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有猛虎?這無論如何都僅僅是一個故事,兄妹倆雖然年少,但也絕非無知,他們是怎麼也不能相信。可那老者從見到他們起就用了那麼奇怪的話語。半年未曾有人進入鄂州城,只有出城者,還一而再的讓他們小心,看來不是說謊說笑。難道此事是真?
只有出城者,無非兩種,一是受猛虎所傷,被家屬送出城埋葬者,二是恐懼猛虎,舉家遷徙者。
如此大事,那遷徙者當應四處傳播,聽聞者也當奔走相告。可如今已有半年之久,爲何離鄂州城很近的地方也無人知曉,無人談起?
兄妹倆惶惶不安,本就猶豫進城,當下更是不知如何進退。
“哥哥,此事你如何看待?”王姣實在難以抉擇,詢問起哥哥來。
王仁沉思良久,看了看妹妹,又擡眼望了望城裡,向前走去。王姣愣了一下,只得跟着哥哥往城裡走去。
他們的處境已不再由他們選擇。他們本已騎虎難下,還怕何猛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話以前王姣不曾有多少感覺,如今她卻有了體會,那既有豪邁的勇氣,也有萬般無奈的嫌疑,就正如此刻的他們。
兄妹倆懷着十二萬分的小心進到城裡。他們進城之時,已是辰時之末,快交巳時,然城裡卻甚是冷清。大街之上行人極爲稀少,兩旁店鋪大部分大門緊閉,偶有一家甚或半掩着門,甚或在門口擺了一個小攤,而其看守之人,盡皆無精打采。兄妹倆走了一路,到處皆是如此景象,心中更是打鼓。
“掌櫃的,這市中可有猛虎?”
王仁實在忍不住,見一守炊餅攤的漢子,不禁上前問道。那漢子沒有回答,他打量着王仁兄妹,卻是滿臉驚恐。
“掌櫃的,我們想問問,這市中可有猛虎?”
王姣見那大漢如此表情,便重複了一遍哥哥的話。可兄妹不曾想到,那大漢聽完她的話嚇得回頭便進了店鋪,並迅速把店門嚴嚴實實的關上。
“掌櫃的,你這是做什麼?”兄妹倆非常奇怪。
“就算有猛虎,可它現在又沒出現,兄臺爲何如此懼怕?&
rdquo;王仁有些想笑卻笑不出來。如此精壯男子,竟然談虎色變,可想而知,那猛虎一定非同小可。兄妹倆安慰勸解,左右叫了半天,那大漢竟一句話也不回,亦不出來。
“掌櫃的,我們要買炊餅。”最後無法,王姣對他說道。
“炊餅在籠屜裡,客官請自便。”大漢在屋裡好歹算是開口了。
“我們主要就是買炊餅,只是順便問問,掌櫃還是出來吧,我們也好給你銀錢。”王仁道。
“客官要吃要帶皆自便,不要銀錢,我送與客官便是。小的不知什麼猛虎,請客官不要多問。”那大漢在屋裡回話,言語甚是膽怯。
兄妹無奈,打開籠屜,拿上一些炊餅,把銀錢放入籠屜之內,轉身走了。
兄妹倆幾天不曾吃過熱乎飯菜,炊餅新鮮滾燙,但他們卻無心進食。這市中果然有虎,他們擔心,如若那猛虎從哪個角落突然蹦跳出來,欲要襲擊他們,他們將如之奈何?
兄妹倆忐忑不安,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迎面走來一個老嫗,老嫗渾身破爛,骯髒不堪,見到他們手中炊餅,便上前乞討。
“公子,小姐!行行好,給我點吃的吧。”老嫗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大娘,你快快請起,使不得,使不得!”
王姣趕緊上去扶住老嫗,老嫗身上一股惡臭,薰得王姣作嘔不已。王姣強忍住,把老嫗扶起,把手中炊餅盡數塞與她。
“謝謝!謝謝!”老嫗連聲道謝,拼命的把炊餅塞進嘴裡。
“慢點吃。”王姣甚是心疼,“大娘,聽說這市中有猛虎,你怎一個人出來,家裡還有其他人嗎?你就不怕那猛虎傷了你?”
王姣話音未落,那老嫗便嚇得面如土色。塞進嘴裡的炊餅被她吐了出來,那還未吃下的,她重新還回到王姣手中,並撒腿就跑,只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rd
quo;那老嫗動作之迅速,竟讓王姣沒能反應過來,呆呆的站在那裡望着哥哥。
“想不到這鄂州城內果然有虎,且談虎色變竟到了如此地步!”王仁不禁搖頭嘆息,“如此百姓該如何生活,爲何官府不派人除掉禍害呢?”
“哼!”王姣也怒怒不平,“那官府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哪管百姓死活?”
“唉!”王仁再次嘆息一番,“妹妹,我們走吧!”
兄妹倆繼續前行,可不管他們是詢問商販,還是路人,只要提及猛虎一事,盡皆色變,避之不及。且不知何時,他們竟被人注意,他們所到之處,往往還未開口,衆皆繞道而行,那商販見到他們,也趕緊關門。王仁兄妹在城中轉了整整一天,竟沒問出半句有關猛虎之事。
天黑之後,兄妹欲找客棧投宿,卻發現城中竟沒有了客棧。他們沿街敲門,希望可以找一戶人家借宿,但沒人願意。兄妹倆最後只有露宿街頭。
如此怪異之事,兄妹倆真是難以置信。偌大一個鄂州城,怎麼就成了這樣?
第二日,兄妹繼續在城中尋找。有了昨日經驗,兩人不再提及猛虎之事,只是詢問城中可有人知道王氏鹽米行以及客棧。他們依稀記得,父母是在給叔叔經營鹽米行。
兄妹兩人費了又是一日,竟然一無所獲。與昨日一樣,雖然他們詢問並非猛虎,但百姓的反應竟也和猛虎一般,談鹽米行色變,談客棧亦色變。兩人不免又是一陣奇怪,據他們所知,叔叔在鄂州的鹽米生意也是相當大,父母所經營的王氏鹽米行雖不說是鄂州城最大的,但也一定是有名頭的,爲何他們走了半個城竟然無人知曉呢?
如若說城中鹽米行太多,百姓不記得,這也好說,可爲何他們走了半個城竟也找不到一家客棧呢?還有,百姓爲何萬事懼怕呢?
猛虎現於市,鹽米行無人知,滿城無客棧,這可真是一座奇怪的鄂州城。兄妹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城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可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卻不得而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