣，都不爲人知。
鄭嬤嬤看她神遊的樣子在一邊勸道：“姑娘是這些日子呆的無聊了吧，也是，三個月前府裡就暫時停了幾位姑娘的教習，讓你們專心準備紫薇明珠宴。現在姑娘既然不打算一爭，何不出去轉轉，權當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