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雨興高采烈當先走出門去,正要往院外走,一擡眼,卻接連倒退了兩步——
只見院子裡,不知何時起,已然站了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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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飄然若雪,即使在暗夜,他那身素衣,映了寒月,看上去仍是皎皚無塵。
“小詩。”他喚。
白吟風。
秦詩雨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不由自主倒退了兩步,直跌到寂的身前。他怕她摔倒,伸手相扶,卻發現她站得很穩。原來倒退,只是因爲受驚,或是不想靠近。
“小詩,”白吟風又喊了一聲,儘量讓自己沙啞的嗓音顯得正常,瘦削的身形顯得挺拔和精神,於是嘴角勉強漾出笑容,融情的聲音似春水滑過芳草地,“我錯了。我真的知道從前,都是我的錯。你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回到我身邊,我會給你所有信任和愛……”
“夠了!”
秦詩雨冷冷打斷他,目光一瞬不閃,看着他的眸子,他的臉色憔悴而蒼白。是不是這段時間,她到容國來,本該在千里之外的他,佈署戰鬥之餘,竟還奔波跟來。生怕她來了容國,跟什麼人走了,便再也找不回她。
可她的心早就走了,從他將那顆心撕碎的那一刻起,就走得無影無蹤,再也回不來了,他怎麼就不明白?
可看他這麼千里迢迢而來,她不想對他惡言惡語,甚至,連她心底升起的一些苦澀發酸,也不知是什麼情緒。或許,是有些心疼他了吧。
“吟風,你和我,情緣早就盡了。”她長長舒出一口氣,看了眼身後那個空蕩蕩的房間,彷彿裡面有一個青衣人影,正在將她默默注視,將她一言一語聽得清楚明白。她又道:“你這樣,又是何苦?有些愛,錯過了,即便是想再追尋,也是隻是枉然。”
“那壁畫上,女子分明是我的模樣,白衣人風姿綽然,倒和你相似。”
“或許我們千百年前本是鶼鰈情深,一對佳侶。可而今,我心裡被一個人撐的滿滿的,再也盛不下你了。”
她淡淡說出這些話,像是在對一個經年的老友,對爐燒茶,飲談隨意,淺酌苦澀。
他的面色愈白,白雲輕靴踏進一步來,慢慢伸出手想握住她,卻被她輕易閃過,看來,他也並不真的相信自己能握住她。
“吟風,你也聽到我在屋裡說的話了吧?我要去找蕭漠寒,我要去淥國。只因爲,我愛他,我想他,無比地想念他。”
白吟風渾身一哆嗦,似是一個風寒病人突然站到了烈烈風口,忍不住一陣瑟縮。但他馬上平靜下來,脣角幾動,終於發出聲音:“小詩,你決定了。你真的,不要我了。”
明明是疑問句,他卻偏偏用了陳述的語氣。
秦詩雨不答,轉過頭,看向院中晚桃,緋紅的花瓣,爲這清寒夜裡落滿冷香。
她默認了。
有時候,離去,不需要離開;離開,不需要言語。
白吟風忽然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無助地蹲下身去,把頭深深埋進白衣裡。
良久,他冷笑一聲,聲音被悶在衣服裡,顯得模糊而疏遠,他說:“即便是,我殺光這陌塵居所有的老幼僕人,也留不住你?”
他這句話,話音方落,院外的圍牆上已經多了許多黑影。原來帶了這麼多精銳。
秦詩雨哂笑一聲,正想說些什麼,卻見白吟風猛然擡頭,目露兇光,從地上躍起,袖中白光一翻,掌裡已經握了一柄像小蛇般彎曲的利刃。寒光動處,冰冷的刃,已經落在她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