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來到長生鋪的馬廄外時,便知道自己來晚了,眼前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看着地上的兩顆頭顱,他心底極速盤算着該如何處理此事。
可就在此時,那被震的昏死過去的幾個強者,都清醒了過來,他們掙扎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突然扭曲,緊跟着身體裡發出“嗤嗤”的聲音,隨後炸裂開來。
沒有反應過來的李秀,被濺了一身血,要不是身邊的護衛反應的快,恐怕連那些碎肉,也會落到他身上去。
即便如此,李秀也顯得狼狽不堪,而楚易卻不等他說話,便走向了牽着馬的各大勢力強者,這讓他們心驚膽顫,難不成楚易真的想把他們全都殺了?
有些人不由自主的便放下了手中的繮繩,即便那些還攥着繮繩不肯鬆手的人,手也顫抖了起來。
見此,楚易突然停了下來,說道:“一個時辰之後,我要看到我的馬回到冠軍候府的馬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到這裡,他突然蹲了下來,打量起癱軟在地西涼正雄,在楚易盯住他的那一剎那,他顫抖的身體突然恢復了平靜,身上卻傳來一股騷味。
他迴避着楚易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楚易卻是一臉玩味的笑容,正要說話,身後傳來李秀的聲音,道:“侯爺,此事雖是他們不對,可到現在,侯爺也該消了怒氣吧?”
李秀連身上的血都來不及擦,生怕楚易把西涼正雄也給殺了,荀桀在荀家的地位,可比不上西涼正雄在西涼家的地位。
相比而言,到是死去的荀玉飛,有些難辦,這個傢伙可是荀家重點培養的武王,期待着他能夠進階武聖啊,如今折損在此地,荀家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冠軍候荀家現在惹不起,別說人家背後有天書院,即便沒有天書院,他也是皇帝欽定的揚州行軍大總管,要靠他去鎮壓夷族的。
“呵呵。”楚易冷笑一聲,說道,“殿下不必驚慌,這種嚇到尿褲子的人,殺了可是髒了我的手呢。”
說話間,楚易突然掏了掏口袋,這把西涼正雄嚇的直往後退,看到是手帕,這才鬆了一口氣,此時他哪裡有膽量去咒罵對方,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楚易拿着手帕,幫西涼正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表現的十分客氣,這讓西涼正雄不由的生出一種錯覺,難道楚易並不想得罪他西涼家?
剛剛還擔心自己小命丟掉的西涼正雄,當即找回了一些失去的勇氣,可沒等他擡起頭與楚易對視,臉上突然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緊跟着身體,便在一股巨力下,倒飛了出去,整個人重重的撞在地上,暈死了過去,身後的人都被楚易這出其不意的一耳光,打的愣在了當場。
只見楚易把帶血的手帕丟在了地上,轉過身說道:“殿下也該擦擦臉上的血跡纔是,要不然別人還以爲人是殿下殺的呢。”
李秀有些搞不懂楚易了,別說是他,就連聰慧如李麗芝這樣的老油條,都搞不懂楚易,楚易雖然沒對她說什麼,可她卻能夠感覺到楚易的意思,這個答案,公主殿下可還滿意?
這一天,楚易給了她兩個答覆,看起來都很明確,一個是隻要有利益,什麼都能做的小人模樣,一個卻是有仇必報,絕不吃虧的常人姿態。
這也代表了兩種不同的選擇,清晰的讓李麗芝不知道楚易到底選擇的是誰。
李秀苦笑一聲,當即擦了擦臉上的血,恍然間他突然明白,剛纔楚易爲什麼會拿手帕去給西涼正雄擦手,那是怕自己扇他一耳光時,會髒了手。
“記住了,一個時辰之內,超過一個時辰,誰牽走的馬,我砍誰的手!”楚易背對着那些強者,說完之後,又對李秀道,“若是沒有其它事,楚易便告辭了。”
等楚易上了馬車,揚長而去,圍觀的人,卻沒有散去的意思,看着一地的狼藉,李秀當即命人把西涼正雄擡回去。
見自己三姐也在,李秀走上前施了一禮,道:“三姐怎麼也跟着冠軍候來湊熱鬧了?”
“我想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李麗芝到也不隱瞞,她深深的看了這個弟弟一眼,但很快便打消了心底的念頭,她不認爲楚易會支持他。
“哦?”李秀有些疑惑,問道,“三姐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算是吧。”李麗芝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此事還不算完。”
“三姐這是何意?”李秀想到了荀家可能的報復,說道,“難道說三姐擔心符紋世家會暗中報復冠軍候?”
李麗芝微微一笑,卻什麼也沒說,上了馬車,也跟着離開了。
就在此時,王武屁顛屁顛的走了出來,拿着聖旨道:“大唐皇帝令,荀家強買戰馬,囂張跋扈,朕聽聞甚是惱怒……”
聽王武唸完聖旨後,李秀總算明白李麗芝會說事情沒完了,從始至終,楚易都沒想過要把所有勢力得罪死,他只想把荀家往死裡整而已。
他在這裡殺人,可以說是在向荀家宣戰,同時也警告了在場的那些人,冠軍候不是好欺負的,若是敢騎在他頭上拉屎拉尿,他定不會忍讓,而是會還以雷霆之怒。
一張聖旨,代表了冠軍候的意思,給你們一個臺階,你們要下,就把馬老老實實的牽到侯府,然後再去找荀家要錢,不願意,那就等着他的報復。
如此下來,那些原本還不願意放下手中繮繩的勢力,也都放了下來,雖然冠軍候拿他們立威,可實際上並沒有損失什麼,皇帝既然下了旨,那魂晶自然得去找荀家要,而且得是一個子,都不能少。
“愚蠢的傢伙,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李秀坐在馬車裡,滿腔的怨氣。
“殿下,即便荀家愚蠢,卻也不能不去安撫他們。”一旁的王仙說道,“荀家經過這一次,肯定是傷筋動骨,但畢竟積累還在,不能輕易放棄。”
“本王知道,要不然怎麼會罵他們愚蠢,不過,此事細思極恐,冠軍候似乎也是在告訴我,他不是我能隨手拿捏的軟柿子。”李秀冷冷的說道。
“冠軍候城府確實夠深,短短不到幾個時辰,便輕易的把這場危機化解掉了,幾乎是無懈可擊啊。”王仙想來也覺得可怕,換做是他們,也不一定就能這麼完美的解決。
“本王現在可算明白,他早草原上的戰績,並非作假,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輕鬆的解決此事,也只有曾經掌握過千軍萬馬的人才能夠做到,也難怪父皇會如此籠絡他。”李秀嘆了一口氣,“以前我到不怎麼確定他能夠鎮壓夷族,但現在我有幾乎八成的把握。”
“那也不一定吧,夷族近些年,可是強者輩出,這個族羣不像北方的荒族,也不像西邊的蠻族,他們比蠻族和荒族,更善於學習,大唐強盛時,他們不知派遣了多少波的遣唐使過來學習,這些人回去之後,可是把學到的東西,都交給了自己的族人,反觀我大唐,卻是由盛轉衰啊。”王仙嘆息道。
“夷族確實可怕,據可靠的消息,他們好像已經整出了當初大唐強盛時才弄了半吊子的鐵甲大艦!”李秀說道,“王家那邊,有沒有這個消息?”
“鐵甲大艦!”王仙臉色一變,“你是說那種一個衝擊,就能夠撞碎木質艦船的大艦?”
“不錯,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要不是爲了幫助冠軍候,我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夷族的厲害。”李秀深感壓力,“都說草原上的荒族厲害,可荒族有的只有草原,連最基礎的煉器手段,都差了我們幾百年,可是,夷族卻富有整個大海,到現在咱們都不知道,無盡妖海,到底有多廣闊,要不是深處的海中妖怪,掣肘了夷族的發展,恐怕現在的夷族,足以對我大唐,造成致命的威脅。”
“難怪這麼多年,海疆難平,要是真有的鐵甲大艦,恐怕就是李賀的鎮海軍,也不一定能夠奈何夷族吧。”王仙說道。
“李賀坐鎮揚州時,行的是堅壁清野的策略,他的艦隊主要都是商船改造而來,只有寥寥幾條水師艦船,還是一百年前造出來,還是被封存了十多年的破船。”李秀雖然對李賀忌憚,可並沒有將他完全當作自己競爭對手。
“這樣說來,冠軍候三個月裡肯定無法平定海疆,也難怪朝臣都不願意幹這活。”王仙突然想到了什麼,擔憂道,“如果冠軍候無法平定海疆,那豈不是說,他立即就會失去利用價值,到時候陛下……”
“剛纔我可是說我有八成的把握,大草原上,冠軍候不費一兵一卒,就把草原霸主莫尊汗國給滅了,在大海上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不過,你要知道他可是出身在海外的,論瞭解夷族,我們比他可差遠了。”李秀自信道,“我們不但要幫他,且還得是全力以赴的幫他。”
楚易不知道李秀已經去安撫荀家了,他剛回到家,就見到周玉琢一臉擔憂,仔細詢問才知道,他在長生鋪裡乾的事情,都傳到家裡來了,苦笑道:“放心,哥哥我做事,向來周全。”
“我知道哥哥做事周全,可老是動不動就殺人,不太好吧。”周玉琢親自打了水過來,“洗洗手,可別把晦氣帶回家裡來了。”
楚易拗不過她,當即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