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公斷

這些人聽金滿堂勾拉出皇帝最喜愛的亡妃來, 不敢再蔑視於這同羅女子,當然心中仍還不服。一個清客又道:“不過一婦人爾,先生如何要稱品,聽來竟有些怪異。”

各位王爺還未至, 清客門人之間談話,皆是男子, 那怕再讀得幾車四書五經,話題也就漸漸下流了。金滿堂笑嘻嘻說道:“在女真與契丹,以及土蕃諸族貴族們的口中, 稱同羅氏女子,不稱女, 而稱器,概因她們一族的血統,凡爲女子者, 必是世間名器!”

幾個翹着二郎腿的清客們皆放下了腿,一衆人都湊攏到了金滿堂身邊,笑的十分暖昧:“怎麼個名器?先生可曾嘗過?還請先生給咱們解釋解釋。”

張誠遠遠站着, 冷目瞧着。

金滿堂在衆人仿如狼涎般的眼光中輕聲說道:“同羅一族的女子, 自二十年前黃頭花剌破國之後, 皆被金廷擄去, 我雖也有了年級, 也行走江湖多年,但也只是聽聞過,卻沒有嘗過那滋味兒。

但據我一個金廷兄弟所言……”

他聲音越來越小, 張誠也漸漸湊了過去。便聽金滿堂說道:“同羅女子,相貌已是絕勝,唯其身體纔是妙極。聽聞她們天生如水做成,但凡男子觸身便軟似無物,妙不可言。我那金廷兄弟曾偷過他父親後宅一位妾室。

以他的話來說,凡有婦人,與男子行事,得歡者總不及男子。那同羅女子卻不同,正所謂男歡女愛,她們體質殊異……”

一個清客狠拍大腿,湊在金滿堂身邊問道:“如此名器,怎的就絕了跡,只剩得那契丹公主一人了?”

金滿堂也是惋惜不已的樣子:“金廷那幫蠻子們,牛嚼牡丹,狼吞虎噬,因這名器二字,同羅氏的婦人們於金廷之中,也是狼爭虎奪,今日東府昌盛便在東府,明日西府即起,又被掠入西府,這二十年中,同羅一族的婦人們,被折磨到生生絕了跡……”

忽而一聲瓷杯碎裂之聲,一人擡頭,見張誠手中攥着把瓷杯碎片,血正從他四指縫隙間往外滲着,連忙問道:“張三,可礙事否?”

張誠搖頭道:“無事。”

他取了方帕子出來,輕輕揩着手,走到金滿堂面前,冷掃着這據說與北方各國皆有很深的交往,彷彿蘇秦再世般的人物,忽而一聲冷笑:“金大官人,那契丹公主,乃瑞王義女,纔不過十八歲的未出閣女子,竟被閣下如此放肆的,於衆人面前議論其身世,無比侮辱之言,要是我報到瑞王耳朵裡,金大官人還想不想要腦袋?”

金滿堂站了起來,接過張誠甩來的帕子放到桌上,伸手拜道:“這位想必是永國府張三公子,失敬,失敬。我不過是個生意人,蒙大家擡愛才亂說幾句,酒桌之上無大小,方纔也是幾句醉話,大家千萬勿信,千萬勿信啊!”

金滿堂顯然也知道自己禍從口出,嚇出一向冷汗來。可是這話都已經說出來了,誰能管得住衆人的嘴。一衆清客門臣們,低着頭議論紛紛,講的竟皆是些名器之類的話。你說女子各各相同,他說女子各各不同,言語愈低,話題已經扯到了秦樓楚館,名妓頭牌身上去了。

忽而門外一聲報:“太子駕到!瑞王駕到,寧王駕到!”

衆人頓時收拾正形,站起來齊齊向這三尊神下拜。張君跟在最後,雖是欽使,卻也不過一個五品翰林,仍還穿着那緋色的五品官袍。他跟寧王打了一架,寧王一身錦衣上湯湯水水,他混身倒是乾乾淨淨。

張誠很好奇,若是二哥張君方纔就在場,聽金滿堂一席議論同羅女子,於如玉來說,極盡侮辱的話,會怎麼樣。

他要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要如何才能堵住世人對於如玉的妄議妄言?

早就說過,趙如玉那個女人,他要不起,可他偏是個軸性不肯信邪。

沈歸守在陳家村六七年都沒敢動過,安敞那樣的魯夫如餓狗守着塊肥肉,擦過口水一指頭都未敢沾染。他倒好,睡了,娶回家,沒嘗過人事的傻子,也許連名器二字的意思都不知道,卻不知羣狼惡虎,環伺於身後,任憑他再無論如何掙扎,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奪走,被一個又一個帶着好奇心的男人好奇,佔有,最終淪爲玩物。

名器一詞,將女人當成用物來稱呼,極盡侮辱貶低,這金滿堂絕不是醉話,或者無意妄言,他是以言行爲契丹公主造勢。四國結盟之事,由寧王趙鈺挑起,張君來做欽使,但整個大局,是由趙蕩一人在把控。

但顯然,趙鈺不想被趙蕩把持,他想挑開趙如玉的身世,把真正的契丹公主,放到諸國結盟的籌碼桌上,送給西遼,然後力爭真正達成同盟,一同滅金。

而不是任由趙蕩拿個假公主欺騙諸國,假意結盟,討好皇帝,贏得名望,最終順利登基爲帝。趙蕩是個文人,沒有拿過刀,沒有打過仗,眼裡只有江山,帝位,不知金人席捲而下的可怕。所以纔敢拿個假公主肆意玩弄諸國。

江山在於謀,而不在奪。張誠押定趙蕩纔是能笑到最後的那個,所以纔要投誠於他。

*

另一處館閣中,一盆盆金繡球怒綻,各處燈火盈盈,細樂淺淺,銅鼎散着薰香淡淡。太子妃姜氏重新換了一襲緋色織金暗紋大袖,坐在榻上閉着眼聽身邊宮婢的細言,聽到姑母姜大家只是頭部被砸傷,並未喪命時,大鬆一口氣,點了點頭,吩咐這婢子道:“瑞王府必然也要遣太醫來問詢,屆時你看着打點,只稱她病重將死,萬不可真的叫瑞王府將人帶走。”

這婢子聽了連連點頭,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姜璃珠與周燕兩個齊齊跪在地上。太子妃盯着她們看了許久,問道:“今兒的事情,究竟是誰起的頭?”

姜璃珠去看周燕,周燕斷然搖頭:“娘娘,此事果真與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一絲兒也不知情。”

太子妃兩手握在懷中,攥的手指生白:“不是你們,寧王是誰放入園子的?就在這裡把實話說出來,或者我能救你們,否則的話,果真到太子那裡,就得給你們上刑了。”

姜璃珠趴到太子妃膝前,哭道:“姑母,委實不干我的事兒。人是燕兒放進來的。”

周燕本也是哭哭啼啼,不信姜璃珠真的將自己給賣了,兩眼睜圓,指着姜璃珠道:“璃珠,明明是你想嫁給張君,才叫姜大家幫忙,寧王也是你放進來的……”

她話說到一半,忽而意識到姜璃珠要嫁張君,本就是太子妃的授意,她辛辛苦苦,不過替人做嫁衣而已,而這嫁衣做到一半,要被她們踢出局了。

天眩地轉着,周燕竭力控制着自己。她道:“娘娘所怒,顯然並不爲趙如玉有無受侮,而僅僅是因爲她並未受到侮辱,反而將事情捅到了太子耳朵裡,傷了您的顏面而已。

我在此向您保證,只要您能將此事遮掩過去,等我再入永國府,必定爲璃珠鋪平道路,叫她能順順利利嫁入永國府。”

姜璃珠趴在太子妃膝前,破涕爲笑,仰面去看太子妃。太子妃閉上眼睛定了定神,揮退門口那兩個意欲把周燕綁去給太子交差的婆子道:“今天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圓過去,你們的事情,自己看着辦吧。”

她雖不吐明言,但這意思,已經是放了周燕了。趙如玉就在隔壁廳中,太子妃還得去安撫她,起身走了。

姜璃珠膝行過來,攬過周燕道:“燕兒,對不起,我也是不得已的。”

周燕將她攬入懷中,拍着背安慰道:“無事,你只要記得,這世上唯有我貼心貼肺待你好,永遠都不會負你就行了。”

*

在太子妃的寢宮之中重新梳洗打扮過,換上自家帶來的衣服,如玉由太子妃親自陪着吃了頓飯。她自然也注意到周燕和姜璃珠兩個不見了,太子妃一臉淡然,長桌之上,眼神示意如玉身後的婢女爲其不停挾菜,自己卻不過略動幾口。

二人於沉默中吃完飯,另到一處幽香雅意的茶室中落坐。太子妃親自奉茶,笑道:“今日妹妹初入東宮,受了這樣大的侮辱,原是姐姐我束勒下人不力,叫婆子們花了眼,將寧王殿下錯當成貴府三公子放入園內的錯。

那幾個婆子已叫我皆杖斃了,你收下這些薄物,只當是我的賠罪,可好?”

兩個中年內侍捧出漆盤,輕輕揭開錦緞,下面黃白金玉之物耀眼。

要說起今天的事,寧王趙鈺捱了張君一頓打,又捱了大哥趙蕩一頓打,花沒采着惹了一身的臊。如玉也知寧王一人自然不能成事,或者是他主動,也或者姜璃珠與周燕主動,雙方合謀纔有今日一場局。

她一路窮追猛打已是佔盡上風,趙鈺已知她的身世,她也怕再鬧將下去,要牽扯出自己的身世來,遂低了低眼皮子道:“只是要勞煩娘娘代爲遮掩,若是傳出東宮,此事不止臣婦的顏面,寧王殿下也……”

太子妃連連點頭:“我會束勒緊所有人,務必不叫此事傳出去。至於張君那裡,也請妹妹你代爲寬慰,太子近來身體有些不好,若再爲此事動氣,只怕不好……”

她要賞這些東西,其實是想要如玉去勸阻張君。

如玉默默點頭,算是應了。她兩個的帳,遲早要算,在東宮撕破臉卻有些難看,畢竟她向來是個不愛與人撕破臉的。

送走了如玉,太子妃這才示意宮婢上前,將自己兩隻腳搭到了鼓凳上。瓷片劃破繡鞋,她軟嫩嫩一隻腳掌被劃破,宮婢溫水拂過,太子妃疼的連皺眉頭,閉着眼睛輕輕吸着冷氣。

趙宣在簾外看得許久,揮退幾個宮婢,親自替太子妃擦拭上藥,上完了藥,柔聲道:“你也太自作主張,在咱們自家地盤鬧出這樣大的事情來,若是捅到父皇那裡,我也要受責備的。”

便是儲君與妃,私底下也是夫妻。太子妃眉頭輕擰,一臉疲憊:“我也是想給你爭取過張君來,又寧王幾番在我姑母面前打問那趙如玉。我猜當初張君與寧王打得那一架,寧王吃不下辱,想借那趙如玉討回來。

張君既被命爲結盟欽使,要與寧王一同共事,我怕他與寧王合解前仇,成爲寧王的助力,想着或者能一石二鳥,惹他們相鬥起來,叫張君也棄了那小鄉婦,再重配一房好親事,將他穩固到你麾下,誰知那趙如玉竟是個厲害的,非但放翻了我姑母,還能從寧王手中逃脫。”

趙宣心中的焦灼,不比太子妃更少。他道:“自從尋璽之事被公諸於衆,人人都知張君是我太子一系,可你也知道,他那怕當初尋回璽之後,都未曾與我多說過一言一語。

帝側三位學士,文泛之是大哥的人,廖奇龍是隻泥鰍誰也捉不住,若不捉住張君,待到皇上大行那日,傳位詔書是由三位學士共同來讀的,張君是必得要爭取過來,但你這方法錯了,還好我及時挽救。”

太子妃辦了件砸腳的蠢事正懊悔不已,聽丈夫已經挽回,立刻來了精神:“你如何挽救?”

趙宣一笑道:“聽聞張君之所以看中那位趙如玉,恰是因爲當初於紅陳寺奪璽時,趙如玉出了莫大的助力。既他重情重義,我便成人之美,手書信札一封,要叫永國公替她正名。張君因此而感激,只怕能實心實意歸順。”

太子妃長舒一口氣,卻也是止不住的遺憾:“那趙如玉,終歸不是我們自己人。”

趙宣又是一笑:“這有何難?你書信一封給永國夫人,叫她壓着此事先不要辦,不就成了?”

難得夫妻之間能如此心有靈犀,太子妃噗嗤一笑,輕輕依到了趙宣懷中。

*

終於等到可以回府了。張寧和張鳳兩個與太子膝下兩位皇女孫一起玩鬧半日,此時仍還樂樂呵呵。張誠與張君倆兄弟站在東宮側門上,一個脖子往左,一個脖子往右。張誠溫潤柔順,張君孤僻清冷,兩個只差一天的兄弟,即便眉眼相似,身高相仿,但因爲氣質的不同,一眼殊異。

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出宮,出了外皇城,偌大的京城燈火處處,秋風吹拂衣帶,便是空氣都比皇城中更清冽幾分。張君命張誠帶着兩個妹妹先走,自己將如玉抱坐到馬上,牽着那馬繮緩緩而行,卻是要走回家去。

永國府離皇宮不算遠,也得七八里路程。秋風吹拂,上一回兩人一路走回陳家村,還是四月份的事情,到今纔不過五個月的時間,已成夫妻。她今天穿着墨灰色的長裙,香雲紗的外袍時時被風拂着,掠過張君耳畔,裙底暗浮一陣桂香靡旎之氣,恰是她的體香。

終於遠離皇城了,明天就是重陽,空氣中都暗浮着一股子重陽糕的香味。如玉側坐在馬上,一路處處燈火拂過張君的眉眼,她閉上眼睛,重溫張君於那一剎那,像只山羊,又像似羚鹿,自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下攀躍而上,整個人的靈躍,

而在那間屋子裡,他攀天竄地,從桌下忽而爆起時對着趙鈺迎頭那一痛擊,與他平日沉默內斂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人。但也直到那一刻,她才能相信他果真於汴河岸與趙鈺打過一架,而且打贏了。

概因他實在太狠了,狠的就像頭餓紅了眼的狼一樣。

如玉忽而就抑不住的笑了起來。張君倒叫她驚到,止步,兩手圈在馬鞍上,問道:“爲何要笑?”

如玉收了笑,臉簌簌的:“我理不該讓你去打架的,凡爲人妻者,總不該慫勇着自已的夫君去跟人打架。咱們報事情報到太子那裡,他自有公斷,你一動手,倒成了你沒理。”

張君伸手在如玉面頰上捏了捏,一笑道:“妻子受了辱,丈夫還要去別處尋公斷,那要這丈夫何用?我既是你的夫,這些事情上,不勞旁人公斷。”

如玉還在等張君問自己是否受了趙鈺的辱,是否叫他摸了親了之類的話。以男子的醋性,自己的女人便是叫別的男人摸上一把,也是認定髒了的。

《禮》言夫可再娶,婦不可再適。雖如今禮法不至於嚴到這種程度,但於婦人來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前朝曾有一父,因女兒在集市上被人摸了一把,回家之後便砍到女兒的胳膊,以示貞潔。還有家裡發了大火,因未着衣,怕要叫人看見而不敢出屋,活活被燒死的婦人。

她與趙鈺同處一屋,以理來論,無論他是否摸過動過自己,她已經算是失潔又失貞了。

如玉滿心盤算着該如何向張君解釋,誰知他手撫上她的裙子,撫得片刻將裙襬撩開,低頭在她秋葵色的灑腿長褲上輕輕吻了一吻。

他道:“那渭河縣首富金滿堂以商人之身,跨西夏、西州花剌而出使西遼,已與西遼談成協議,西遼不日就要派太子耶律夷來我們大曆,驗法典、殘璽,見契丹公主,並商議四國結盟共同抗金一事。

金滿堂知道你,也知道二妮,他以你二人的身世來推斷,在昨天夜裡就將你纔是公主的事情告訴了寧王。寧王想見你,恰知你今日要往東宮,於是聯絡到姜大家,要將你單獨約至極目亭下那閣樓中。”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如玉問道。

張君低着頭,燈影斑駁,彎月如勾,唯那兩道凌厲的鋒眉叫月光勾勒成影,遮着眸深不見底。他道:“我一聽金滿堂已入京,而遲遲不見寧王至,便知事情有變,這才闖的東宮。”

原來他是闖進去的。如玉嘆了一息道:“還好你來了……”

夫妻相對無言,又默了片刻,如玉道:“那個人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於那閣中時的無助,絕望,被那魔鬼一樣滿身酒氣的男子倒提腳壓在懷中像只兔子一樣耍弄時的屈辱,只在這一刻,如玉全交付給了張君。

想起趙蕩在極目亭中對於趙鈺那一頓打,以及趙鈺盯着自己時的眼神,如玉心中仍還發怵。她道:“你不在的時候,瑞王打了寧王,拿刀鞘抽的,整整五十下,最後許是他自己的手脫了力才罷休,但我瞧那寧王像是打不服的樣子。往後還要一起辦差,你要當心他在後頭給你使黑手,下絆子。”

張君回頭繼續牽馬走着,他道:“趙蕩和寧王趙鈺,一個帶兵一個辦差,原本水火不相融,但最近卻因爲契丹公主的事情而走到了一起。從表面上來看,趙蕩算是歸附了趙鈺,替他從我父親手中謀兵權,以四國結盟一事,給他豎大旗,聚人氣,要叫趙鈺爭儲。

但實質上,他推動太子與寧王鷸蚌相爭,自己纔是坐收漁利的那個。

他打趙鈺,也不過做樣子而已。”

如玉實在無法將自己影響中的趙蕩,與張君口中所述老辣深謀的野心家聯繫到一起。她猶還記得頭一回在書店相見,他那沙啞磁性的嗓音,以及長者般深沉寬容的笑。她問道:“那在你看來,趙蕩對於永國府,是怎樣的態度?”

他曾說過,皇帝對永國府態度不明朗。而幾個皇子,對於永國府也是態度各異。太子是親厚永國府的,太子妃姜氏,與張君母親區氏屬於兩表親。永國一府所支持的,自然是太子趙宣。

寧王趙鈺想要獨掌兵權,對於永國府自然是欲除之而後快。那趙蕩了?他對永國府,又是怎樣的態度。

張君道:“我猜,趙蕩最初投誠於趙鈺,所獻的投誠禮,就是我們永國府所掌的兵權。試問,於一個在邊關殺伐多年,戰功赫赫的皇子來,還有什麼能比兵權,更值得他動心?

所以,永國府的兵權,看似是我父親在慢慢往外交,實則是趙蕩一步步在往趙鈺手中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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