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妻的姐妹可算是不遺餘力,想方設法討好蔡京,可那老賊真是無比老奸巨猾,他會提及朱勔,但他言語謹慎。而黃妻的姐妹卻是女流之輩,見識閱歷淺薄,也是白聽一回,根本判斷不出朱勔在何時何地身邊才很少甚至沒有保衛。
王媛吳珉與幾位秀才等了許多時日也不曾獲得有用的消息,幾人很是着急。尤其是王媛,能在這舉目無親的京城得到這麼多人的幫助,已經是前世積德了,如今事情遲遲不能如願,卻一直吃住在黃秀才家中,攪擾他們全家,讓他們跟着自己承擔所有風險,她又怎能心安理得。黃秀才只是依靠祖宗陰德,擁有一些田產,外加做着一點小生意度日。他們雖然衣食無憂,但也並不富裕,要長期養活她與吳珉,也有些不易。王媛心生退卻之意。
可是王媛不便言明,亦不能單獨行動,否則那幾位秀才公子又得生氣,這讓王媛很是難受。
吳珉常常揹着幾位秀才與黃父黃母,安慰王媛。王媛只是笑笑,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幾位秀才皆是絕頂聰明之人,即便王媛與吳珉沒有任何表現,他們亦知兩人心中所慮。那張進士邀請兩人到他家去做客,讓王媛減輕一些對黃秀才一家依賴的愧疚,而他暗下四處找與朱勔有瓜葛之人打探消息。
可惜,幾經周折,張進士打探到,日前朱勔消失乃是去了蘇杭應奉局,需兩月之後才能回來。
王媛只好等了兩月,可是,兩月之後朱勔仍無消息。王媛實在不能再等,她與吳珉商議,決定跟隨朱勔足跡追回江南。吳珉依從於她,欣然同意。
幾位秀才卻強烈反對,那江南應奉局乃是朱勔一手經營,那裡亦是他的老家,走狗爪牙恐怕更多,王媛去到那裡危險會很多。
且他們這一路風風火火過去,也甚爲張揚,幾位秀才一致認爲這於行動極爲不利。如今他們所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朱勔的行蹤,而是他的身邊何時纔是護衛最薄弱的時候。朱勔實在太過狡猾,他的行蹤無比詭秘,身邊總是高手如雲,時刻保護。
秀才們建議王媛留下,朱勔早晚要回京城,不如在趁他回京之後再伺機而動。
王媛反覆考慮,同意了幾位秀才的建議,但她卻要搬出張黃兩位秀才家。王媛自有打算,搬出張黃二人府中,一則免去自己心中虧欠,二則免得日後事發連累他們,三則她打算去往城外找一個偏僻居所等待朱勔,在他回京必經之路上下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王媛意見合情合理,且她的計劃亦是刺殺朱勔的最好時機,幾位秀才只得應允。
幾位秀才很是不捨,黃妻與王媛已情同姐妹,見到王媛欲要離開,心中無比難過。她讓黃秀才與兩位同窗陪同吳珉去往城外尋找落腳之處,她王媛留下來陪同她一起做飯,她要好好招待兩人,爲他們送行,預祝他們能夠旗開得勝,一舉功成。
王媛與吳珉依從黃妻,趁幾位秀才與吳珉去城外的功夫,王媛與黃妻做了許多飯菜,待幾人歸來,他們歡聚一堂,痛飲一宿。直到次日,幾位秀才一路護送,把兩人一直送到新住地
。
幾人對未能給兩人幫助感動非常愧疚。從那以後,他們常常出城來看望兩人。給兩人提供他們打探到的最新消息,帶來黃妻張妻爲兩人做的好吃。幾人每次來,總要與兩人暢敘一宿,次日方回。
王媛與吳珉很是感動,每當他們到來,王媛亦會準備很多酒菜,熱情招待他們,以回報他們。
王媛與吳珉常常感慨,這樣一羣文弱書生,竟然比他們有更多的豪情義氣,他們既欣慰,又難過。他們欣慰此生竟能與他們相識,結交,難過的,卻是他們此行沒有半點之功,卻要這麼多文弱書生相助。
王媛又一次在心裡發誓,她一定要刺殺朱勔,爲了天下百姓,爲了自己的良心,不成功,便成仁!
一日,王媛與吳珉正在門前小院裡練劍,幾位再次來訪,還未進屋,皆大笑不已。
“幾位公子這是有何喜事啊?”王媛趕緊收起寶劍,跑去廚房泡茶。
“兩位神仙眷侶劍法真好!”那張進士笑道,“什麼時候也教我幾招。”
“張兄休要取笑,”吳珉陪同幾人坐下,“快說說你們遇到什麼好事了吧。”
“哈哈哈!我們能有什麼喜事,我們的喜事就是與你吳珉兄弟在一起!”張進士越笑越是開心。黃秀才與徐秀才亦是一陣大笑。
“幾位公子就別吊我們胃口,好事都寫在你們臉上了,卻硬要說沒有。”王媛端出茶來說道,“難道是徐公子找到意中人了?”
“哪裡!”徐秀才道,“不是兒女之事,乃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那幾位就快說說啊!”吳珉與王媛早已等不及了,催促起來。
“我來說吧!”黃秀才道,“兩位可曾聽說那蔡京老賊已被罷相否?”
“我當何事,”黃秀才話語一出,吳珉很是失望,“那老賊又不是第一次罷相,哪一次罷了不是又重新啓用,再度任相?我如果沒有記錯,這已是那老賊三進三出了。”
“兄長有所不知,此次與以往不同了。”徐秀才道,“如今正是風頭之上,那梁山泊義軍逼迫甚緊,江南亦有人蠢蠢欲動,且北方形勢也非常危急。那老賊已是七十多歲高齡,此次罷相之後,就算那皇帝老兒有心再次啓用,恐怕他也沒有太多機會了。”
“嗯!這個諸位言之有理,可這也不算大快人心啊!朝廷裡還有那麼多奸臣賊子,不是一樣昏庸麼?”吳珉道。
“幾位公子,耆卿言之有理,&rdqu
o;王媛道,“你們快說說還有什麼好事?”
“王媛妹子真是冰雪聰明,你怎麼知道還有好事?”黃秀才笑道。
“就是耆卿所言啊,這點事你們不會高興成這樣的。”王媛道,“一定還有一件真正大快人心的事,否則,那些道理耆卿不說你們也知道,不會高興成這樣。”
“王媛姑娘,你說得對極了!”徐秀才道,“張兄,你說說吧!”
“哎!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張進士連連搖頭,但卻笑得嘴都合不攏。
“什麼事啊?張公子,你可不能賣關子,掉我們胃口啊?”王媛嬌嗔起來,“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張兄不好意思,還是我來告訴你們,”黃秀才道,“你們可記得我那賤妾曾是蔡府丫僕麼?前日她去找姐妹打聽朱勔之事沒有半點成效,無意間卻把張兄推薦給了蔡京。那姐妹把張兄才高八斗,雖中進士,但無心爲官的事告訴了蔡京。而蔡京此時已被罷相,這老賊深知自己作孽太多,想讓子孫從良,便那姐妹前來請張兄前去爲其子孫做先生。結果……”
黃秀才說道此處已說不下去,幾人一起大笑起來。
“賢弟!你還真是吊胃口,快往下說啊?此時發笑是何故啊?”吳珉與王媛不明就裡,面面相覷。
“兄長莫急,容我等笑笑,”徐秀才道,“張兄毫不推辭,欣然前往,我們還以爲他是去攀富貴了,結果你才他去做了何事?”
徐秀才說罷又是一陣大笑。那兩人也跟着大笑。
“張兄先去見了蔡京,蔡京見張兄談吐見識不凡,給了他賞金,張兄亦欣然接受了。蔡京以爲爲子孫請到了一位好先生。可張兄回頭去教授那些子孫時,只教了一句話,他讓他們學會逃跑。張兄告訴那些孩子,‘爾等可知,其祖父蔡京乃六賊之首乎?可知其罪孽深重,百姓欲人人得而誅之乎?今已罷相,百姓正欲殺之,爾等還不快跑,欲坐以待斃乎?’張兄說完揚長而去。”黃秀才接過徐秀才的話頭終於把話說完。
“那老賊豈能饒恕張兄?”吳珉睜大眼睛。
“當然!也許他是真的感到害怕。據賤內那姐妹後來講,張兄走後,那老賊言張兄所言極是!”徐秀才道。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王媛與吳珉聽罷大笑起來。
王媛拿出吳珉剛買回的好酒,做了好些小菜,與幾位秀才一切開懷暢飲,爲張秀才的豪情慶賀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