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超非常高興,他叫家童上來好酒好菜,要與吳珉道喜。吳珉一陣感動,想不到這黃超是考驗自己,他早已把一切都做好,只是怕自己沒有決心。上天賜予他如此良友,真是三生有幸,不爲別的,就爲這一點他也應該全力以赴,亦不浪費好友一片苦心。
“賢弟,你爲愚兄費盡心思,愚兄真是無以爲謝。”
待家童擺上酒菜,吳珉爲兩人斟上滿滿一杯酒,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懷着十分的敬意說道:“愚兄借花獻佛,請賢弟滿飲此杯,倘若事成,愚兄將不再有任何顧慮,那時,若賢弟不嫌棄,愚兄當爲賢弟鞍前馬後,哪怕在你的店裡跑跑腿也一定要報答賢弟的大恩。”
“兄長之言差也!”黃超甚是驚慌,趕緊起身向吳珉鞠躬,“小弟一直把你視爲兄長,佩服你的武功人品。尤其王氏出事,你全心全意,甚至放下照顧伯母,亦不放下照顧他們,其胸襟豈是小弟能學來的?小弟只恨自己志大才疏,心有餘而力不足,未能除去胡坤,爲伯父報仇雪恨。這些年來,兄長在王氏與胡坤之間周旋,很是不易,我非常擔心兄長遭到胡坤算計,真是寢食難安。不想蒼天有眼,竟然讓我與你相逢。兄長既然已經識破胡坤計謀,且有心要把他繩之以法,小弟豈有不盡心之理?豈不說小弟與兄長之交情,就事論事,那胡坤作惡多端,殘害百姓,天下人人得而誅之,這也是小弟應當所爲。若蒙兄長不棄,平息胡坤以後,把伯母請來,與小弟共住,讓小弟與兄長共同創造基業,也盡一份孝心,那便是小弟之萬幸。但兄長今日之言,實在折煞小弟也。”黃超言罷把頭深埋下去,已是羞愧難當。
“賢弟!”吳珉上前,扶住黃超。
“吳兄!”黃超亦扶住吳珉,兩人眼中皆閃着敬佩的眼神。真是英雄相惜。
兩人吃過酒菜已是晚上,是夜正逢月圓,黃超顯得非常興奮,邀請吳珉與他一起出去閒逛一番,賞賞冬月,觀觀夜景。這些時日,吳珉只是偶爾去一趟小鎮,但也不曾四處閒遊,今日既已知道黃超定了計策,心中釋然,如此良辰美景,好友陪伴,豈有不去之理。吳珉欣然應允。
兩人攜手,跨出屋門,一路往外走去。吳珉不熟地方,任由黃超帶路。冬日的夜景,萬物凋零,也並無多少可以欣賞之處,只是兩人心境不在尋常而已。那些半光不禿的山丘,流而未動的河水,在朦朧的月光之下,影影綽綽,倒是顯得幾分神秘。兩人走上官道,藉着酒勁,指點江山,大說大笑,好不自在。
不覺之間,兩人走了好遠,但見前面一處房屋,甚爲恢宏,門前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顯然是富豪之家。果然,那劉義畢竟做了一件好事,竟能讓這種人家平安無恙,吳珉好不興奮。
吳珉徑直上前,想要看看,這戶倖免之家究竟是何許人。不曾想,來到門口,卻見院門大開,院內有一中年漢子正在練拳。
那中年漢子身體強壯,出手相當利落,打得一手快拳,吳珉看到不禁拍手叫好。
“門外何人?”
吳珉的叫好驚擾了中年漢子,他停下打拳,走出院來。
“對不起,在下吳珉,驚擾了英雄,實在抱歉。吳珉見那漢子出來,趕緊道歉。”
“誰?”
那漢子對吳珉的話顯然有些吃驚,他正欲開口卻見吳珉身後站着黃超,趕緊施禮。
“原來是黃掌櫃,這位
想必是黃掌櫃的朋友。黃掌櫃帶着友人夜晚路過此地,難道有事情亟待處理?”
“不然。”黃超笑道,“我與我家兄長在外地辦事,今夜歸來路過此處,不想劉掌櫃正在練拳,家兄看到精彩處,不覺便失聲驚擾了劉掌櫃,實在抱歉。”
“對不起。”吳珉聽聞黃超道歉,亦是趕緊賠禮。
“黃掌櫃哪裡話,你的兄長就是我的兄長,何必如此客氣?既然黃掌櫃與兄長來已來到寒舍,那就請兩位賞光,進來一敘。”那漢子道。
“不不不!”吳珉受寵若驚,趕緊抱拳,“論年紀,你是兄長,這般說話,真正折煞小弟了。”
“是的,劉掌櫃,”黃超道,“他雖是我兄長,但年紀也比你小,你可不能這般說話。”
“好好好。”那漢子笑道,“算我失言,那請兩位賢弟光臨寒舍,讓愚兄自罰三杯,爲你們道歉。”
“不不不。”吳珉與黃超皆慌忙推託。
“如今已是夜晚,不便打擾,來日我等再登門拜謝。”黃超道。
“兄臺盛情,小弟心領了。我們明日再來拜訪。”吳珉亦道。
“兩位賢弟這是讓愚兄難堪了。”那漢子滿臉尷尬,亦是滿臉遺憾。
“劉掌櫃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只得繼續打擾你了。”黃超顯得極爲爲難。
“多謝兩位賞光,請!”那漢子見黃超已同意,大喜,立刻側立門邊,躬身作請狀。
“請!”黃超與吳珉推辭一番,跨進院門,跟在中年漢子身後往客廳走去。
“來人啦!今日黃掌櫃駕到,把好酒好菜給我拿上來!”那漢子一邊吩咐着下人,拉起黃超與吳珉大笑着往客廳走去。
兩人進到屋裡,但見陳設極爲豪華。所有傢俱皆是梨花紫檀,什物皆是金銀玉器,牆上掛着名畫,桌上放着珍玩。大廳中央一座巨型燭臺,上面放着上百蠟燭,把整個大廳照得如同白晝。
那中年漢子熱情招呼着黃超吳珉。三人方纔坐定,一羣下人魚貫而入,端着各種珍餚美饌,擺了滿滿一大桌。酒菜上畢,那無數家僕在一旁側立伺候,等待大漢的隨時命令。
中年漢子頻頻把盞,給黃超吳珉敬酒。兩人盛情難卻,只得放開胸懷與漢子暢飲。兩人在家本已盡興,幾杯下肚便已有醉意。
席間,那漢子對黃超讚賞不已,也不停的詢問吳珉的情況。黃超甚是興奮,胡編亂造,一股腦兒告訴了他吳珉的許多事情,聽得吳珉連連搖頭大笑。
吳珉醉意已不輕,但他對黃超的醉意更感意外。黃超一向誠實,今日竟然謊話連篇,肯定是醉得比他還要厲害。
那大漢似乎對黃超的話非常感興趣,且深信不疑。他一邊聽着,一邊繼續爲兩人勸酒。黃超亦越說越有勁頭,一邊喝酒一邊不停的說着。
吳珉甚是着急,原本以爲這只是一般應酬,很快就會結束。他惦記着回家聽黃超給他講述如何定下屠胡之計,卻見黃超與那漢子相談甚歡,似乎早已忘記約定,無奈有外人在場,只好忍住。
直到三更時,吳
珉才抓住機會,提醒黃超。三人飲至三更之時,大漢起身欲要出門小解,吩咐家僕好生伺候,他很快就回。黃超向他揮手,醉得伏與桌上。
“賢弟,我們可否回去,你忘了大事乎?”大漢剛剛離開,吳珉亦伏下身悄聲問起黃超。
“噓。”黃超舉手示意吳珉噤聲,“計劃已經實施,兄長不知乎?”
“什麼?”吳珉甚是意外,“賢弟喝醉了?”
“你可知此人是誰乎?”黃超道。
“不知。”吳珉道。
“此人正是劉義。記得我在門口叫他劉掌櫃乎?”黃超道,“他現在不是小解,而是去給胡坤報信也。”
“什麼?”吳珉大驚,“如此,我們如之奈何?”
“兄長休慌。”黃超道,“此乃正是小弟之計也!”
“這……”吳珉不敢相信,“賢弟此是何計?我們毫無防備,怎能擒得胡坤,必將反爲所擒也。”
“兄長休慌,我已在外面佈下天羅地網,那胡坤一旦進來,將永遠走不出去。”
“可是……”吳珉道,“就算外面有人接應,奈何我二人空手出門。那胡坤武功不凡,我們手無寸鐵,又怎麼周旋?賢弟爲何瞞着愚兄,倘若早說,已好帶劍出門,或在家少喝一些酒。現在如何是好?”
“兄長真是小心,如果我們在家不喝酒,帶劍來到人家門口,人家會如何看待我們?計不成也。計者,乃防不勝防也!”黃超道,“我在這劉府已有內應,否則,此計怎能成功?”
黃超示意吳珉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吳珉伸手,果然,桌子底下早已有人藏了兩把劍。
“此劍何來?”
“讓你見一人,稍後他還可以幫助我們。”黃超對吳珉言罷,假裝呻吟不已,似作酒醉痛苦之狀。
“黃掌櫃,你喝醉了嗎?”
黃超剛剛呻吟,家僕中便走來一人,躬身站在黃超身邊。
“你是誰?你們主人呢?”黃超道。
“回黃掌櫃,我是劉府管家老劉頭,我家掌櫃在廁所,有事你儘管吩咐。”
“我兄長想要喝水。”黃超道。
“好嘞,你稍等。”
那劉管家迅速倒來一碗水,遞給吳珉,把水遞給吳珉之時,他向吳珉遞了一個眼神,以表相互認識。
“賢弟神計也!”吳珉大喜。
“兄長記住,一定不要慌亂,等會你假裝中了劉義之計。一切看我行事。”黃超道。
“好。”
黃超真是心思縝密,吳珉心中無比激動,既已萬無一失,他便如黃超一樣佯醉,伏於桌上,靜待胡坤落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