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林序同志.”
“幫我接齊源，讓他到艦橋指揮室等待。”
林序打斷了智雲，快速開口下令。
而同時，他也已經從牀上翻身而起，馬不停蹄地朝着艦橋指揮室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林序直接聯繫了白墨、沈歷，通過自己掌握的信息、以及蝴蝶預案的真實口令啓動了蝴蝶預案。
但這一次，他做出了一個新的要求。
保密。
除相關人員之外，絕不對外公開“蝴蝶預案”已經啓動的消息。
這是爲了儘可能縮小知情範圍，儘可能避免信息泄露。
到達艦橋之後，白墨已經準備好了智能目鏡，而沈歷則是站在一旁，神情略有些凝重。
看着他的表情，林序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異常的情緒。
沈歷
在上一個世界，他曾經是星旅一號項目的總工程師。
在這個世界，他是朱雀一號的艦長。
他的地位一定是相當重要的。
但直到現在，林序還沒有發現他展現出什麼“足夠強力”的特質。
所以，他的正確使用方法，到底是什麼？
恐怕短時間內也找不出來了。
只能繼續試錯。
或者，不如給他一定的自主權？
之前的每一次，他都是在按照自己下達的命令行動。
所以每一次，他也都沒能發揮出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那這一次，不如讓他自由行動？
想到這裡，林序立即開口向三人說明了情況、講清了計劃，隨即下令道：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雖然並不簡單，但很明確。”
“我們需要攻佔西盟的阿瑞斯空間站，獲取到有關西盟正式建立前的情報，包括蘭石2025項目的信息。”
“這些信息大概率不會存儲在於主系統關聯的存儲器上，有可能是單獨隔離保存。”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東西根本就不以數據形式保存，而是通過單獨的物理載體保存。”
“但這不重要，即使什麼都沒有，我也可以確定，阿瑞斯空間站裡一定是有知情人、一定是有行動指揮的。”
“所以現在，我需要你們爲我制定一個完整、可靠的進攻計劃。”
“時間還有.53分鐘。”
“我們至少要在倒計前20分鐘前進入！”
話音落下，沈歷立刻擡手回答道：
“距離不是問題，登陸船有震爆發動機，最多隻需要10分鐘就能到達、並且完成減速過程。”
“重點是，我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進入阿瑞斯空間站。”
沈歷的話說完，一旁的齊源補充道：
“不僅僅是要進入，準確地說，是要攜帶武器進入。”
“並且，是在不引起對方警惕的情況下，攜帶武器進入。”
“同時，進入的速度還要足夠快，不給對方留下銷燬資料的時間。”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而林序則是在略微停頓後，開口補充道：
“還有一個點。”
“我們需要儘可能避免人員殺傷-——也就是說，能留活口的儘可能要留活口。”
“因爲我們不確定阿瑞斯空間站內有沒有實體資料，也無法定位到實質掌握情報的人員，我們需要試錯。”
“這不可能。”
白墨擡手打斷，隨即斷然說道：
“不可能保證所有人都不死。”
“但，我們可以分次試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林序點點頭。
白墨仍然是林序面前幾人中對“蝴蝶”機制理解得最深刻的那一個。
當齊源和沈歷還在嘗試一次性完成任務時，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現在所在的世界只是一個跳板了。
倒計時還剩51分鐘，她果斷開口說道：
“無論如何，登陸船必須先靠近阿瑞斯號——我們可以將航線設置到火衛二方向，正好可以從阿瑞斯空間站經過。”
“先出發，路上再討論具體的方案！”
“齊源，集結隊伍，帶上武器！”
“明白！”
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
林序緊跟在白墨身後走出艦橋指揮室，齊源則是帶着他的隊員上了另一艘登陸船。
繫好安全帶，發動機預熱完畢，僅僅花費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兩艘登陸船便脫離了朱雀一號，開始朝着火衛二方向開進。
軌道信息上報後，無線電裡傳來阿瑞斯空間站的預警，提醒登陸船避開空間站軌道。
此時，這個空間站上的人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爲了林序眼中的獵物。
“8分鐘後進入減速階段。”
白墨沉聲說道：
“不管你們想怎麼打，8分鐘之內必須拿出方案來！”
“.我已經在想了！”
齊源的聲音從無線電裡傳來。
片刻之後，他繼續說道：
“要不我問問我老婆呢？”
這種事情也要問你老婆嗎？
林序目瞪口呆。
但讓他更目瞪口呆的是，白墨居然同意了。
“跟她說明情況，讓她快點！”
注意到林序疑惑的表情，白墨隨口解釋道：
“他老婆曾經參與過熒惑宮空間站、阿瑞斯空間站的協同規則設計工作，或許會知道一些規則漏洞。”
“.明白。”
林序恍然大悟。
看來在這個世界，蘇語沉也終於擺脫了高維通道影響，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妻子？
這或許也算一個好結局？
不。
當然還不夠好。
因爲他倆都還年輕，甚至還異地呢。
林序稍稍收攏了略有些逸散的思緒，而僅僅在兩分鐘後，在登陸船完成第一次加速的同時，齊源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只能利用緊急避險原則！”
“西盟的空間站同樣承擔國際救援責任，如果確認登陸船故障且無法返航，我們可以前往阿瑞斯空間站避險！”
“但我們得先把震爆發動機炸了！”
“明白！”
白墨立刻點頭，隨即伸手快速操作。
林序已經完全愣在了原地。
什麼鬼？
把震爆發動機炸了？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自己就坐在登陸船上，如果震爆發動機發生爆炸.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大？
但這時已經輪不到他猶豫了。
按照白墨的指引，林序迅速穿好裝備，片刻之後，飛船劇烈震動。
過載的震爆發動機罷工，飛船隻能依靠啓動緩慢的核熱發動機減速。
“MAYDAYMAYDAYMAYDAY！”
白墨向所有飛行器發出求救信號，片刻之後，阿瑞斯號空間站回覆，併發出了連接授權。
但問題是，兩座空間站的標準並不一致。
登陸船並不能像前往熒惑宮空間站一樣直接對接，所有人，必須在飛船完全停止之前出艙。
“做好準備。”
白墨的聲音沉穩。
“放心，我會拉着你！”
此時，倒計時還剩下45分鐘。 阿瑞斯號空間站已經拋出捕網，短暫確認、覈實身份之後，白墨果斷按下緊急脫離按鈕。
“砰！”
輕微的爆破聲響起，登陸船艙門被拋飛。
白墨首先繫好安全繩，動作矯健地出艙之後又繞到一邊，協助林序出艙。
這是林序第一次置身於茫茫太空之中。
身上的宇航服並不顯得過於臃腫，但當然也不可能靈活。
安全繩已經被解開，林序再也找不到任何依託。
他像一個溺水者一樣，本能地想要抓住什麼固定的東西。
但此時，在他身邊，哪有東西是固定的？
“別緊張。”
白墨的聲音響起。
“氧氣能支撐25分鐘，足夠了。”
“我們馬上切入公共頻道，不要亂說話！”
“明白。”
林序迅速平復了情緒，而此時，白墨猛蹬登陸船，向着阿瑞斯空間站放出的捕網撲去。
距離並不近。
甚至，已經達到了千米以上。
僅僅是“飄過去”這段距離，就需要花費數分鐘時間。
林序忍不住擔心自己會跟阿瑞斯空間站錯過，但還好，在視線中，那座空間站正變得越來越大。
隨後，捕網捕獲目標，開始回收。
林序被拽進了空間站氣閘艙，緊隨其後地則是齊源帶領的突擊小隊。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廣播中傳來阿瑞斯空間站指揮人員的命令聲：
“報告你們的任務！”
“我們計劃前往火衛二執行登陸勘探任務，兩艘登陸船發動機全部損毀，懷疑受到微小隕石衝擊！”
“我們需要休整後返回熒惑宮空間站！”
白墨給出的理由與前期的軌道報告完全一致，簡單核驗後，氣閘艙打開，衆人開始按照廣播的指引脫下裝備。
但，他們的武器，同樣被要求放置在氣閘艙外。
否則，隔離門不能打開。
而在隔離門內，數名手持步槍的安保人員已經在警戒。
這是個死局。
林序看向齊源，後者已經果斷、且自然地放下了武器，就好像他對此毫不在意一般。
緊接着，他一馬當先走向隔離門，安靜等待開門。
其他隊員同樣如此，他們已經放下了所有武器、也不再有任何威脅。
——
至少，在阿瑞斯空間站內的衆人看來是如此。
隔離門打開的瞬間，齊源邁步走出氣閘艙。
片刻之後，隔離門封閉，安保人員上前搜身檢查。
如果要動，那就是現在了。
林序盯死了一個目標，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太大的忙。
但如果能鎖住其中一人，對整場戰鬥也是一種幫助。
呼吸聲漸漸變得急促。
但無論是齊源、白墨、亦或是其他突擊隊員，似乎都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
他們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直到輕微的碰撞聲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都下意識地轉向了舷窗。
“沒事，只是小體積的隕石雨罷了。”
一名安保人員開口說道。
下一秒。
“咔！”
他的脖子突然被扭斷。
在不知什麼時候，齊源已經出現在了他身後。
“砰砰砰——”
槍聲緊接着響起。
不僅僅是已經奪過了武器的齊源，阿瑞斯空間站的其餘安保人員也反應過來，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扣下了扳機。
槍聲響起的同時，進入空間站的六名突擊隊員瞬間倒下了三人。
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因爲他們的所有武器，全部都已經留在了氣閘艙裡。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而在其餘6名隊員解決掉自己的敵人拿到武器之後，局勢也瞬間逆轉。
林序死死按住身下一名敵人的雙手，白墨則是猛地撲上去一拳打中了敵人的喉結。
緊接着，兩人默契配合，以一個誇張的角度，擰斷了敵人的頸椎。
“走！”
齊源已經重新站穩。
阿瑞斯空間站的磁力水平跟熒惑宮空間站略有差異，跑動起來整個人都有些發飄。
但好在，勉強還能控制住後座力。
此時，整個空間站已經響起了最緊急的警報聲。
周邊的飛行器開始迅速向空間站靠攏，看它們的軌跡，似乎是哪怕直接把阿瑞斯站撞毀，也要摧毀這裡的一切。
林序手握步槍快速點射，放倒了一名試圖封閉艙門的安保人員，隨後猛地向前衝去，卡住了即將關閉的艙門。
“走！”
林序大聲喊道：
“他們想要自毀！”
話音落下，沈歷的聲音突然在耳機裡響起。
“準備進行攔截。”
“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
林序扭頭看去，一架向着阿瑞斯空間站衝來的小型飛船突然在空中炸開。
它的駕駛員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它是被什麼東西襲擊的。
但林序知道。
那是朱雀一號上搭載的“清障系統”，或者叫主動防禦陣列！
穩了。
清理迅速且穩定地進行着，阿瑞斯空間站的規模本來就不算大。
僅僅花費了6分鐘時間，整個空間站便已經被徹底清洗一遍。
當齊源帶隊進入核心艙時，站在控制檯上的男人正試圖用手裡的手槍自殺。
“砰！”
林序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子彈準確無誤地命中了男人的手腕，幾乎將他的整個手掌都撕了下來。
齊源帶着僅剩的另一名突擊隊員清空了核心艙內剩餘的3名安保人員，白墨則是迅速衝了上去，按住了還想要撿起手槍的男人。
戰鬥已經事實上結束。
在一連串血淋淋的人員互換中，朱雀一號上這些顯然是被江星野特意安排的、最最頂尖的突擊隊員到底是佔了上風。
哪怕到最後，他們也只剩下了傷痕累累的兩人。
但終究，他們站到了最後。
齊源環顧一圈，跟上正在走向控制檯的林序，開口說道：
“你槍法很好嘛-——以前練過？”
“你教出來的。”
林序隨口回答。
緊接着，他看向癱倒在地上的男人，開口問道：
“蘭石計劃。”
“告訴我，蘭石計劃，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