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感幸福的仍然是王媛。原本,因爲有吳珉,男捕女繡就讓她已經很幸福了。每天,她做好早點,看着吳珉與王仁吃完,再看着他們划着船出去,在他們離開後,她再和兩個姐姐繡着繡品,作着家務,做好飯菜等著他們。那日子是那麼的充實,那麼的甜蜜。幸福得讓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可她沒想到還能錦上添花。她還能有這麼友好且有趣的鄰居。那老人讓她想到剛剛離去的爺爺,她常常在做家務的空檔裡,跑過去看看他,以及那個躺在牀上的奶奶。雖然是她在照顧他們,但她總覺得是他們在照顧着她這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孫女。有了他們,她總覺得自己不孤單。
那兩個秀才哥哥更是不用說,他們風雅有趣,比淳樸的王仁精明的吳珉又許大的不同。王媛骨子裡本就是這樣的人,和他們一起自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樂。
本就幸福無比的她,再有了這些調味劑,更是美不可言。
當王姣姐姐笑話她將會成爲賢妻良母后,漸漸的,她有些找不着北了。
王媛今年十四歲,已經亭亭玉立,真的長大了。她儼然真把自己當成了賢妻良母。
不知曾幾何時,王姣的那些家務她已學得相當熟練,做得一點不比王姣差。洗衣做飯,灑水掃地,她皆一個人獨霸包攬。就如在江州時王姣不讓她做一樣,她也不許王姣王嫿兩個姐姐去做。
“妹妹,你這是做甚?”王姣笑曰:“這是要報復我嗎?”
“當然是啊!”王媛調皮道。
“好歹我也算是你老師吧,你這可是不尊師重道啊。”王姣道。
“我何時拜過你了?難道除了你,這世間竟無人會得家務了?”王媛知道姐姐是在和她玩笑,故而也玩笑的回道。
“沒拜就是偷師,偷師更可恨!”
“姐姐,人家自學成才好不?真是恬不知恥,什麼功勞盡往自己身上攬。”王媛偷笑不已。
“哈哈。”王姣大笑,“明明就是偷師,卻不承認,不知是
誰恬不知恥。”
“你們姐倆就別貧了。”王嫿一旁笑得不行,“我說王姣妹妹,她不讓做你還省得清閒,管她幹嘛。”
“我這是作踐,心疼於她,不想她不識好人心。也罷,人家要做賢妻良母,我也不擋其道。以後你就自便吧。”王姣說完拉起王嫿便跑,“姐姐,快走,你也識趣些吧。”
“王姣姐姐,以後我再不理你!”王媛被她羞得滿面通紅,氣得大叫起來。
王媛臉上雖然紅了,口也罵着不休,但心裡卻是無比甘甜。而她甜的也不僅僅是姐姐這句玩笑虛詞。既然兩個姐姐都能看出,想那聰明的吳珉也自是知曉她的心思。她甜的,正是他的感受。
她知道他早已感受到這些。每當她把自己親手做好的飯菜端到桌上,盛到他的面前,或者把他送出門,以及在傍晚時,站在門口等候着他的時候,她看到了他眼睛裡的幸福。那時,她比他更幸福。
不知何時,失去親人的那份痛苦在她心裡已日漸淡化,爲全家報仇雪恨的心情也不再那般急迫。雖然她依舊每日都在抽空練功練劍,可這些似乎不是在爲以後報仇做準備,而是她在以一種特有的方式與他恩愛纏綿。那些劍法招式,都是他們傳情達意的工具。
每日晚飯之後,如若鄰居們不曾前來竄門,他們全家都會練上一陣。吳珉自然便是老師,他一招一式的教授兄妹幾人。
王媛也便在此時,可以放肆的對他撒嬌糾纏。白日裡,她總有些含蓄,無論是給他盛飯夾菜,還是迎送他來去,那個賢妻良母的定位讓她只能客客氣氣,彬彬有禮。
只有在這練功練劍的時候,他纔有機會離她更近,手把着她的手,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每當此時,她便心亂如麻,情緒難控,言語便不由自主的嬌聲嗲氣,至於功夫劍法自然也不能記憶,只得要他反覆演練。
哥哥姐姐們自是識趣,往往便會藉故離開。每當此時,王媛往往沉迷於與吳珉在一起的幸福中,對哥哥姐姐的反應渾然不覺,自由他們離去,繼續糾纏吳珉。
倒是吳珉有些收斂拘謹,常常顧及兄妹幾
人的感受。每當王媛糾纏他再次演練某招某式時,他皆提醒大家同時觀看;每當王媛撒嬌着要他把某些道理再次講解,他也會邀請他們一起傾聽。
然而,王姣總是打趣兩人,不願在他們纏綿之時離得太近,每當吳珉邀請,她都推託一番。
“大哥好生教授妹妹就是,不要管我們,我們都是愚鈍之人,學不得哥哥精妙功夫。”
王嫿王仁雖不似王姣那般俏皮刁蠻,自然也不想去攪擾二人,儘量推託。
吳珉自是知曉他們的目的,更明白王姣話外之意,但既然他們未曾言明,他也不便直說。
“妹妹休要謙虛,你們的悟性極好,只需兩遍便可熟記於心。只怪愚兄懶惰,爲圖省事,便想在告訴王媛小妹之時,一併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覺着暫時不想練習也罷,待到想練習時再叫我便是。”
吳珉果是行走江湖多年,竟能避開事實,反將兄妹一軍。兄妹幾人是定要練習功夫劍法,爲全家報仇雪恨的,如若不去,就是故意煩勞吳珉分開給他們教授。吳珉話已如此,幾人又怎能不去。
而每當此時,王媛也才突然發覺,哥哥姐姐竟然偷偷走了,心中很是奇怪。
“哥哥姐姐,你們爲何離開,吳大哥的叫法真是精妙絕倫,讓我好生癡迷,你們竟然不感興趣?”
真是癡情女子,竟然如此智障。兄妹幾人啞然。
“我們只是看你練得興起,不想攪擾於你,故而離開。”
王姣對她真是又愛又恨,以她性格,真想直直白白的戲弄甚至羞辱她一番。但想到她也是那般不易,且吳珉也是她敬佩大哥,每每話到嘴邊又改了。
“是的妹妹,我們在旁邊練習也是可以,若有疑問,自會前來請教哥哥。妹妹功夫劍法起步比我們要晚,不必管我們,只顧自己練習便好。”王嫿道。
王媛信以爲真,卻不曾看到王仁眼中那深沉隱晦的醋意,竟然真的以她慣有的方式繼續那般糾纏着吳珉。
她對吳珉的那般情意,何止讓一直默默喜歡她的王仁有了醋意,就連那兩位秀才鄰居,也是羨慕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