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甚是驚慌,趕緊關閉窗戶,拉上窗簾,回頭去扶兄妹。兄妹趴在地上已是肝腸寸斷,他根本扶不起來。老者只好作罷,任由兄妹哭泣。
老者滿臉悲憤,在屋裡時而急急踱步,來回不已,時而仰天長嘆,以袖拭淚。
“兩位快快請起,老朽還有話說。”待兄妹哭了好久,老者再次上前攙扶。
“前輩,我爹孃何時遇害,你可知曉?”王仁跪行上前,“請前輩告知。”
“前輩,請告知我們!”王姣也跪行上前。
“兩位請起!”老者看了看窗戶,似怕驚動胡坤一般,攙扶起兄妹,“快快起來!兩位不要心急,我就是要告訴你們,故而請你們過來。兩位先冷靜,一定要冷靜。”
老者講述,當年,兄妹倆的爹孃王諾胡蓮生意做得很好。他們秉承王氏優良傳統,誠信經營,百姓非常喜歡。這兩座大樓就是他們買下來的,一座開了鹽米行,一座便是客棧。
那時,胡坤還很落魄,也很講仁義。他因無錢抓藥,母親病逝,一怒之下殺了當時的一個財主,與窮苦百姓瓜分了那財主的財產,做起了劫富濟貧的山大王。當時,由於他很有義氣,很多百姓都很擁護他,尤其是受到那個財主欺壓的人。胡坤結交的那些窮苦孩子,因爲與他分到了財主的家產,對他的仁義與膽量非常佩服,都願意跟隨他。有了擁護,他那山大王就做得穩穩的了。
可是,隨着他打家劫舍,洗劫了遠近很多靠欺壓百姓聚集起財富的財主之後,他也開始慢慢的變了。他開始目中無人,對窮苦百姓沒那麼憐憫了。據說他在與手下兄弟去往京城遊玩的時候,無意間結識了朱勔。興許就是那時,他的歹念就完全爆發出來了。
他雖然知道朱勔是一個奸臣,亦是一個大貪官,但現實讓他心灰意冷,覺得有錢有勢纔是王道,故而有意巴結朱勔。
他性格中有那股豪爽的成分,且出手闊綽,讓朱勔很是喜歡。朱勔亦瞭解胡坤的底細,他要在民間收斂錢財,身邊少不了這樣的人。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朱勔就算強龍,可胡坤畢竟是地頭人物,胡坤有意要巴結他,他自然順水推舟。這兩人真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氣,他們一旦勾結,遭殃的就只能是窮苦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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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胡坤認識令尊令堂時是他母親去世,剛洗劫那個財主的時候。那時他還非常講仁義,懂道理。胡坤殺了財主,與窮苦百姓分了錢財,一時成了人物。那時官府要緝拿他,很多百姓都爲其袒護,故而,官府拿他不得。”
“那時令尊令堂的生意便已經非常紅火。胡坤到處躲藏,令尊非常欣賞他的那種勇氣和膽量,尤其是與窮苦百姓分贓的義氣,便收留過他。而胡坤剛好與令堂同姓,便認令堂爲姑母。”
“令尊令堂是實誠之人,以真心待他。而胡坤通過令尊令堂瞭解你們王氏的財富,不禁動了賊心。他自己首先設法坑害了令尊令堂,侵佔了這裡的一切,還把你們的叔父,蜀中王誠當成禮物送給了朱賊。”
兄妹倆聽到此處,更是悲痛欲絕,哭得幾經昏死過去。他們萬萬沒想到,爹孃出事竟是在叔父之前,而且,洗劫王氏的罪魁禍首居然是胡坤!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妹倆哭罷幾番,挺劍而起,誓要誅殺胡坤。老者趕緊上前阻止,兄妹大怒。
“前輩不許我們報仇乎?”
“非也非也!兩位息怒!”老者道,“兩位休要衝動,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王仁道,“他殺我爹孃叔父,掠我王氏家產,前日又設計來賺取我們,此仇不共戴天,還要如何計議?難道要等他再次陰謀,徹底滅了我們?”
“前輩,我哥哥言之有理。如今我們王氏兄妹因爲他而四分五裂,力量本就薄弱,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麼?不如趁此時他正得意忘形,我們兄妹殺將進去,取下他的狗頭,既爲父母爹孃,也爲天下百姓報仇。”
“非也!”老者道,“胡坤心狠手辣,且足智多謀,爾等千萬不要衝動。如今你們看到的只是表象,他似乎是得意忘形,可事實並非如此。”
老者輕輕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爲兄妹指點。那大樓周圍,以及各個樓層的暗處,皆有高手把手,就是在等待他們上鉤。
“他如何知道我們會來?你又如何對他的陰謀瞭解得如此清楚,也對我們兄妹以及我們王氏瞭解得如此清楚
?你究竟是什麼人?”兄妹倆似乎突然回過神來,質問起老者來。
“兩位問得真是太好了。”老者笑道,“我等了半天,兩位終於問起這些問題了。”
“前輩這是何意?”兄妹道。
“老朽乃睦州人。兩位想必聽陳秀才說過,睦州有義士正準備起義麼?那正是老朽等。我們頭領姓方名臘,那胡坤騙幾位時就是冒了我們頭領的名字。這兩位也知道。胡坤雖說冒名,但他與幾位所說的話還真是事實。我們的目的就是團結天下所有窮苦百姓,尤其是深受胡坤朱勔等坑害的人團結起來,一同打擊他們。你們王氏的事情震驚整個江南,我們真的很想請你們加入,以便號召更多百姓。正因爲如此,故而對你們對胡坤都很瞭解。”老者道。
“原來如此!”
兄妹倆又是恍然,他們依稀想起,在臨岐之時,有一次那陳秀才言說家中有幾位長者在與他商議大事,還要見吳珉,想必眼前這位與那位老郎中先生都是義士。果然,不出兄妹所料,老者立即就提及了那位老郎中。
“我的任務就是在此密切關注胡坤的動向,所以胡坤的一切陰謀盡在我的掌握之中。前日老李頭告訴我你們要來,讓我一定照顧好你們。你們說我能讓你們去冒險嗎?”老者道,“那胡坤已佈下天羅地網,等着你們王氏前來自投羅網,所以兩位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那我們難道就不報仇了嗎?”兄妹道。
“不不不!”老者道,“我們要有周密計劃,我們最近正在策劃怎樣除掉胡坤。我們準備在起義之前首先解決胡坤,讓朱勔少了一些黨羽。兩位只需耐心與我們配合便可。”
“這太好了。多謝前輩!多謝方頭領!”兄妹倆又是跪地一拜。
“前輩請吩咐,我們現在該做什麼?”王仁道。
“哈哈哈,兩位餓了吧?現在的任務就是先吃飯,吃完飯老朽再與兩位說一件大事。”老者笑了起來。
“遵命!”兄妹倆欣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