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章 前情往事

王媛比他矮一個頭,緊緊抱着少俠,伏在他的懷中就如小鳥依人。王媛口中喃喃自語,不停的說着,似斥責,似傾訴,無休無止,似要把三年來的所有思戀,點點滴滴,全部讓他知曉。

少俠輕輕的摟着她,下顎靠在她的頭頂,閉上眼,似在靜靜的傾聽,也似早已被她催眠,一動不動。

“你的傷!”良久,王媛突然想起來了,趕緊從少俠懷裡掙脫出來,撫摸着他的腰間,欲要察看。

少俠的腰間已被染紅大片,王媛心疼不已,責道:“你爲何不躲,我在憤怒之中,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

“能死在你的劍下,我心甘情願。”少俠面帶微笑,但他卻阻止王媛察看。

“你爲何不能讓我看看,又何爲心甘情願?你若死了,我又怎麼辦?難道你要讓我每日以淚洗面,難過一生?”

“好了,好了。”少俠無比柔情,把她擁入懷中,“皮外之傷,不看也無妨。我知道你不會殺我,故而不躲。不要難過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把她擁入懷中,也是第一次用如此溫存的話語和她說話,王媛頓覺快要融化一般,擡起頭望着少俠,眼睛裡再無半分羞澀,只有深情、幸福。

“我給你的香囊還在嗎?”王媛問道。

少俠從懷中掏出香囊,拉起她的手,輕輕放到她的手中。王媛忍不住再次流淚。

“不要再哭了好嗎?”少俠輕輕拂拭着她臉頰上的淚花。

王媛點點頭,禁閉雙眸,靜靜的感受着這份溫馨幸福,不想,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少俠拂拭良久,最後再次把她擁入懷中。

“既然你並未忘記,爲何不來探我?你就這般忍心對我不聞不問?”王媛滿是埋怨,卻仍緊緊抱着他。

“我……”

少俠一直沉浸在幸福當中,可王媛的這句話讓他臉色驟變,不禁語塞,甚至摟着她的手也開始發抖。

“你怎麼了?”王媛感覺到他的異樣,問道。

“沒有。”少俠側過頭,痛苦的望着那滾滾長江,似乎要把心中的愁苦注入裡面,讓它東流而去。

“不!”

王媛突然發瘋似

的把他推開,跳到旁邊,迅速拾起寶劍,再次指向於他:“說!你爲何認識那幫賊寇?”

“什麼?”少俠一時還未反應過來,驚愕的看着王媛。

“我問你爲何認識那幫賊寇?你要如實交代,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你也別指望我如剛纔一般放過你!”王媛惡狠狠的說道。

“在下……”少俠頓時臉頰通紅,不知如何回答。

“妹妹,今日爲何這般反覆?你這又是作甚?”

躲在江邊的兄妹三人,聽到王媛的怒吼,趕緊奔了回去。

“你們問他!”王媛眼中已沒有了那份愛慕柔情,閃爍着的是仇恨,是怒火,手中寶劍直指少俠咽喉。

“妹妹,剛纔不是好好的嗎?你這唱的是哪一齣啊?”王姣道。

“公子對我們恩重如山,你怎麼恩將仇報呢?”王嫿道。

“你們沒有聽到他和那個寇首的話嗎?怎的來問我?”王媛委屈的望了哥哥姐姐一眼,“你們看看他的表情,難道他沒有事情?”

少俠依然望着大江的方向,滿面羞愧,痛苦無比,對王媛的話並無半句反駁。

“公子大仁大義,他正在爲你的反覆無常難過,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王嫿道。

“不!不是,不是這樣!”王媛大喊道。

王媛腦子有些亂了。是的,他對她,對他們全家算得上恩重如山,可是,他真的有太多疑點。就如當年在瀘州城外的江邊時,王信哥哥對他的懷疑。爲何他總能在緊要關頭出現?不早不晚,恰恰都是他們處在最危急的時候。尤其是這一次。這麼多年他一直都不曾出現,可是,當那些賊寇出現後,他就隨之也出現了。就算他一直處在暗中,默默保護他們,在無危險時不現身,那麼,他與那個寇首的對話明明就是相互認識。這一點該作何解釋?

王媛自己是無法解釋,她的腦子太亂。她愛他,三年來,她日日夜夜的思戀着他,不願意相信他是一個壞人。可她的耳朵沒有問題,聽得真真切切。

兄妹幾人已然想起,的確,在他剛剛與那些賊寇正面面對時,他與那寇首都說了一句話,一句意思再明白不過的話。

兄妹三人也滿腹猶疑的望着

少俠,但是,少俠依舊那麼站着,眉心緊鎖,望着那永不停息的江水,好似他的愁苦難言也和江水一般無法盡訴。

“你總不願告訴我們你的身份,爲何三番五次相救於我,而今又和賊寇認識,我的懷疑難道不應該嗎?”王媛再次挺劍,劍尖幾乎貼近了少俠咽喉。

“妹妹。”王嫿上前,“公子對我們的確恩重如山,你不可衝動!想必公子自有苦衷,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你不要過來!”王嫿的前進讓王媛更加激動,右手再次向前抖動,“我們早已把他當作恩人,願意掏心掏肺,瞭解他的所有也是出於關心,並無冒犯之意,他又爲何刻意隱瞞?我雖無能報恩,難道卻連一絲關心他都不願接受?”

“公子!”王姣上前抱拳,“我雖第一次見面,但這些年來常常在妹妹口中聽到你,知道你不但是一位武功高強,劍法一流的大俠,也知道你人品超凡。可今妹妹的話也有道理,爲了你的清白,你就勉爲其難,把一切告訴我們可否?”

少俠苦笑着點點頭。王嫿王姣非常高興,上前拉着妹妹,取下她手中寶劍,插回劍鞘。王仁也上前拾起少俠寶劍,雙手奉上。幾人一同走到江邊,坐到岩石之上,傾聽少俠講述他的經歷。

原來少俠叫吳珉,字耆卿。當初告訴他們的就是真名,只是他們誤會他說的是“無名”了。他祖籍隴幹,五歲時隨父母遷徙至鄂州,父親做起了小生意。在他的印象中,父親的生意做得不錯,他們家也比較富裕。父親和兩川富商王誠自然有着生意往來,後來有一次不知是何緣由,父親竟然受了很大損失,幾乎傾家蕩產。在危難關頭,王誠不但沒有索賠合作損失,反而資助於他父親,致使他父親又東山再起,再次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可是,再後來,他們家也因爲富裕,朱賊在洗劫王氏的前兩年以同樣的手法將他們家洗劫了。父親被殺,只有他和母親倖免於難。

父親在時,時時告誡於他,王氏對他們有大恩,日後一定要報答。王氏出事之前,他在一個友人那裡提前得知消息,本欲趕在朱賊前面前去營救,可是他還是去晚一步。到達瀘川郡之時,正好趕上王媛欲要跳崖。

少俠講述完畢,王媛痛哭不已。怪不得他認識那些賊寇,原來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和他們鬥爭,她真真是冤枉他了。王媛撲倒在他的懷裡,久久不肯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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