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珉與王氏兄妹風風火火趕到睦州之時,前來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英雄。那少年高大健壯,印堂高凸,幾人一看便知乃是武藝高強之人。
幾人剛進睦州境地,便見他在官道十字路口上恭恭敬敬地等候。見到幾人,還未開口,他便上前作揖,向幾人深鞠一躬。
“公子不必多禮!”吳珉正要開口詢問,王姣卻先於開口道。王姣上前對他還禮。
“王姣姐姐,王寅哥哥,可把你們盼來了。”少年笑着再次施禮,“想必幾位就是王氏哥哥姐姐,在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請問少俠是?”幾人趕緊抱拳。
少年稱呼王仁爲王寅幾人並不見外,王仁曾講過,這是江南口音,他們本是叫了“王仁”,只因口音差別,聽似“王寅”。據王仁父親講,王仁出生就在寅時,寅,乃猛虎也,他就未曾糾正這些英雄好漢,就讓他們稱呼自己王寅。但幾人對義軍之中有如此年幼,不僅武藝高強,且談吐得體,文質彬彬的少年感到非常意外。
“這位少年英雄可不得了。”王仁道。“別看他年紀輕輕,他可是武功高強,很有學問見識,尤其有帶兵作戰經驗。”
“在下方傑,方臘是在下叔父。”少年道。
“幸會!”吳珉幾人大喜,方頭領親派侄子前來迎接,非常感動。
“想必這位就是吳大哥?”少年道,“在下久仰。”
“不敢,有勞少俠遠迎,在下愧不敢當。”吳珉笑道。
“敢當,敢當!”方傑笑道,“哥哥英勇無敵,義薄雲天,在下實在佩服。不僅在下佩服,江南所有人皆是仰慕不已。叔父本要親自前來迎接,只是如今事到關頭,實難脫身,便派在下前來,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方頭領派你前來已是隆重至極,何有怠慢,倒是我等有些受寵若驚。”王媛道。
“想必這位就是王媛姐姐?”少俠笑道:“久聞王媛姐姐美貌傾城,聰慧過人,今日得見,只是三生有幸。”
“小弟過獎了。”王媛羞赧無比。
“呵呵,這位想必就是王嫿姐姐。”方傑回頭看着王嫿。
“正是。”王嫿抱拳道。
“王嫿姐姐同樣美麗。”方傑道。方傑擡頭,看着王信,抱拳欠身,“只是在下愚鈍,不知這位好漢是誰,還
請明示。”
“這是我王信哥哥。”王姣嗔怒道,“我說小弟,你不說我漂亮與否就罷了,怎麼獨獨不認識我王信哥哥,這是何故?”
“啊!”方傑大驚,“王信哥哥……”
“是的,”王仁道,“我家哥哥大難不死,前來聽從頭領調遣,怎麼,方小弟還不願意?”
“哎呀!”方傑唏噓不已,“萬幸,萬幸!王信哥哥忠厚老實,信義無雙,該有此等洪福,小弟有眼不識泰山,罪過罪過。”方傑納頭便拜。
“賢弟請起。”王信大笑不已,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
“實在對不起,沒想到哥哥還活着,真是蒼天有眼!哥哥能來此,乃我江南百姓之幸。小弟實在對不起。”方傑滿臉羞愧。
“哈哈,”王姣上前在方傑腦門上戳了幾下,“哥哥說了,這筆賬先記着,等大事成了之後再算!”
“姐姐,姐姐,你最美麗!”方傑嬉皮笑臉。
“少貧嘴,快帶路吧!”王姣又戳了他幾下。
“幾位這邊請!”方傑往道邊一讓,躬身笑道。
路上,方傑告訴幾人,他們已確定三日後在漆園宣告起義。方頭領可能不能在起義宣告之前單獨與他們相處,不過他已安排好手下頭領們與他們相見。那江南義士,個個皆是鐵骨錚錚的英雄好漢。
幾人跟着方傑行走不多時,來到一個小鎮,便碰到有兩人前來迎接。兩人同樣站在路旁,見到幾人走近,上前便拜。
“兩位英雄請起!我等不敢當!”吳珉把兩人扶起。
“吳大哥,這位是龐萬春,這位是石寶,都是我們本地人,與叔父交好,如同兄弟。見到他們,就如同見到叔父。”方傑上前指着兩人道,方傑回頭又向兩人一一介紹吳珉與王氏兄妹。
龐萬春與石寶,吳珉與王氏兄妹皆非常高興,英雄相交,真是愜意,與幾人寒暄一陣,龐萬春與石寶方傑便把幾人迎進一酒店之中,安排住下。兩人事務繁忙,安頓好幾人便叫上方傑一同起身離去,約定晚上再回來相敘。
酒店不大,很是簡陋,但店家很是殷勤,把幾人視爲上賓。幾人剛剛進到自己房間,掌櫃便親自送上熱水,並詢問幾人口味,以便吩咐下廚做飯。
幾人很是感動,他們行走江湖多年,一直都是入鄉隨俗,哪有那般講究,告知店家不必太費周折。
店家卻執意禮讓。原來,這店家亦是方頭領的一個兄弟,名叫司
行方。這裡本不是客棧,只是由於起義,爲招待前來參加義軍的仁人志士,臨時設立。他也從未經營過酒店,只是怕招待不週,怠慢了天下英雄,故而,方頭領吩咐,一定要照顧好所有前來協助的兄弟姐妹。如今,店中來了許多英雄,他皆要詳細詢問。
方頭領乃是成大事之人,竟然還能如此細膩,幾人無比感動。
提起方頭領,幾人便是無比激動,欲請司行方給他們講講方頭領的故事。司行方非常樂意,他請幾人到客廳坐下,仔細地把方頭領的生平事蹟講述出來。
原來,那方頭領出身非常清貧,家族兄弟姐妹衆多,排行十三,人叫方十三。他很小父母便已辭世,幼年他就替那些富人放牛,受到很多虐待,經常遭受毒打,不給飯吃。成年給人做長工,亦是常常遭到剋扣工錢,等等諸多不平待遇。後來他自己攢錢與鄉親們做些小本買賣,比如茶葉,食鹽等等,官府卻又加重賦稅,他們不但無利可圖,甚至血本無歸。
而官府不但沒有半點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如今江南之地已是民不聊生。好多人家都已絕戶。朝廷設臵“西城擴田所”,名爲收攏那些犯罪外逃,死絕戶,以及荒蕪的田地,而那些貪官污吏實則是藉此名強搶民田,據爲己有。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萬不得已,方頭領便欲率領江南貧苦子弟,起義造反。
方頭領生性豪爽,儘管從小清貧,但他樂善好施,常常把自己的糧食分給父老鄉親。他還加入了一個摩尼教,此教派來自西方波斯國。該教派講究“是法平等,無分高下”,很早就傳入了中原,由於此教講究人人平等,民間非常喜歡,且教徒衆多。方頭領無比渴望人人平等自由因此便加入。
方頭領加入摩尼教,還主張勤儉節約,吃素斷葷,他把教義更加人性,更加完善,爲此,百姓更加喜歡。他的人緣也因此極好,如今,許多江南子弟都是該教教徒,都願意與他一起起事,就在他們店中便已聚集了許多英雄。幾日之後,不但是即將起義,亦是一場羣英會,江南英豪都會來此。
幾人聽罷,很是感動,更是激動。方頭領不僅豪爽,且竟是那麼禮賢下士,爲百姓着想,乃真英雄也!他們千里迢迢從京師趕來,能聽到方頭領的故事,能感受到他欲捨去身家性命爲百姓謀福祉的誠意,能與衆英雄一起共此等大事,覺得真是三生有幸。
當日,正當幾人用過晚飯,那方傑與龐萬春以及石寶便風風火火帶着幾人前來客棧迎接吳珉與王氏兄妹一行。那幾位英雄個個英姿颯爽,一看便知人人皆是功夫不凡,見到吳珉與王氏兄妹幾位英雄便能準確辨認出他們,吳珉與王氏兄妹無比感動。那幾位英雄,其中,一位自稱厲天閏,一位乃是呂師囊,一位光頭和尚名叫鄧元覺。方傑介紹,這些都是方頭領的交好兄弟,亦是他們最苦命的兄弟。 wWW¤ ттkan¤ C○
幾人來此目的甚是明確,和吳珉與王氏兄妹寒暄一陣,便告知他們方頭領有請,吳珉與王氏兄妹大喜,趕緊起身,與幾位英雄一起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