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船靠岸後,數人從其中緩緩而下,船上燈火隱隱,應該還有很多人留守其上,並未下來。
那一行人真是奇怪的組合。
當先一人是個黑紗斗笠的女人,身材不復青春,卻也顯着端莊美貌,更令人咂舌稱奇的是,她除了身上衣裙鮮然,佩飾華貴——披一件紫紅披風,內裡着一身雪色華服,足底蹬一雙軟面繡邊的中長白靴,連頭頂黑紗垂面的斗笠也頗爲考究,在斗笠頂端,鑲着一顆黑色天珠,泛着微微紫光,斗笠邊緣褶皺上嵌着龍紋袞金邊,黑紗上頭點繡三五朵金色的佛桑花。
這樣一個女人,不由得使人對她的身份浮想聯翩。
而那女人身後,跟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看年紀似乎是這女人的閨女,清秀婉然的眉目,梳着極簡約的髮型,在未蘭並不多見。雖然她身上一襲藍衫,並不寒酸,但和前面的女人一比,就毫無可取之處了。
可更奇的是,在這女子身後,還跟了個白衣俊男。
單單一個白衣青年並不怪,怪在他手中抱着個似乎受了重傷行走不便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素裳,若非臉上尚有紅暈,頭上青絲垂泄,恐怕會使人以爲白衣青年抱着一團雲彩過來了。
白衣男子身後是三五個勁裝結束的男子,腰間一色插着鋼刀皮鞘,看模樣是訓練有素的兵衛。但卻又不是一個月前攻打過來的淥國士兵的穿着。
只見這一行數人從船上悠悠然下來,緊接着,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因爲不知什麼時候,海邊竟然站了個白髮白鬚的怪老頭兒。
那老頭身側背個半大不小的中葫蘆,假寐似的靠在一張長着軲轆的椅子上,躲在岩石後面的予阿漁民心頭大驚,怎麼自己就沒注意到這老頭兒和這椅子什麼時候出現的呢?而且看樣子,他是剛剛來到。難道他會神機妙算,竟然算得到海船靠岸的時間?
卻見一隻白鷹從老頭懷裡飛起,鳴啼一聲,就朝那當先下船的美麗老女人撲去。那女人撲哧一笑,擡手將它揮開,從不知哪裡摸出個鐵箍子戴在腕上,這才伸出手去讓那白鷹停在自己小臂,喝叱道:“小雪,你眼瞎了?我連護箍都沒戴,你想用你的鐵爪抓死我?扁毛畜生。”
那被叫做小雪的鷹顯然被這侮辱性的言辭激怒了,揮動翅膀使勁撲騰,那美婦人何其厲害,竟然一伸手抓住它的腳脖,它便無處掙扎,只得氣得繼續撲騰翅膀,啾啾啼叫,扇起的風把老女人面上的黑紗吹起,讓漁人們瞥到廬山一角。
果然是個美麗的老女人啊。
那女人說:“好啦好啦,小雪,昨晚辛苦你去給青葫哥哥報信啦。一會兒進城,我給你買好吃的。”那鳥兒極通人性,立刻乖乖瞪起眼,不跳也不鬧了。
衆人還在心裡讚歎,只見那廂的老頭兒已經站起來,朝那數人迎了上去。走上去,第一個朝當先的美婦道:“阿凝,你還好吧?”
美婦捂嘴咯咯笑,倒似個小姑娘,道:“青葫哥哥,我哪裡不好了?就是擔心我那兒子,不知道他打不打得了勝仗。”
那老頭兒就是藥王百青葫了,而那美婦一行自然就是慕容凝雪和秦詩雨她們。
百青葫伸手一揮,岩石後面躲着的漁民盡數昏睡過去,慕容凝雪咯咯直笑,說:“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你還要清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