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詩雨睡意朦朧中醒來,只覺心口窒悶難當。皺着眉還未睜眼,便聽到耳旁傳來百青葫的聲音:
“我說丫頭,你從哪兒遇到啥事引發的心疾啊?這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遇到事情,看開點不就不好了?非得往死衚衕裡走?”
秦詩雨揉了揉眼睛,待睜眼時,一隻冒着騰騰熱氣的藥碗已經端到面前。
她衝對面鬢髮皆白的老頭一笑,說:“爺爺的藥從來苦極,哎,就算是加了飴糖也非常難喝。”
百青葫雙眼一翻,氣得吹鬍子瞪眼,罵道:“老頭子我好心好意給你熬了藥,還擔心你小女娃娃怕苦,放了飴糖!你竟然敢說我的藥難喝!……咦?你怎麼知道我的藥向來苦極?啊,你還叫我爺爺……我什麼時候又多了個不爭氣的孫女!”
秦詩雨一愣,繼而臉上微露黯然,她囁嚅道:“……我聞到飴糖氣味,仍覺得藥味難聞至極,所以猜的……”
說完,她不顧百青葫皺眉摸胡一副沉思的模樣,接過藥碗,衝他撇了撇嘴:“你長得白鬍子白眉的,看上去可不是個老爺爺,叫你爺爺是擡舉你了!”
“你!——”百青葫氣結,一跺腳,哼了一聲出了帳去。秦詩雨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沒想到爺爺越老越頑童狀了,這麼一句話他就會生氣,呵呵。
她喝完藥正覺得餓,想起牀去找點東西吃,誰知,一個侍女忽然掀簾而入,她凝眉看去,心想這侍婢好生無禮,連叫門也不會麼?萬一我是在換衣裳呢。
那侍女拿眼睛打量了秦詩雨一番,從鼻中噴出一口氣,拿捏着氣勢,道:“你就是軍醫隊的小雨?”
秦詩雨理也不理她,繼續整理自己的被子。一般遇到無禮的人,你最好的對付方法就是不理。
那侍女顯然因爲被無視而激怒,她一步上前把秦詩雨剛疊好的被子扯亂,叫道:“我家秦姑娘命我來找你!你膽敢如此無禮,小心腦袋不保。”
秦詩雨懶洋洋地回過頭,有點無賴地指着自己的脖子道:“你家‘秦姑娘’是哪門子的仙人?你如此無禮,自去找願意去見你姑娘的人,我便是腦袋不保,也不想理你。”
那侍女急紅了臉,口中“你、你”叫了兩聲,終於一跺腳道:“我家姑娘已經病倒了!聽說軍醫隊裡女醫中你的醫術最好,你還不去看看!”
秦詩雨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奇道:“你家姑娘有藥王百老先生做爺爺,還需要我去看病?何況我聽說容國樞密學士秦陌,自己本就精通岐黃之術吧……”秦詩雨口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猜到幾分。這薛流嫣是沉不住氣了,想見自己,偏偏找個這樣的藉口。就不知道,她想見自己,是想說些什麼?
侍女見她如此慵怠無賴,氣得叫道:“藥王今日去蒼鹿嶺深處採藥去了,我家姑娘向來身體不好,生了病你身爲軍醫卻推卸不去,好好,我這就去叫陛下治你的罪!”
秦詩雨哼了一聲,道:“去吧,你趕緊去叫你們陛下治我的罪。最好,你叫他的時候,也破門而入,態度也跟叫我一樣那就更好了。”
見那侍女氣得冒煙,真的要奪門而出,秦詩雨心頭暗暗好笑,她打了個呵欠,懶聲懶氣道:“你家姑娘住哪兒啊?你帶我去瞧瞧吧。延誤了病情,可不關我的事了。”
侍女一跺腳,當先往帳外走去,秦詩雨整了整衣領,跟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