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好姝

二十年未同房過, 也不知公婆顛鸞倒鳳了幾回,老婆婆竟就有了身孕。早晨起來梳洗的時候丫丫進來耳語了幾句,如玉才知區氏有孕的事兒非但沒有瞞人,如今闔府都傳遍了。她也覺得好笑, 又怕張君整天在外不知道,才提了一句, 倒是嚇的張君半天沒愣過神來。

他道:“誰?老四家的?”

如玉梳着流海,白了一眼張君道:“什麼老四家的,是你娘!”

張君如被雷轟過一樣, 臉紅了又紅,兩隻手乍了許久, 竟問出來一句:“誰的?”

如玉噗嗤一笑,嗔了他一眼:“還能有誰,當然是你爹的。”

張君總算會動了, 一件緋羅官袍幾番找不到掖下衣帶,還是如玉過來幫他系。他道:“不可能,他倆二十年沒有進過一屋, 必是郎中診錯了。”

如玉替他繫好了衣帶, 將他推出門去:“要懷孕, 一盞茶的功夫都要不了, 那需要二十年的時間?”

說完, 如玉又覺得好笑,照公公張登那猶還剛勁的身板,也許不止一盞茶, 要一頓飯的功夫。

張君老實人,還未轉過彎子來,已經叫如玉推出了院子。一個出府一個請安,如玉才走過蜂腰橋,便叫才從周昭院裡出來的蔡香晚迎上。她迎上如玉就是笑:“新鮮了,大嫂若生得個兒子出來,往後叔叔比他小了。”

如玉道:“你怎知母親就必得生個小叔?也許生個女兒了?”

已到靜心齋門上,蔡香晚在那冬青叢前止了步:“我瞧着公公那身體底子好着了,母親肚裡必是兒子。”

兩個兒媳婦作賊一樣笑,忽而丫丫自身後輕扯如玉的袖子,如玉與蔡香晚兩個回頭,便見公公面色如喪考妣進了靜心齋,身後的如錦粗粗一張臉,脂粉不施,也是風輕雲淡的樣子。蔡香晚吐着舌頭,拍着胸膛道:“完了完了,公公必定聽着我說的。”

如玉笑道:“沒有,他一肚子的心思,那能聽得着咱們說話兒?”

永國公臉色不善,兩個兒媳婦自然怕進去之後又要吵起來,遂躲在檐廊下等着。過不得片刻,鄧姨娘親自端着痰盂出來了。蔡香晚搖頭輕嘆:“瞧瞧,再猖狂的妾,也有落難的一天,偏偏總有些丫頭不開眼,總想着要爬爺們的牀。”

如玉道:“都是苦瓜瓤子,誰比誰更高尚?爺們要能管得住自己,還有她們什麼事兒?”

蔡香晚又道:“說句不害臊的,你是沒見過大哥,咱們公公的人材相貌,滿府中也就大哥才能比得上。可惜沒個好妻相配,婆婆咱就不說了,鄧姨娘還算稍稍有點姿色。那如錦,這一府中那個丫頭沒她的人材相貌?他也能睡得下去,可見好漢沒好妻的。”

那個如錦,確實很奇怪,要姿色沒姿色,要相貌沒相貌,張登到底喜歡她那一點了?

自打區氏時隔十幾年再懷孕,這一院子的僕婦們都喜氣洋洋,榮光煥發。張誠眼看尚公主,鄧姨娘雖只是妾,也是駙馬的生母,扈媽媽也不肯勒束下人,將那端痰盂倒夜香的活計全交給了她,一屋的婆子丫頭俱是袖手而觀。如此作踐於人,前二十年的氣倒是出了,可窮寇不追,落水狗不能痛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區氏如此放縱下人作踐於她,等將來張誠尚了公主,鄧姨娘再爬起來的時候,焉會叫她好過?

蔡香晚在如玉耳邊嘰嘰喳喳,老鼠嫁姑娘般說個不停。如玉究竟未曾聽清楚她說着什麼,忽而便見簾子打起,張登仍是黑着臉出了屋,見兩個兒媳婦俱在躬腰見禮,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說道:“老二家的過會兒來慎德堂,我有事要與你說!”

如玉應了一聲,與蔡香晚兩個目送着張登走遠。蔡香晚叫道:“完了,方纔我說的定叫公公聽着了,否則他怎的那樣不痛快?”

“你說什麼了?”如玉問道:“這樣怕他聽見?”

蔡香晚說了半天,也是瞪着眼睛問如玉:“我說了半天,你竟沒聽見?”

兩人進了屋子,區氏氣色紅潤滿面紅光,額頭還包着方帕子,彷彿不是懷了孕而是生了個大胖小子一般。見兩個兒媳婦來了,閉着眼睛叫個丫頭輕捶着腿,聽蔡香晚說些府內各處用度,並重陽節如何過節的一應安排,微微的點着頭,聽完了才道:“雖說今兒是重陽節正日子,但是他們皆要入宮,我這樣的身子骨兒也不敢登高,你們若有心,一起出去走走也使得。

可惜璃珠和燕兒不在,不然,倒是兩個好熱鬧的。”

扈媽媽湊過來附合道:“正是了,聽聞姜府三夫人的病也已經全好了。夫人既想姜姑娘,何不請她和周燕姑娘一起來咱們府,你在此養胎,也好叫她們在你跟前熱鬧熱鬧。”

區氏掃瞭如玉一眼,自然是個白眼:“咱們這府裡,有些人不愛叫我舒坦,兩個姑娘好好兒在此作客,也要鬼弄走了。”

如玉笑嘻嘻說道:“母親如今有身孕,天大地大也大不過您養胎,既想請姜姑娘和周燕姑娘兩個來此作客陪您閒話,媳婦和香晚兩個這就下請諫,打發轎子請她來過來,如何?”

昨天東宮那一出肯定脫不了她兩個的手,如玉此時正愁找不着個機會將那兩個姑娘誆來好收拾上一回,聽區氏這樣說,已是恨不能即刻就去請她們的樣子。

區氏與扈媽媽兩個對視一眼,皆是一笑:“既是這麼着,就下個諫子請她們來,咱們今兒正日子過不得,明兒去拜一回繁塔,去繁塔登高賞秋,如何?”

恰此,趁着區氏高興,如玉便將瑞王如何送墨香齋,又如何請自己爲契丹公主做教習,要陪同學習契丹語一事簡單粗略說了一遍,算是要將自己院裡那點小私房錢過個明路。

以區氏的爲人,如玉以爲她至少要責備幾句,或者再說一些將墨香齋歸到公中來管的話,誰知區氏與扈媽媽兩個俱是滿口答應,尤其區氏,竟還難得笑笑呵呵:“既是瑞王那裡請你去做教習,索性你便住到瑞王府去,我這裡尋常也用不到你伺候,快去快去!”

如玉不期竟能這樣順利就將墨香齋過了明路,辭過區氏出來,便匆匆往對面慎德堂而去。

要說區氏今天能如此乾脆,卻還得從中秋那夜說起,之所以中秋節那一回姜璃珠與周燕兩個突然走,恰是因爲如玉到周昭那裡告了姜璃珠的黑狀,說她母病而侍她人疾,周昭一怒之下便將兩個丫頭齊齊送走。

若說滿府之中,張登老大區氏老二,可無論他兩夫妻再厲害,卻皆怕大兒媳婦周昭。一則,周昭自己行止端正,孝敬公婆謙得妯娌混身挑不出毛病來。再則,世子張震自幼懂事,如今又在邊關爲任統兵,是整個永國府的支柱,爲着能幹的大兒子,他們也得敬讓周昭三分。

周昭要遣走姜璃珠,區氏自然不敢多言。

但區氏仍還沒有死了要把姜璃珠配給張君的心,聽聞昨天在東宮姜大家又失了手,非但如玉逃脫,張君又把寧王給揍了一頓。皇帝的兒子,他連着打了兩回,幸得太子一力瞞下,才未將此事捅到皇帝耳朵裡去。

兒子才走上正道,爲了個女人又打皇子,區氏本就不待見如玉的,此時更將她當成是個禍水,要請那兩個姑娘回來,尋機對付如玉,再把姜璃珠娶過來,好替張君鋪平個青雲直上的升官之路。

且不說這主僕如何計劃着明天要叫姜璃珠與張君見上一回,消了小時候姜璃珠給他吃胰子的前冤,叫張君能接受姜璃珠。

只說如玉進了慎德堂,叫如錦領進書房,便見公公張登在窗前站着。他手中持着一份信,見如玉進來直接遞給她。

信是太子寫給張登的親筆,先講昨日之事,代寧王給張登道歉,再一件,竟是關於如玉入府之後一直未能被記入宗祠,列入族譜一事。

按理來說,當朝男女成夫婦之好,當是先有三媒六聘,再寫婚書,成行大婚之儀,之後,便要擇吉日由府中長輩帶着男子一併開宗祠,祭告先祖,而後再於族譜上加上婦人。當然,一個婦人,於男子宗族的族譜中,也唯能佔個姓氏而已。至於如玉,也就只能在張君旁加個趙字。

但這個趙字,意味着如玉纔是原配嫡妻,所生的孩子,才能被記入永國一府張姓嫡出名下。

張登目視着如玉拆了信,看她讀完,問道:“昨天極目亭下一事,究竟是誰主動?”

如玉道:“寧王。“

張登走到如玉面前站定,盯着她肅目看得許久,眉角浮起兩股魚尾紋的笑,他道:“尋常婦人若是遇到這種事情,自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想要自裁以謝天下。你怎會想到當面去指證寧王,他可是皇子。”

如玉受侮之人,看不慣公公如此對着自己笑,恨恨道:“便是皇子,他也是他爹生的,做的不對就該有人管教。媳婦是替三弟跑路,受無妄之災,不覺得自己那裡有錯。既我無錯,爲何要自裁謝罪?死了不是更要叫人恥笑?”

她話似炮珠連番氣沖沖的問,倒把公公逼的往後退了兩步。張登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做的很好,很對。身爲公公,我理不該說這種唐突的話,你相貌出衆,也許難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但你只需記着,我們父子即便一無所有,也絕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家的女人受侮。”

這倒說的還像句人話。如玉默默應過,禮了一禮便退了出來。

*

到了西市後巷那小院,早有幾個瑞王府的內侍等着如玉。

內侍們皆是笑的如沐春風,眼勤腳快。他們由一個叫黃乾的內侍帶着,將一座小院擦的窗明几亮,還自做主不知從那裡搬來些桌椅傢俱,連慣常不用的東廂都收拾出來,打理的亮亮堂堂。

二妮與安康兩個在檐下坐着,見如玉來了,忙迎過來指着西屋道:“嫂子,我祖母家那侍婢安嬤嬤,如今就在屋裡坐着。方纔我進去問了半天,她一聲兒也不出,許是不會說漢話的緣故,你再陪我進去問問?”

同羅妤的侍婢,就算是從花剌來的,過了這多少年,按理也會說漢話,怎會一句都問不出來?如玉帶着二妮進了西廂,安康常讀書的那張桌子後面,一個鼻樑高挺,面色精瘦而白的老嫗,穿着洗的泛白的舊衫,聞聲擡頭,兩隻眼睛十分的尖利,透着股子歲月洗涮過的精明。

如玉和二妮齊齊叫了聲安嬤嬤,這婆子摸着桌子轉過來,忽而伸手出來自如玉額頭間伸一指比了比,一手撫胸拜道:“老身見過公主!”

二妮臉頓時脹的通紅。如玉連忙笑指着二妮,柔聲道:“嬤嬤,公主在這裡,您再摸摸?”

這安嬤嬤冷掃二妮一眼道:“我們花剌同羅氏的女兒,面貌就算有細微差異,骨頭皆是一樣的。我雖老了,眼睛卻還未瞎了。”

二妮都快哭了。如玉扶着安嬤嬤出門,在她耳畔悄聲說道:“嬤嬤,公主是契丹的公主,長相自然雖她契丹的爹。她還是個小孩子,您這般說要傷了她的自尊,叫她傷心的。”

安嬤嬤鬆開如玉的手,在西廂廊下忽而一腿高豎,竟是將腿豎到了紅柱上。再伸腰一個仰倒,頭幾乎要貼到腿上。那一院子所圍的內侍們皆在拍手叫好,如玉和二妮俱是倒抽一口冷氣。

這安嬤嬤亮了一手內家功夫,才伸手道:“來,叫我摸摸你的骨頭!”

二妮仍還悶悶不樂,怏着臉噘着嘴上前,還未準備好,那知安嬤嬤忽而一腳掃到她腿下,將她整個人劈到了地上一塊大氈墊上。二妮自幼未動過筋骨,這一劈之下,仿如生生被劈開,疼的尖叫一聲,摔倒在那塊氈墊上。

“骨頭硬成這樣,如何學舞?”安嬤嬤伸手拉過如玉道:“來,我試試你!”

如玉心說乖乖,我幹慣農活不比二妮更硬?她還不及躲,叫這婆子一腿掃,直接平劈到了毯子上。仿如被生生從胯間劈開,如玉疼的說不出話來,拿頭去撞二妮,叫道:“二妮,快,快把我拉起來!”

二妮自己還起不來了,那顧得上拉如玉。還是那黃幹一溜煙兒跑了過來,要將如玉從地上扶了起來。

“不準起來!”安嬤嬤一聲厲喝,自內侍手中接過一隻茶盞,顫危危端着那茶托子,交腿坐到了西廂下一把自帶來的紫檀木圈椅上,說道:“只有半個月時間,腰硬腿硬還想學舞,不下苦功怎麼行?”

如玉自己是個婦人了倒不怕,生怕這一劈要把二妮的元紅劈出來,握着她的手道:“你若不想學,咱就不學了,那西遼來的太子,叫張君和你義父他們應付去,可好?”

二妮緊攥着如玉的手,咬牙道:“不行,嫂子,我得學,我義父說了,只要我能學好跳舞,他就把我爹孃都從陳家村接出來。我娘一心想當個城裡人,我得圓了她的夢,叫她坐轎子,吃一桌子山珍海味的菜,叫她睡大牀,穿綢衣。”

也許魏氏已經死了,也許那腸子塞回肚裡去還能活。如玉瞧着二妮那傻乎乎的樣子,心裡疼她憐她,咬牙道:“沒事,你既能吃得苦,嫂子也能吃得,嫂子陪着你一起學!”

*

爲接待半個月後就將到京的西遼太子一行,皇帝特批張君從此不必隨侍帝側,將外皇城原本屬於內侍堂的三間大房批出來給他們用,由張君爲欽使,來辦理招待使團一事。

趙蕩和趙鈺雖是皇子,但一應由張君差遣,關於西遼使團一事,歸元帝也只問張君一人,由他總理。

早晨進了臨時衙門,張君親自沏了儼茶,呷了一口翻着自如玉箱裡翻來的《遼使初興本末》一書,過不得片刻趙鈺來了,他身後還跟着十幾個筋壯肉蟒的護衛,跟着進了大堂,扇形散開護衛於趙鈺身後。個個皆是紅眼粗脖子,盯着坐在案後那白白瘦瘦,一襲紅衣的五品小翰林,皆是伸手就能捏死他的樣子。

趙鈺一甩袍簾坐到張君對面,大手拍在案頭,將桌上那本《遼使》震的跳了兩跳,又落在桌上。

張君盯着他那隻手,眉不跳眼不爍,就那麼一直盯着。就是這隻手,捏着如玉的腕子,倒提着她的腳,將她當個玩物一樣甩弄。

“昨夜,張翰林睡的可還安穩?”趙鈺問道。他昨天叫張君砸破了頭,略略縫了幾針,此時額頭紅肉怒脹,線頭根根。

不等張君答話,他身後那一圈子筋壯肉蟒的護衛們皆是放聲大笑。

張君閉了閉眼,問道:“殿下可曾計議好,要派誰去迎接使團,使團入京之後,住於何處?若要入宮面聖,由誰來帶路,何處入,何處出,見公主一事,又該由誰來接引?”

公差大過於天,趙鈺揚手止了身後護衛們的笑聲,說道:“迎接使團,自然仍還是由金滿堂去。至於入京之後住於何處,城西金明池畔就很好。面聖一事,當然由本王親自帶路即可。

至於公主嘛……”

他身後的護衛們又是一陣笑聲。趙鈺吊梢三角眼中閃着色氣滿滿,慢慢湊近張君,盯着他叫陽光照着的細白麪龐,聲帶仿如被撕裂過,一字一頓道:“本王也愛契丹公主愛的緊,自然是由本王接引!”

離的太近,趙鈺身上一股鐵鏽與脂膩相混和的味道,是武夫們身上常有的,確實難聞至極。張君仍還十分平和,細而纖白,一雙握筆書生的素手在那本《遼史》上虛按着:“第一條不行,金滿堂不過一介商人,爲使不夠體面,必得要有個三品以上的文臣陪同前去,以示敬誠之意。

再一條,金明池靠近開封大營,那是我們大曆兩座京營中最重要的一座,不能叫他們輕易靠近。

至於第三條,殿下若要親自接引來使,自然再好不過。不過您可得養好了頭上的傷,否則,堂堂一國皇子,頭上頂着條蚯蚓,叫西遼太子見了,會以爲我們大曆男子都是任人欺的慫蛋!”

趙鈺一腳蹬飛凳子,提拳就逼到了張君額頭上。他身後那羣護衛齊齊抽刀,寒刃之聲亂響,將個張君團團圍住。

一張小案,張君就在那案後直挺挺坐着,一雙手輕按在那本《遼史》上,一雙眼皮薄薄,瞳似丹漆的眸子,牢牢盯着氣到青筋突暴的趙鈺,不疾,不徐:“接引文臣,可由兵部出個侍郎。使團,可以安排到天漢橋旁官驛內,那地方繁華熱鬧,前有朱雀門樓高峨,後有宣德門莊嚴,最能展我大曆民生富庶,安定繁榮之貌。”

畢竟公職大過於天,皇帝極其看重這次結盟,趙鈺終還是收回了拳頭,他的護衛們也齊齊撤了兵刃。張君忽而輕輕拍案,起身道:“既殿下無異議,那咱們就去兵部,親自提一個侍郎出來,叫他與金滿堂一起去迎接使團,如何?”

出了公堂,趙鈺身後幾個護衛皆在私語:“沒瞧出這張君又什麼能耐,小文書生一個,怎麼能打破咱家王爺的腦袋?”

另一個一笑,低聲說道:“兩年前他們就打過一架,你們是不知道,張君這小子,平時悶不作聲,打起架來,天上地下猴一樣亂竄,手段陰損歹毒,身形之快,無出其右。”

張君走在最前面,紅衣襯着白膚,瘦而挺拔,於秋高烈陽下,青松一般,領着一羣張牙舞爪隨時恨不能吃了他的烏合之衆,進了兵部大堂。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特別感謝 悲傷的魚 君,早上起來一打開APP就發現被地雷刷屏了,特此感謝!

事實上小言當中,大家還是喜歡男主多才多金風流倜儻人人愛的,但是君哥顯然不是。

他年青,有缺點,孤肉疏離,六親無靠。可他至純至性,確實是現實中會有的那種優秀的年青人。

每一個胸懷如海,氣度如山的大叔,都有過君哥這樣的青蔥年少。一個女人,能陪着這樣一個年青人奮鬥,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他最終會排除萬難,成爲真正的強者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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