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朝露的運氣和技術綜合起來還是不怎麼樣,一連浪費了幾十個圈,花了比那腰墜本身價值還高的套圈錢,才終於得償所願地拿到了獎品……
“不是吧你,就爲了這破玩意?”看着朝露喜不自勝地掂着手中的腰墜,辰曜實在忍不住吐槽,這東西滿大街都有賣,根本不值幾個錢。
誰知朝露嘴一撇,不高興地翻了個白眼,“你知道什麼,花錢買的能和自己贏了遊戲得來的比較嗎?”其實這腰墜雖然做工精緻,但材料並不算多麼精貴,就算擺到店鋪裡去賣也屬於那種打特價的。
她想了想,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過去,然後將在手中把玩了許久的腰墜遞給辰曜,“送給你。”
“……”壓根沒料到朝露會把辛苦得來的獎品送給自己,辰曜猝不及防地愣住,手指擡了擡又僵在原地,彷彿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人輕輕撩動了一下暖意逐漸擴散開來。
“不要太感動哦~”見辰曜半天回不過神來,朝露笑嘻嘻地走過去將腰墜塞到他手中,“說起來我也沒送過你什麼,就拿着吧~”
掌心感受着那似乎還帶着點體溫的腰墜,辰曜彆彆扭扭地看向別處,但是沒過腦子說出來的話卻讓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咳咳,我、我不戴這種累贅的飾物。”其實某人心裡明明感動得要死……
“算了,不要拉倒…”朝露無所謂地抓起腰墜就要拿走,卻中途被辰曜截住,“怎麼,你不是不要嘛?”
“哼,你剛纔已經送我了,哪能再拿回去…”不管朝露是何表情,辰曜抓到腰墜就順手往頭頂一舉,明顯的身高優勢讓朝露跳起來都夠不到。
看不懂這彆扭孩子的心思,朝露雙手叉腰沒好氣地質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剛纔還沉浸在柔情蜜意中有些飄忽的辰曜被某女這一聲河東獅吼拉回現實,眉角抽了抽,不由分說地將腰墜塞回給朝露,“給我係上。”
“啥?”
看到辰曜這理所當然的拽樣,她本想發火,可轉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送個禮物還是不要計較這麼多了,繫腰墜的時候碰到少年筆直挺拔的腰側和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的結實肌肉,想都沒想就隨手拍了拍,煞有介事地評價道:“你這小子看着挺瘦的,肌肉練得還不錯嘛~不愧是幹殺手的~~~”
被朝露突如其來的一摸嚇得條件反射地退開半步,辰曜臉都綠了,“大庭廣衆的,你怎可這般隨意……”
可還來不及指責更多,朝露已經哼着小曲兒跑去前面賣小吃的攤販處了……
回到客棧時發現尹引和迦樓羅還在外面,好不容易過個情人節朝露也懶得管他們,一進門就興高采烈地拎着大包小包跑去殊墨和飛星所在的房間了……殊墨先不管,但飛星可是個地地道道的吃貨,看到這麼多美食肯定饞得立馬就撲過來了~
但是辰曜就有點不高興了,沒想到這些辛辛苦苦扛了一路回來的零嘴都是買給別人吃的,當即垮下臉來,“你怎麼總惦記着他們,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找吃的嗎?”
“飛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補充營養的嘛~”朝露一邊上樓梯一邊心不在焉地解釋道。
誰知辰曜更加不高興地冷哼了一聲,“我也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不見你如此關心我?”
朝露微微一愣,脫口而出道:“你再有幾個月就十八歲了,跟飛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再說了,你這身高也長夠了啊…”她又不是老媽子,哪裡管得了這麼多臭小鬼啊~
推開房門,飛星像只等候主人歸家的狗狗般飛撲了過來,看到朝露手中提的各式小零嘴,兩隻又大又圓的眼睛閃閃發亮。
但是當朝露擡起頭來看向站在遠處的殊墨時,不由得心頭一驚,只見那傢伙整個人如竹筍拔節般長高了許多,很明顯就能看出比吃晚飯的時候長大了不少……
這纔想起和自己一同進門的辰曜,於是慌忙回過頭去張望,果然看到對方鐵青着一張臉眼神冷冽如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朝露心裡清楚這下是再也瞞不住了,只好將殊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忐忑不安地揣度着辰曜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否能夠諒解。
“所以說……他還會長大?”沉默了許久之後,辰曜才面無表情地擡起頭來。
還不等朝露回答,他就陰沉着臉從桌邊站了起來……“你去哪?”見他要走,朝露慌忙呼喚了一聲。
然而,房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再沒了動靜。
就知道和那傢伙說不通…朝露站起身來沒轍地看着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其實她根本不想瞞着辰曜,也覺得沒什麼必要,對於殊墨她已經沒有剛開始那種魔障般的偏執了,強求不得的東西再如何堅持也是惘然……但是她還沒這麼快放下一切再來思考感情上的事情,只想儘快將辰曜治好。
但願,那總是不配合喜歡鬧彆扭的臭小子能儘早想通吧…
……
而另一邊,離開客棧的辰曜獨自一人遊蕩在街道上,越想越來氣。
其實他倒並不怎麼在意那名叫殊墨的傢伙還會長大的事實,畢竟從這些離奇的經歷來看對方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是朝露竟然什麼都瞞着他…
“可惡……”
他狠狠地咬緊了牙關,腳步倏然停下,一拳砸在路旁的矮牆上。
可就在他心亂如麻毫無防備的時候,一道黑影掠過夜幕落在距離他幾米外的地方,泛着冷光的鐵爪猶如黑夜中的惡鬼,骷髏般乾瘦的身體包裹在密不透風的黑袍中,“哎,天下第一殺手破曉竟會爲了個女人落到這般田地……”
辰曜冷着臉擡起頭來,語氣不怎麼友好地問道:“鬼哭,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
“別這麼無情啊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十幾年的同伴嘛~”蹲在牆頭的鬼哭頗爲珍視地用衣袍擦拭着他那副殺人無數的鐵爪,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麼,你在那女人身邊守了兩年,還沒厭倦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儘管曾經同爲影閣七煞,可辰曜心裡很清楚鬼哭和大多數殺手一樣只認錢不講感情,所以對方今日這番攀舊情的話他半點都不信。
“哎,怎麼說呢~這麼多年了你也該瞭解我這個人,影閣也好其他門派也罷,我只要有任務接能賺到足夠的銀子,別人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但是吧……”話說了一半鬼哭的語氣突然停頓,“得知你爲個女人搞成這樣,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辰曜靜默垂眸,想到自己這兩年來所做的一切,他實在找不到立場來反駁鬼哭的話。
見辰曜不說話,鬼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心裡不好過對吧?走,帶你去個地方,包準你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
或許也是因爲從客棧跑出來一時間也沒地方可去,辰曜並未拒絕鬼哭的提議,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走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青樓……
穿過歌舞昇平、觥籌交錯的大廳,瀰漫在空中的是一種混雜着女子脂粉香的酒氣。
老鴇看到鬼哭手中的大錠金元寶,興奮地兩眼直放光,趕緊喚來幾個濃妝豔抹的風騷.女子過來作陪。
雖然出錢的是鬼哭,可對於這些終日流連在大腹便便的官老爺和不學無術的富家少爺中的風塵女子而言,老遠看到年輕俊美又氣質冷傲的辰曜就爭先恐後地涌了過來。
鬼哭逍遙自在地橫臥在軟墊上,看着被衆多美女簇擁着還臉色鐵青的辰曜,仰頭灌了一口酒,笑道:“憑你我的能力,想要多少銀子沒有?想操什麼樣的女人不行?爲何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說完用摘下鐵爪後枯瘦的手掌將一旁正在斟酒的女人撈進懷裡,“你們幾個,把那邊的公子伺候高興了,大大有賞…”
“哎喲,瞧您說的~這位公子生得如此俊俏,就算不給銀子姐妹們都願意呀~”
“……”
儘管辰曜依然冷着一張臉什麼話也沒說,可其中還是有不怕死的敢貼過去,纖弱無骨的小手還挑逗一般撫上黑衣少年的胸膛,指尖撩撥着衣襟風情無限。
誰知下一秒辰曜就遏住那不老實的女人手腕“砰”地一聲將整個人按在了酒桌上,嚇得旁邊幾個陪酒女子驚叫着四散跑開,而被他壓在桌面上的女人更是害怕得連大氣也不敢喘,只有眼淚默默地奪眶而出。
鬼哭坐在不遠處事不關己地看着,說到底就算辰曜心情不爽隨手殺幾個青樓女人出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纔不管這閒事惹禍上身。
然而辰曜很快就將那女子放開,冷聲說了句“滾”就再不管他人驚懼的目光,徑直走向門外。
“破曉…”
坐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鬼哭突然提高音量喊了一聲,“不掃清障礙,將要得手的東西也遲早會被別人搶走。”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