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孃的京城四公子，蘇雲逍是人渣，害的小姐離府半年，顏十一是敗類，連男女之禮都不顧，全不是什麼好東西！
霜兒氣呼呼的想着。
“我是不是有事，可由不得我說了算。”慕青璃睨了一旁沉默的杜鵑，“你說對嗎，杜鵑？”這次無論是被蠻族之人衝撞，還是和顏十一獨出一室，都是離經叛道的事情，杜鵑若是給張氏高密，事情接麻煩了。
杜鵑沒想到自己被點名，愣在了那裡。
她到底是個聰明人，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跪在地上道：“奴婢雖然是夫人派來的人，可是對小姐絕無二心，還請小姐明察！”
慕青璃沒有說話，安靜的聽着。
這些天杜鵑有意無意的表忠心，本來她都不打算理會的，只是今天事出突然，好多事情打亂了她的節奏，絕不能讓此事傳進張氏的耳朵，不然後患無窮。
這纔想要試試杜鵑，看看能否收爲己用。
杜鵑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狠狠的扣了個頭道：“奴婢知道小姐對這番話心存疑慮，可我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夫人已經把我們給了小姐，將來我們就是小姐的人，將來要要陪着您出嫁，那時夫人手再長也伸不到您的夫家。再者奴婢不是府裡的家生子，從小就被牙婆買來，直到被府裡買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孃老子是誰，一旦離開慕家就再沒什麼掛念的，到時候更是要靠着小姐，所以您纔是我的主子，而夫人不是。”
她好不容易說完了這些話，伏在地上不敢起身，背後的冷汗已經溼了衣服。
這段時間一來她看的越發的明白，若是繼續糊塗下去，牡丹就是她的前車之鑑。
牡丹在回府的前夕沒了音信，雖說後來傳言她是不甘心陪着二小姐受罰，所以一個人先跑回來了，結果不知道遭遇了什麼竟然沒了消息，但是這件事細想起來裡面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絕不是那麼簡單的。
二小姐自從回來也變了很多，原來就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凡事都要聽夫人的擺佈，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而且被她盯上，經常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比牡丹聰明的多，知道除非夫人在慕青璃出嫁前把自己從她身邊調走，不然怎麼都要被慕青璃握在手心，與其被她這樣猜忌的懷疑着，不如把話說清了，也算表忠心了。
杜鵑說完這段話，馬車裡有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霜兒驚訝的看着她，沒想到她竟然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到現在爲止，慕青璃在張氏面前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樣，一點都沒有露出和張氏爲敵的意思，杜鵑她有什麼樣的自信敢這麼說。
慕青璃淺綴了一口茶才慢慢道：“空口白牙的話誰都會說，我憑什麼相信你。”杜鵑還是比霜兒老道，霜兒天性單純，現在已經進步了很多，但是還是比不上杜鵑這種從小複雜的情況下長大的人。
杜鵑頓了一下，謹慎的回答道：“今日我們回來的時候遇上了蠻族人，他們殺了車伕，關鍵時刻顏家十一公子和晉太子路過，救了小姐，小姐至始至終因爲害怕都沒有出過馬車半步。”她語氣淡定，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說謊。
霜兒不由咋舌，從沒見過有人說謊也能說得這麼面不改色。
慕青璃倒是提起了興趣，繼續問道：“可是那時候兵荒馬亂的，我又是怎麼安然脫險的？說不準就有哪個不長眼的蠻子上來意圖欺侮我。”
“當時車夫被殺死了，還有不少世家大族和我們在一起，當時的蠻族人忙着殺人，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的馬車，是以纔有驚無險的逃脫。”
慕青璃似笑非笑道：“我怎麼能沒事呢，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若是不出點事怎麼都交代不過去，你說是不是？”
她是在模仿張氏，意思是要是張氏脅迫杜鵑，讓她污衊自己被蠻族人侮辱，她要如何是好。
杜鵑是一個丫鬟，不敢直接違抗張氏的命令，這種情況下要如何解困？
杜鵑露出爲難的神色：“可是還有顏十一公子和晉太子在旁看見了經過，奴婢人微言輕，就算說出了流言也不會有人相信，惹怒了二小姐追查根源，奴婢必然不保。奴婢死不足惜，可是二小姐現在身邊的丫鬟中，除了霜兒也就只有奴婢能說得上兩句話，若是奴婢出事，誰能再爲夫人分憂呢？”
慕青璃這才滿意的笑了出來。
“起來吧。”她淡淡道。
杜鵑小心的看了慕青璃一眼，見她臉上的確沒有慍色，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你不必這麼這麼謹慎。”慕青璃靠在軟墊上，十分愜意，“我肯收你也是因爲你足夠聰明，現在我沒辦法給你什麼，但是隻要你忠心，將來在我這裡同霜兒一樣，沒有差別。”
這馬車是顏十一自己用的，內裡裝飾的特別豪華舒服，裡面的墊子軟軟的，還放着薰香，一個大男人這麼享受可真是變態。
“是。”杜鵑見狀，心裡終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要把醜話說在前頭。”慕青璃話鋒一轉，“我不是想與人爭什麼，現在是被逼的無路可走纔打算反抗，你要是真心我必不會虧待你，可若是你是爲了別的想法，辜負了我這一番信任……便永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慕青璃說着，拿起馬車中小茶几上的茶杯，那杯子是價值連城的紫砂所制，杯子上面一朵牡丹盛放，栩栩如生。
“好杯子。”慕青璃感嘆了一句，手一鬆，杯子掉在馬車上摔了個粉碎，“可惜，偏偏就是紅顏薄命。”
杜鵑看着自己眼前牡丹花樣的碎片，知道慕青璃這是在給她警告，忙不迭的道：“奴婢都曉得，奴婢從此一心一意護着主子，絕不敢背叛。”牡丹失蹤到現在爲止都是個謎團，夫人私下派出了很多人去找卻一無所獲，事到如今若說慕青璃和此事無關，打死她都不相信。
“那邊好。”慕青璃淡笑着說了一句，閉着眼靠在墊子上養神。
等到馬車停下，霜兒挑開簾子扶着慕青璃下去，上前恭恭敬敬的對顏十一道：“顏公子，我家小姐說感謝您一路相送，如今她已安全抵家，就不用將她送進去了。你還有公務在身，請自去忙就是了。”
顏十一聽的嘴脣一抖，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慕青璃，卻發現她已經走了進去。
慕青璃這真是把他當成侍衛了啊，出了出苦力連個好都落不着，不過他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和一個侍女計較，便整理了一下衣袖道：“既然如此，還請你家小姐保重身體，在下便先行一步。”
霜兒笑的格外燦爛：“是，奴婢就不送顏公子了。”也不等着顏十一先離開，霜兒自己便轉身走了進去，在她身後，慕府的大門牢牢關上。
“少爺……”顏家的小廝見自己少爺臉色不好，說話格外的小心。
“怎麼？”顏十一沒好氣道。
“那個……慕家二小姐在車上砸碎了一個杯子。”
“不就是一套杯子嗎，也值得你大驚小怪……”顏十一不耐煩，卻忽然警覺道。“等等，是什麼杯子？”顏十一的心口忽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小廝苦着臉道：“就是您最喜歡的那一個，其餘的都好好的，唯獨那個牡丹的摔了個粉碎。”
“……”顏十一深深的吸了口氣，下意識的想罵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終究還是生生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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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璃走進家門的瞬間就察覺到氣氛怪怪的，所有人見了她都是一副驚駭的表情，隨之而來的就是輕蔑與不屑，便是隨便一個下人都敢盯着她看，一點都不避忌。
“小姐，他們這是？”霜兒不解道。
“杜鵑，你說呢？”慕青璃看了眼杜鵑，問道。
杜鵑猶豫了一下道：“許是今日小姐遇上蠻族人之事，被‘有心人’拿出來說了。”她特別說出了“有心人”這三個字。
慕青璃笑而不語，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杜鵑目前在她身邊的作用真是不小，她彌補了霜兒性子中的耿直，又機智靈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夠忠誠。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若是誠心歸順，忠誠度是可以彌補的，這世間有多少人能對另一人死心塌地的忠心呢。
“啊，二小姐。”恰逢一個婆子出了角門，正好迎面撞上回來的慕青璃，手中的東西“啪”的掉在了地上，驚叫一聲就往回跑。
慕青璃挑了挑眉，神色未變的繼續往璃汀院走去，離得很遠就聽見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
“你們放開我，我要找姐姐，放開我！”
青檀的聲音。
慕青璃眉心一皺，加快了腳步。
“哎呦，我的三少爺，您別鬧了行不行。”一個下人有些不耐煩道，“慕管家都已經說過了，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不許任何人出去，您爲難奴才也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