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壺邊一嗅,哈,裡面竟是上好的花雕。
秦詩雨不管不顧,咕嚕嚕喝下一口,嗆得皺起了眉頭。
砰地一聲撞上一個人,她擡起頭衝着他嘿嘿傻笑。
來人的頭髮在月光下閃着絲絲銀光,青色的衣衫溶在夜色裡,混淆不清。
只有一雙眼眸,從額前垂下的發縷後面露出來,皺眉看着面前喝醉的陌生姑娘。
他忽然想起,剛纔在戰陣外似乎見到過這個人,她衝着自己微微而笑,好像還在……流淚?可是當時他心裡眼裡只有一個她,絲毫沒有去管這個奇怪的女孩子。而她現在,竟然膽大包天壞了軍隊的規矩,在大露天裡飲酒散步?
撞上他之後,這個顯然已經喝醉的女子,怒衝衝地瞪着他,一副要他賠罪認錯的模樣。
他心裡本來的一點怒氣,全然被這雙清澈的眸子打消,反而覺得這個女孩子,有點說不出的可笑。
他清冷的聲音響起:“你是誰?不知道在軍營飲酒是犯了戒律?”
她一愣,繼而使勁揉眼,揉了半天,突然湊臉到他面前,左轉右轉使勁看。
啪嗒一聲,喝乾的酒壺掉到地上摔成粉碎。她傻傻瞪着他,伸出右手顫顫指着,彷彿看到了一隻鬼。
繼而,她試探着發問,呼出一大口酒氣。她說:“漠漠漠……漠寒?”
他本來鬆開的眉頭猛然皺了起來。盯着面前的女子,他有一刻失神。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一閃而逝。
這語調,爲何,那樣熟悉?
她忽然就撲到他懷裡,抱住他哇哇大哭。猝不及防。
蕭漠寒愣住了,自己剛纔爲什麼沒有躲開這個看上去髒兮兮的女子。平日裡,除了詩雨和母后,他絕不可能讓第三人碰到自己。
自己的失常,讓蕭漠寒的眉頭鎖得無以復加的緊,他感覺到這個女子正蹭着鼻涕眼淚把自己剛換上的衣衫弄得一塌糊塗。
他伸手把她扶起來,動作竟是出乎意料的輕柔。
雙眸注視着對方已經混沌而模糊的眼睛,他問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漠寒……”秦詩雨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像一頭小獸一樣往他懷裡鑽去。卻被他攔住。
感到行動受阻,喝醉了的秦詩雨嘟起嘴,猛然擡頭,指着天上對斜上方的人說:“你看,你看,今天的太陽好大。”
蕭漠寒靜靜看着她,沉默了一下說:“或許你說的是月亮。”
她仰頭怔怔看着他,並不答話,忽然哭道:“嗚……你不要我……了。”說完,驟然往地上倒去。嘴角吐出一口鮮血。
蕭漠寒有點慌亂,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人。他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
這時,背後響起了悅耳的聲音。
“漠寒,你在幹什麼?”一個修長窈窕的身影來到他身側,柔聲問道。
蕭漠寒指着臂中昏過去的女子,面上凝了一份思索,道:“這女子在軍中飲酒,我才質問她兩句,就吐了血。她身上有草藥氣味,可能是軍醫隊裡的。”
身側的女子長眉鳳目,正是和秦詩雨交換了身體的薛流嫣。
她點點頭正欲說話,忽見遠處跑來一個白鬍子老頭。老遠便聽他大叫:“……小雨!叫你去給傷員送個藥,去了大半天也不見回來!這麼偷懶,想累死我老人家……”
喊聲轉眼即到面前,他瞪着蕭漠寒手中嘴角流血的秦詩雨,怪眼亂翻,問道:“漠寒,是你傷了這姑娘?”
蕭漠寒皺眉道:“百老爺子,她叫什麼?”
百青葫瞥了他和身旁的“秦詩雨”一眼,怒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平白無故打傷我的小廝,是不是也想累死我人家!我不幹了我不幹了,我要回淥國,我不要幫你做事了!”說着從蕭漠寒手裡接過昏迷的秦詩雨,扶着她丟下蕭漠寒二人,往營地走去。
薛流嫣看着百青葫和秦詩雨的背影,面色有幾分不自然,她問道:“漠寒,依你看,這姑娘什麼來頭?”
蕭漠寒搖了搖頭,默然不語。身旁的薛流嫣面色愈發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