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反應過來,韓百曉那廝已經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當朝露再擡頭看去的時候,對面的座椅上早已是空空如也……
至尊情聖?
這是什麼狗屁封號啊…這兩年來她就算武功平平沒什麼特別過人之處,但好歹也幫忙解決了幾次江湖爭端,再怎麼說也該封個“xx女俠”之類的吧?韓百曉列舉的那些人裡面除了御風弦和辰曜,其他幾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好嗎?
還有,君無夜那傢伙走遍天下都有他老相好,而司玄玉那個種馬就更不用說了,這緋聞也傳得太不靠譜了吧?
槽點太多都顧不過來,臉上翻書一樣變了好幾個表情的朝露生着悶氣往嘴裡灌了口茶,突然想起那小龍男還在旁邊呢…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轉頭去看……
而映入眼簾的景象卻是那面癱小孩一臉安詳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欠扁樣真讓人恨不得一拳呼過去reads;。
可話說回來,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封號是如此的……不忍直視,那麼她還有必要去那天機谷湊熱鬧丟人現眼嗎?
糾結了一陣子,其實她又很好奇像御風弦他們會得到怎樣的封號,是不是也像自己這個一樣坑爹?還有那十年一度的盛會聽起來好像很了不得的樣子,肯定比那什麼動不動就來一次的武林大會牛叉一些吧,說不準還會來一些平日裡不怎麼在江湖中走動的神秘人物……
去,或者不去呢?這是個問題~
誰知就在她趴在桌子上抓耳撓腮地猶豫不決時,客棧門外又走進來幾個人,擡頭一看,嚇得她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那一襲月白長衫身姿挺拔、神情冷傲的青年可不正是許久未見的御風弦嘛?…
鬼使神差地籠了籠遮臉的面紗,然後趁殊墨正閉着眼睛休息就一個偷襲熊抱過去將對方摟進了懷裡,“噓,別說話…”
“放、放開……”被這個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撲過來的女人按着後腦勺塞進懷裡,勒得喘不過氣來的殊墨拼命掙扎了幾下,可這變成幼童的體型哪裡是那力大如牛的女人對手,不僅沒能掙脫出來,反而被摟得更緊,整個臉部都壓在對方柔軟的懷抱裡。
而對於朝露來說,此刻她只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御風弦那夥人眼皮子底下溜走,一想到那已經傳出了“至尊情聖”此類封號的狗血緋聞她就頭疼得厲害~
只是這小龍男竟然一點兒也不理解她心裡的煩惱,還完全不配合地扭來扭去弄得她更加火大了,於是不耐煩地低下頭去警告了一句,“別動了,再不聽話就把你賣給人販子…”
然而當她看到殊墨面紅耳赤、氣喘吁吁地從自己胸前(?…)擡起頭來的時候,腦子裡像炸開了煙花般轟鳴了一聲……所以她剛纔是按着這僞正太的腦袋將人塞到自己胸前逼着對方吃豆腐嗎?不至於吧,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口了?不會的,不會的……
自我催眠了半分鐘後,掰着殊墨尚未勻過氣來的小臉認真地說道:“寶寶乖,麻麻帶你出去買糖吃…”
“……”
深怕引起御風弦那夥人的注意,做賊似地將殊墨抱在懷裡匆匆向門外走去,連眼都不敢擡一下,要知道這裡可是天機閣的地盤,自己帶着個孩子和御風弦相認的消息一經傳出,說不準就會被那羣狗仔記者寫成神馬“豪門私生子”、“千里逼婚”之類的狗血新聞~更嚴重的是那個咋咋呼呼的晴兒也在,這會正在那裡膩歪地粘着御風弦,要知道那可是位分分鐘就能賴地打滾的主兒啊…本來就夠亂的事情再這麼一攪合,估計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嘖嘖,真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可是正當朝露一隻腳跨到門邊馬上就可以順利逃脫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姑娘,請留步…”
朝露內心的小人兒淚流滿面啊,她已經很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怎麼還是被那臭小子注意到了啊?
背對着越走越近的御風弦,她吸足了一口氣,然後腳跟離地用力一蹬,整個人就像火燒屁股般狂奔了出去……
“別跑……”本來就有點懷疑的御風弦見對方聽了自己的聲音什麼也不說直接一溜煙跑了,就更加覺得可疑,因此沒多想也運起輕功追了上去。
自知輕功比不上對方的朝露剛拐過一個巷口就抱着殊墨往雜物堆裡一鑽,大氣也不敢出地等待御風弦一路追過頭去,才貓着腰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
“……你爲何要躲着他?”在此過程中一直被朝露當做麻布袋扛來扛去,殊墨烏黑細軟的頭髮上沾着雜物堆裡的乾草顯得十分狼狽,可是那*不變的冰山臉卻風平浪靜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朝露轉過身去替殊墨拍掉身上的灰塵,緊接着面無表情地將人扛起來背在了背上reads;。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御風弦,悲了個催,那客棧也不能再回去了…
怨念深重地嘆息一聲,然後調轉步伐走出了巷口……
……
就這樣,很快就到了天機閣公佈武林封號的日子。
覺得單憑面紗還不保險的朝露又披了一件連帽大斗篷將整個腦袋包得嚴嚴實實之後,這才放心地出了門。
至於那個已經可以走路但因爲腿太短而走不快的面癱僞正太嘛~朝露連夜趕製了一個類似放小孩揹簍的裝置……
雖說,經過這樣一打扮,她現在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去鎮上趕集的大媽~
準備就緒,向着天機谷出發…
前往山谷的路上隨處可以碰見三五成羣的武林人士,所有人都在期待這每隔十年纔會公佈一次的封號中會不會有自己的大名~當然,這裡面要除去朝露……
天機谷這名字聽起來倒是頗爲空靈飄渺有種不食塵世煙火的感覺,但實際上來到這裡就會發現,比起武林門派,這裡更像是一個坐落在幽靜山谷之中的書院……庭院深深,鐘聲嫋嫋,迎客的小弟子皆是素雅的石青色長袍,頭戴方巾,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穿插在人羣裡的朝露很快就進入了殿前廣場,遠遠看見那邊高臺上坐着兩個鶴髮童顏的青衣老者,看樣子正下棋……
朝露也真是服了他們,隨着一羣江湖人士的涌入,原本清幽僻靜的院中變得人聲鼎沸十分嘈雜,可那兩位老者竟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平心靜氣地坐在那裡,手執黑白子對弈,完全當棋臺下這麼多人是空氣…
但奇怪的是也沒人催促那正在下棋的人,反而在天機谷小弟子的指引下紛紛落座,耐心旁觀。
其實朝露有些鬱悶,因爲她這無門無派又沒有協同伴前來的人只能和幾個五大三粗的絡腮鬍壯漢拼了一桌,談話間那幾個一點都不講究的傢伙聲大如雷,口沫橫飛,張嘴閉嘴全是髒話葷段子,完全不顧朝露這帶孩子的女人……
再轉頭看向不遠處御風弦和聞人卿他們那幾桌,眉目如畫的清俊美男姿態優雅地品茶聊天,那纔是文人雅士該有的樣子啊…
不動聲色地將椅子往外挪了一點兒,避開那幾個粗蠻武夫的口水波及範圍,然後側過頭對一聲不響坐在揹簍裡的小龍男說道:“你要是不知道該幹嘛,就閉着眼睛睡覺…”
就在這時候,那兩位老者突然停止了對弈,笑眯眯地站了起來面向衆人reads;。
左邊那個矮胖一點的老者清了清嗓子,臺下立時安靜下來,“歲月匆匆,又是十年,相信諸位都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這次公佈的封號……”老者語氣一頓,捋了捋那稀疏的山羊鬍須喚來兩名弟子,只見他們手中搬着一個巨大的卷軸,走到高臺前方站定。
“這卷軸中,就是本次將要公佈的封號名單。”站在右側的高瘦老者信步走上前來。
朝露難忍好奇地探了探身子,眼巴巴地望着兩個弟子各端着卷軸一端緩緩展開,全場人的目光瞬間鎖定在那逐漸呈現出來的布帛之上。
過濾掉周圍許多不認識的名字後,朝露首先看到“御風弦”三個字後面緊跟着一個封號:錢傾天下……
“噗…”看到這對御風弦無比貼切的形容,朝露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比起自己那不知所云的封號來,這個“錢傾天下”真可謂是實至名歸了~
看來,蒼州御府財大氣粗的江湖地位簡直深入人心啊…
唔,再往下接着看了幾個她都沒什麼印象,還好自己那個丟臉的封號被擠在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人們都忙着去關注那些炸天的封號了,沒人會在乎一個什麼狗屁情聖……同樣封號裡帶着“聖”字的還有排在最頂上那些東方劍聖啦、妙手醫聖啦諸如此類的……
看到這裡朝露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爲什麼人家的封號都很正常,只有自己的如此奇葩?不公佈…太不公平了…
可她剛想開口義憤填膺地吐槽幾句,就看見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掠過天機閣上空。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