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

沒等周守信找到趁手的東西,鄭大奶奶就帶着衆丫頭婆子,一陣風般涌進了院子,鄒夫人扶着越橘,一路緊趕,走的氣喘面白,也進了院子。

鄭大奶奶命人拉着周守信,周守信兇狠着臉,更加用力的掙扎着,要衝出去收拾那個惡婦,鄭大奶奶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徑直進了屋,指揮着滿屋嚇傻了的丫頭婆子侍候着林姨娘脫了髒衣裙,換上乾淨褻衣,裹好被子,又吩咐人在屋裡多加了兩個炭盆。

忙完出來,看着還在暴怒不已的周守信,和站在東廂門口、眼神飄忽不定的出着神的捧硯,正要說話,小丫頭奔進來稟報,鄒夫人進了院子,鄭大奶奶急忙迎出去,扶着鄒夫人進了屋,鄒夫人也顧不上其它,氣喘吁吁的直衝進東廂,一眼看到婆子手裡捧着的滿是血污的裙子,和仰面躺在榻上,面白氣弱,還在暈迷中的林姨娘,驚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喘着氣,話也說不連貫了,

“這是怎麼了?昨晚不是請了大夫,不是說了沒事了?這是怎麼了?”

周守信在外間舞着雙手怒吼道:

“都是那個惡婦!我要休了她!休了她!”

鄭大奶奶轉過頭,冷眼看着畏畏縮縮跟進東廂的捧硯吩咐道:

“聽說一直是你貼身扶着、侍候着的,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一個字也別漏了!這旁邊看着的丫頭婆子可多着呢,你且理一理,仔細的說!”

捧硯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掃了眼林姨娘,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看着鄒夫人請求道:

“求夫人先讓人去請大夫吧,救一救姨娘!大奶奶怎麼處置我,我都不怨,求夫人先救了姨娘。”

鄭大奶奶眼眶抽動着,盯着捧硯,幾乎失笑出聲,

“這丫頭竟忠心至此,前幾年我竟沒看出來,你放心,這姨娘是周家的姨娘,這府裡,有夫人,有二爺,姨娘可不是那沒人疼的。”

鄒夫人眯起眼睛盯着捧硯看了片刻,轉頭看着鄭大奶奶訓斥道:

“架她出去!主子出了事,這貼身侍候的,就沒有錯也是錯!”

“等會兒只怕還有要問着她的話,等她回完了話再拖出去,母親看呢?”

鄭大奶奶貼到鄒夫人耳邊低語道,鄒夫人冷着臉,勉強點了點頭,鄭大奶奶直起上身,示意捧硯退到一邊,招手叫了跟在後頭的常嬤嬤過來,

“母親,這事,常嬤嬤最清楚。”

鄒夫人點了點頭,常嬤嬤上前半步,穩穩的曲膝給鄒夫人見了禮,聲音平和的回道:

“回夫人,二奶奶起的早,林姨娘過去靜心院時,二奶奶已經離了靜心院,去玉枕閣理書了,林姨娘一路進了院子,丫頭們沒敢攔,也不知怎的,林姨娘竟下了臺階,進了正院天井,摔倒在天井裡,奴婢來時,已經讓人去請二奶奶回來了。”

“天井裡?這下着雪結着冰的,去天井裡做什麼?”

“回夫人話,奴婢不知道,是林姨娘的丫頭捧硯扶着一起進的天井,靜心院院子舊了,天井裡地不平,一有點雨雪就積水,上次大奶奶特地過去看過,本想開了春就動工修一修的,誰知

??”

鄭大奶奶眯着眼睛、眼底帶着笑意,瞄着捧硯,鄒夫人擡手點着捧硯質問道:

“你說!”

捧硯眼底閃絲驚恐,二奶奶竟然不在院子裡!捧硯面色倉惶中帶着死灰,轉頭看着榻上暈迷不醒的林姨娘,擡手指着林姨娘,‘撲通’跪倒在地上,口齒含糊的回道:

“不怪我!不是我!回夫人

??話,是姨娘,姨娘說院裡的鐵樹好,要去賞樹,是姨娘要去的,非去不可,我一個奴婢,攔不住,奴婢說了地上滑,是姨娘,是她自己!”

“你不知道二奶奶沒在院子裡,是吧?”

鄭大奶奶突兀的問道,捧硯急忙點着頭,

“她們沒人跟我說

??”

鄭大奶奶擡手止住了捧硯的話,轉頭看着鄒夫人,鄒夫人臉色鐵青,也不看鄭大奶奶,冷冷的盯着站在東廂門口的周守信,

“是你讓她去靜心院的?”

“是,我讓她

??”

鄒夫人站起來,衝了兩步過去,突然狠狠的甩了周守信一巴掌,點着他,喘着粗氣罵道:

“我憐你是個不全的,從小處處由着你性子,如今竟然把你慣成了這樣敗家的孽子!你花了上萬的銀子買這賤婢回來,我由着你,你說要納她,目她爲妻,我也由着你,幫着你千挑萬選了這麼個好媳婦回來,你說說,你那媳婦哪一處礙着你的眼了?礙了這賤婢的眼了?你和這賤婢必要置她於死地?連孩子

??那是你自己的親骨肉,你都能狠得下心來,使出這樣狠毒愚蠢的招數!這明天,你是不是就要殺父弒母了?我疼你,竟疼出你這麼個沒有人性的畜生來?!”

鄒夫人說着,號啕大哭起來,鄭大奶奶忙上前扶着鄒夫人坐下,擔憂的勸道:

“母親,保重身子要緊,您昨晚上一場氣還沒疏散,這會兒再氣着,讓守哲怎麼辦?還有守禮,豈不心疼死?母親別哭了,這兒也正亂着,我先扶母親回去歇着,這兒的事,反正孩子也沒了,下剩的,也沒什麼大事,有媳婦兒看着就行,我先扶母親回去歇着。”

鄒夫人用帕子捂着眼,點頭答應着站起來,任由鄭大奶奶扶着出去了,周守信傻了一般呆站在屋子裡,左右轉頭看着,目光聚攏到捧硯身上,又移到了面色慘白,死一般躺在榻上的林姨娘身上,看着鄭大奶奶扶着鄒夫人出去,才恍過神來,跛着腳奔到榻前,用力推着林姨娘吼道:

“你給我醒醒!我知道你醒着!你說話!”

林姨娘被他搖得頭髮散亂,倒真醒了過來,睜眼看着周守信,哽着口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悽慘的叫着:

“守信,孩子

??孩子沒了,她害了我的孩子!”

“誰?誰害了你的孩子?”

周守信一下子冷靜下來,猛的轉過頭,惡狠狠的盯着面白似鬼、緊張萬分的捧硯,聲音冷靜的問道,

“你讓我去陪罪,可她,她害了我的孩子!”

林姨娘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孩子,竟然真的沒了!

“到底是誰?你給爺說清楚!”

周守信猛的把林姨娘扔到榻上,怒吼起來,林姨娘頭目森森的看着暴怒的周守信,下意識的回答着:

“二奶奶

??”

周守信猛的站了起來,低着頭,滿眼震驚、困惑、失望和傷痛的看着林姨娘,捧硯暗暗舒了口氣,唸了句佛,好歹打着了一個。

林姨娘被他看的越來越不安,轉頭尋着捧硯,

“捧硯,扶我起來,我覺得身子下面這血還在流,大夫呢?我要死了?”

周守信擡手攔回捧硯,看着林姨娘,面無表情的說道:

“看來,剛纔你是真暈過去了,倒不是裝的,我告訴你,你去靜心院的時候,你故意摔倒在天井裡的時候,二奶奶不在院子裡,她早就去了玉枕閣,那院子裡,沒有你要誣陷的人!”

林姨娘愕然看着周守信,又轉頭看着捧硯,由驚愕而不敢置信,臉上一會兒青一會紅,心裡空蕩蕩的,唯一清晰的,是身下的血,一直一直在緩緩的流着。

李燕語回到靜心院,站在正屋檐廊下,默然看着院子裡那一抹暗得幾乎看不出來,卻依舊刺目無比的血跡,耷拉着肩膀,無奈的一聲接一聲的嘆着氣,想過點安生日子,都這麼不容易!

李燕語垂着頭,轉身進了正屋,吩咐小翎挑了身顏色暗淡的衣服斗篷換了,帶着小翎小羽,往正院鄒夫人處請罪去了。

鄭大奶奶接出了正屋,拉着李燕語的手,低低的說道:

“別怕,那會兒,你也沒在院子裡。”

李燕語感激的看着鄭大奶奶點了點頭,進了正屋,垂着頭跪倒在榻前,膽怯的請着罪,

“母親,都是我不好。”

“我的兒,你起來,你也不在院子裡,這事可怪不上你,趕緊起來!”

越橘忙上前兩步,和鄭大奶奶一起扶起了李燕語,扶着她坐到了榻前的扶手椅上,李燕語眼睛微紅,擡頭看着鄒夫人,懊悔的低聲說道:

“若是我在院子裡,迎到院門口,也許就沒有這樣的事了。”

鄒夫人臉色微變,掃了鄭大奶奶一眼,沉着臉責備道:

“你這話就不對了,她是奴,你是主,她過來侍候你是正理,哪有主子迎着奴婢的道理?你是咱們周家正正經經花轎擡進來的二奶奶,往後可不能這麼妄自菲薄!”

說着,轉頭看着鄭大奶奶交待道:

“二奶奶歸家時候短,年紀又小,凡百的規矩禮法,你多教着些,往後別讓她再這麼失了禮數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昨天扔地雷的娃,幸福啊,寫文人的幸福,不外乎寫了文,有人看,有人欣······和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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