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遁行與搜索
黃昏時分，程慧等人聞訊趕來。
“你真是歐林？”盧飛看着容貌全然不同的歐陽靈，驚訝地問道。
“保管假不了！”歐陽靈笑道。
盧飛感嘆道：“長得這麼英俊，都快趕上我了！”
衆人哈哈大笑。
“這是神道城的千里香，我帶了一點過來，待會一人分你們兩壇！”歐陽靈取出一個酒罈。
“這就是一千兩銀子一罈的千里香？”王向川驚訝地問道，倏地取出一個酒碗。
“那是百年陳釀，這個只有十多年，沒那麼貴！”歐陽靈笑道。
她打開封口，給大家倒酒，馮茜茜過來幫忙，被她笑着拒絕了。
閻鳳玲見着歐陽靈，心中有些發虛，悄悄地坐在角落裡，努力降低存在感。
歐陽靈抱着酒罈走到她身邊，笑着傳音：“我沒騙你吧，李垣真的英明神武，本事又大！”
閻鳳玲鬧了個大紅臉，跟着傳音道：“救命之恩，一直沒有正式道謝！”
“不用客氣，你要真的心中感激，就照顧好李垣！”歐陽靈眼中帶着笑意。
閻鳳玲低下頭，不敢吭聲。
“小心，酒不要灑在身上！”歐陽靈笑着提醒。
“你這次過來，還回去嗎？”程慧問道。
“只是出來放鬆一下，很快就要回去！”歐陽靈說道。
“兩年時間，經歷這麼多事情，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馮茜茜感嘆道。
衆人全都默然。
這兩年來，大家經歷了重重危險，本以爲實力強些，就能多一些自保能力。
但是經歷了東境大戰，才發現這點修爲，還是起不了什麼作用。
“萬丈高樓平地而起，萬里之途始於足下，用不着唏噓！”程慧說道。
她看着大家，提醒道：“李垣爲了救許靜怡，得罪了萬鳳樓，令其遭到全面討伐！”
“萬鳳樓樹大根深，黨羽無數，一定會想辦法報復，大家務必小心！”
“我們真的沒用，總是拖累李垣！”包鐸喪氣地說道。
“不是咱們沒用，是他走得太快！”歐陽靈說道。
“歐林這話說得對！”盧飛點點頭，“李垣他就不是人，咱們別跟他比！”
“咱們切磋一下？”李垣瞅着他，淡淡地說道。
“啊，夕陽真美！”盧飛擡頭看天，天都快黑了。
衆人鬨堂大笑。
“爲我們的重逢乾杯！”王向川說道。
“爲重逢乾杯！”衆人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歐陽靈從神道城帶來許多小禮物，各不相同，人人都有。
顯然，她爲了準備這些禮物，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長時間未見的拘束和隔閡，很快消失了，大家天南海北，聊到很晚，才陸續離開。
歐陽靈在玉龍武院待了一個多月，境界終於圓滿。
她每天跟李垣雙宿雙飛，鍾穎起初非常擔心。
龔燕娥親自去了一趟武神城，訪查了宮琦的爲人後，歐陽家已經有了悔婚的意思。
但是歐陽靈跟宮琦，畢竟有婚約在身，若是做出越線的事情，身爲頂級世家的歐陽家，面子上將會非常難堪。
好在一對小情侶知道輕重，沒有做出讓人爲難的事情。
反倒是歐陽靈的修爲，幾乎一天一個樣，提升速度非常驚人，還沒有根基虛浮的現象。
“雙修之術，竟然如此神奇？”鍾穎心中驚訝，琢磨自己是不是也找個道侶試一下。
她天賦出衆，心高氣傲，至今單身一人，這會兒卻動了找道侶的念頭，只能說武者的念頭真的很純粹。
孟景巖此次東來，是爲了清剿玉龍、玲瓏兩國境內的萬鳳樓。
這兩個帝國，在玄域大陸的東北部邊緣，八大宗門的控制力相對薄弱，成了萬鳳樓重點經營的地區之一。
這裡也是四海、馭獸等邪宗，滲透比較嚴重的地區，各方朋比爲奸，互相協作，建立了錯綜複雜的利益網絡。
清剿行動進行得很不順利，孟景巖原本計劃待半個月，結果待了一個月，還沒見到明顯成效。
這一天，鍾穎接到了通知，要歐陽靈返回神道城，參加宗門歷練。
臨走前一天晚上，李垣和歐陽靈依偎在躺椅中，看暗夜星河。
“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才能去道星？”歐陽靈說道。
“應該用不了多少年！”李垣輕聲說道。
“真希望咱們有一天，攜手遨遊宇宙，踏遍千萬星域！”歐陽靈呢喃道。
“會有那麼一天的！”李垣輕聲說道，“但是踏遍千萬星域，恐怕要用一生的時間！”
“用一生的時間也沒關係，就咱們兩個，不帶龍曼君！”歐陽靈說道。
李垣心中嘆了口氣，有些內疚和憂愁。
兩個人不再言語，默默望着漫天繁星，各自想着心思。
不久，歐陽靈倦意涌來，依偎在李垣懷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歐陽靈和鍾穎通過傳送陣離開了。
李垣送走了兩人，立刻前往水雲峰，也悄悄地離開了武院。
就在前幾日，龍曼君發出示警，說在長京周圍，發現了一些神秘的虛空境強者，讓李垣務必小心。
李垣要陪歐陽靈，一直沒時間理會這件事情，如今空閒下來，他決定出去探查一下。
“小夥子，陪我們說說話！”
剛從傳送陣中出來，老頭就叫住了他。
李垣心中驚訝，從這裡進進出出許多次，兩位老人從沒有搭理過他，他也謹遵師父教誨，不去主動上前搭訕。
他至今不知道這兩位老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晚輩李垣，見過兩位前輩！”他走過去，恭敬地施禮。
“小夥子，你本事不小嘛，得罪了那麼多人！”老者微笑道。
李垣心中一驚：“前輩，是不是有人在探查傳送陣？”
“果然聰慧！”老者誇獎了一句。
“給兩位添麻煩了！”李垣歉意地說道。
“我們沒什麼麻煩，你的麻煩倒是不小！”老者說道。
“邪宗派出虛空境的殺手，在暗中伺機而動，你要小心提防！”
“多謝前輩提醒！”李垣再次拱手，離開了院子。
“這孩子膽量很大！”老嫗說道。
“武院總算出了個像樣的人才！”老者捋着鬍鬚說。
李垣往西潛行了數十里，找了個地方改頭換面，僞裝成一個表情陰鷙的中年人。
他揹着長刀，握着弓箭，在山林間快速潛行，到了無人處，悄悄地遁入地下，緩慢地往下沉去。
深入地下近百里後，幻化的氣息出現了變化，行動變得遲緩和困難起來。
李垣心中生出強烈的危險感，直覺告訴他，若是再往下潛，就再也回不了地面。
他立刻停了下來，一點一點地上浮，在一個安全的深度停了下來，仔細感應大地的脈動。
感知迅速蔓延，方圓五百多裡之內，暗河、礦石、洞窟、各種動物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豐富多彩，生機勃勃。
進階登山境後，他的識海急劇拓展，神識能覆蓋方圓五十里，而這一距離，已經超過凌雲境武者的極限。
與此相對應，神通羅盤地探查距離，也達到了三百里。
在這地下，他感知到的距離，比羅盤多了將近一倍，但是不具有神通羅盤那樣的特殊能力。
在玉龍帝國，幾乎每一座大的城池，以及軍營、武院、大壩等重要建築，都佈設了護陣。
這些護陣在他的感知中，就像一個個不透明的罩子，清晰可見，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李垣心念一動，便出現在了感知的邊緣，甚至比傳送陣來得更加方便和快捷。
一種隨心所欲，極度自由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纔是真正的遁術，曹岸那種只能說是遊動！”李垣心想。
他用了半天時間，探索在地下穿梭的規律，確認足夠安全後，挪移到了西南方的夢澤州，從這裡開始搜索。
突然，他的感知中掠過一團金光。
“咦，地下怎會有這麼多財物？”李垣驚訝地想，小心地靠近過去。
這裡是一個地下巖洞，形狀狹長，裡面堆滿了金銀珠寶，以及琉璃珠等物品。
就在這時，他的感知中，出現一個小動物的身影。
“盜寶鼠？原來是無主之財！”李垣仔細打量，不由得樂了。
盜寶鼠，是一種像老鼠一樣的動物，個頭很大，不算尾巴，最長的達三尺多。
這種動物，像傳說中的某些巨龍，喜歡亮晶晶的物品，見到了就會帶回巢穴。
之所以稱其爲盜寶鼠，是因爲這種動物，喜歡往別人家裡打洞，搜尋金銀珠寶。
“可惜，這玩意不好馴養，否則當成寵物很不錯！”李垣心中遺憾。
盜寶鼠只吃地下的昆蟲、老鼠之類的小動物，飼養起來很麻煩，李垣沒時間伺候它。
那隻盜寶鼠，叼着一隻銀鐲子，從彎彎曲曲的地道，一路飛奔回巢穴，放下東西后，又急匆匆地跑了。
等到它走遠，李垣潛入了洞中，將裡面的財寶一掃而空，只留下贗品和不值錢的礦石。
所有珠寶折算下來，至少價值三百多萬兩銀子。
這麼大的數量，不是一隻盜寶鼠能蒐集起來的，是很多代盜寶鼠的功勞。畢竟盜寶鼠喜歡搶奪同類的巢穴和物品。
“難怪有尋鼠這個行業，獲利太豐厚了！”李垣感嘆地想。
他在地下快速穿行了一會兒，忽然停了下來，神通羅盤中，出現了一個虛空境強者的身影。
那人待在一座小樓中，似乎正在修煉。
李垣仔細辨別，忽然心中一驚，在那人身旁，還有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
“身上帶着遮掩氣息的物品？”觀察了一會兒，李垣明白過來。
似乎是長時間地窺探，引起了那兩個人的警覺，虛淡的人影忽然擡起頭來，隨即出現了神識波動。
李垣落入一條地下河中，隨着水流離開。
“東集鎮”，到了數十里外，李垣在地下溶洞中顯出身來，取出地圖做標記。
繼續在地下穿梭，不久之後，發現了一個龐大的地下堡壘，周圍有陣法保護，並佈設有對付土遁符的陷阱。
他在旁邊窺視半天，原來是玉龍國軍方的地下堡壘，裡面有好幾位觀星境強者鎮守。
“真是奇妙！”李垣搖了搖頭，悄悄離開。
來到夢澤府的府城附近，他返回了地面。
這裡是長京南部的重鎮，拱衛京畿的堡壘，駐紮着大量的軍隊，人員流動頻繁，是一個打探消息，隱藏形跡的好地方。
他砍伐了一根枯萎的香樟木，三下兩下，切割成一根盤龍柱，造型靈動，栩栩如生。
從盜寶鼠的寶藏中，挑選了二十幾樣銀飾，清理乾淨，掛在了盤龍柱上，扛着進了城，走街串巷，高聲叫賣。
每隔一會兒，他就內視羅盤，尋找可疑的強者。
夢澤城內，有十多個觀星境強者，逛了大半個城市，都沒有發現特別可疑的。
當李垣來到北城時，心中忽然一動，朝左邊的一條衚衕走去。
“賣銀飾嘞，精美又便宜！”他突然大喊了一聲。
衚衕的角落裡，一個捂着少女嘴巴，上下其手的無賴青年，嚇得一哆嗦，扭頭看向李垣。
“別管閒事，滾蛋！”見李垣是一個小生意人，他惡狠狠地呵斥道。
“你、你、你，非禮啊！！！”李垣一副震驚地模樣，擡手指着無賴，語無倫次，跟着大聲高呼。
無賴大怒，放開少女，拔出身上的匕首，朝李垣衝了過來。
那少女只有十三四歲，沒有修爲，此時已經嚇昏過去，一聲不吭地癱在地上。
“殺人啦！”李垣一邊大喊，一邊往遠處逃跑。
無賴不敢追趕，轉身就逃，幾個都尉府的官兵包抄而來，堵住了無賴。
“又是你這個混蛋，給我打！”爲首的軍官認出了無賴，怒吼一聲。
衆人一擁而上，將無賴踹翻在地，拳打腳踢，轉眼間，無賴就手腳骨折，滿地打滾。
小頭目利用同伴身體遮擋，一腳踩向無賴胯下，無賴的身體瞬間蜷縮成了蝦米，這輩子沒辦法作惡了。
“芸兒！”一個婦女匆匆趕來，驚恐地抱起少女，大聲呼叫。
李垣悄悄溜走，跑出好幾條街，坐在一塊石頭上，警惕地東張西望，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兩個暗中跟着他的人，對視了一眼，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李垣站起身，繼續叫賣。
“你這個怎麼賣？”一個衣着考究的的中年胖子，叫住了李垣。
“您買哪個？”李垣陪着笑問道。
“這個！”胖子指了指盤龍柱。
“竟然看中我做生意的貨架了！”
李垣心中好笑，有心不搭理對方，卻察覺到了一些可疑的目光，立刻搖頭說道：“這個不賣，賣了俺沒法子做生意！”
“兩百兩銀子！”胖子直接開價。
李垣有些意動，最終還是搖頭：“真的不能賣！”
“五百兩！”胖子很豪橫。
“您再添一點，六百兩我就賣！”李垣猶豫一下，咬牙說道。
胖子立刻取出六百兩銀票，遞給了他。
李垣取下銀飾，將盤龍柱遞給掌櫃，笑呵呵地檢查銀票。
“小兄弟，這盤龍柱哪裡來的？”胖子問道。
“我在路邊柴火堆裡撿的，覺得掛飾品挺好的，就帶在身邊了！”李垣說道。
胖子笑呵呵地瞅着他，心說你特麼是不是看我像智障？
他是做木雕生意的，藝術造詣很高，眼光極爲毒辣，一眼就看出來，這盤龍柱是剛剛雕刻出來的。
雕刻者實力非凡，雖然是信手之作，經過工藝處理後，依舊是一件了不起的佳作，六千兩銀子他都不會賣。
這樣一件作品，會被人當柴火扔掉？
李垣身上有事，懶得跟這胖子囉嗦，轉身往城外走去。
胖子攔住他：“小兄弟，我是城南靈秀行的掌櫃，姓馮名翰，你若是再撿到這樣的雕刻，儘管來找我，價錢好說！”
“好的，我記住了！”李垣連連點頭。
“人太優秀了，也不是好事！”他心中無奈。
只是爲了配合身份，隨手雕刻了這麼個物件，竟然被人看上了，還引起了別人的注意，真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