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任

名門之再嫁 外任 殘月軒 網

“皇上罵我妄爲,”邵源泊看着李燕語,耷拉着肩膀,停頓了片刻,才接着說道:“還有李謙,擬了旨,李謙去西北軍中效力一年,我點了呼和縣縣令,限期啓程赴任。”

“呼和縣?在哪裡?”李燕語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問道,

“極北苦寒之地。”邵源泊困惑的看着滿臉驚喜的李燕語,又跟了一句:“一任三年,從京師過去,光路上就得走半年,極北之地,極冷——”

“我能跟你一起去赴任不能?”李燕語打斷了邵源泊的話,急切的問道,邵源泊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李燕語長長舒了口氣:“咱們什麼時候啓程?既是極北苦寒之地,最好趕在冬天下雪前到,咱們早些啓程,越早越好!”李燕語興奮的盤算起來,邵源泊睜大眼睛看着李燕語,半晌才反應過來:“那種地方,極苦極——”

“我知道,我——讀過地理志,有什麼苦的?這種車子不行,這京師哪家車行做的車最好?要不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去,路上要走半年,車子一定要大要舒服才行。”李燕語笑語盈盈的盤算道,沒有比這再好的事了,北地,不就是東北麼,她去過,沒什麼不好處!這一路過去——反正他有錢,有錢慢走,遊山玩水,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一任三年,等這一任滿,想法子勸他還做外任,一直做下去!那個亂的提不起的邵府,就跟她沒什麼大關係了,唉呀呀,豈只四角,簡直是八角俱全的好事!

邵源泊被李燕語的興奮弄的哭笑不得:“看你這樣子,倒象是咱們得了極大的彩頭!我一個探花郎,宗室子弟,去極北苦寒之地做個縣令,這是貶斥!”

“再極北再苦寒,也得有人去不是,你是宗室子弟,更要爲君分憂,不管去哪裡,官大官小,都是爲國效力嘛,這是好事,極好的事!咱們去車行看看去?”李燕語一半認真一半玩笑的說道,邵源泊被李燕語說的哭笑不得:“我果然沒看錯你,你還真是——與常人不同,你當真看事看人,與衆不同。”

“咱們去車行看看?現在就去!”李燕語拉了拉邵源泊,熱切的再次建議道,前一陣空閒無事時,她也盤算過要出去走走,這個世間,出門能坐個馬拉車,就是最奢華舒適的了,要出遠門,這車,無論如何要準備好,要足夠大,要結實,要密封好,要足夠舒適,照她的想法,那車得訂做出來才行,皇上要限期啓程,這做車的事,勢必是越快越好!

“好!”邵源泊心裡的陰鬱被李燕語的興奮一點點沖淡,去就去吧,也不是壞事,至少不用每天半夜起牀上朝了。

兩個人徑直去了京師最大的車作店,掌櫃的急奔出來接進去,將店裡最好的車子拉了幾輛過來,李燕語轉着細細看過,和邵源泊嘀咕着車子的不合適處:“——這車檐子太窄,若是遇到大風大雨,又不得不行路,這雨就得淋進車子裡。”

“少奶奶,不能再寬了,再寬行路不便當,那大風大雨的時候畢竟少數,再說,這車寬檐子再寬,那車就太寬了。”掌櫃忙笑着解釋道,李燕語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這檐子可以做成活的,大風大雨的時候裝上去,平時收起來。”說着,不再理會他,拉着邵源泊,接着往下看:“你看,這車這裡也不好,這車廂板要再往下放,往上擡也行,總之要深半尺往上,上面多墊被褥,人睡在車上,纔不至於顛的骨頭疼——還有這輪子,也不好——”

邵源泊聽的眼花繚亂:“這事全聽你的,你看着做就是。”說着,招手叫過掌櫃,李燕語點着車,和掌櫃仔細說了:“——回頭我讓人送張圖過來,你看着做兩輛出來,只是我要的急,最多十天,這兩輛車就得做出來。”

“成!少奶奶放心,少奶奶心思真是巧,色色想的周到,少奶奶,小的做好這兩輛車,能不能再多做些?”掌櫃說着話,眼睛卻看着邵源泊,李燕語眉梢挑起,拉了拉邵源泊,看着掌櫃說道:“掌櫃想照我這車子做了往外賣是吧?”

掌櫃陪着笑,連連點着頭,李燕語乾脆的說道:“你要賣自然可以,只一樣,一輛車,我要抽五十兩銀子。”

邵源泊眼睛瞪的溜圓,掌櫃苦着臉商量道:“少奶奶,五十兩實在太多了,能不能——”

“不多,你就把這五十兩加到車價上去就是,能買得起這種車子的,誰也不在乎這五十兩銀子,越是好的東西越要賣的貴,越貴越有人買!”李燕語看着掌櫃說道,掌櫃眨了眨眼睛,倒笑起來:“是我糊塗了,少奶奶說的極是!就是這個理兒,那就這麼說了,這銀子多長時候關一回帳?”

“年底關帳吧,我有個管事,姓劉,明天我讓他過來送車錢,你見見,這幾年我不在京裡,到年底,你就跟他結帳結銀子。”李燕語笑着答道,掌櫃笑應了,李燕語拉着還在驚訝之中的邵源泊,一邊往外走,一邊和掌櫃說着話:“那個是你們店裡的印記?倒很雅緻,你讓人刻在車子各處,嗯,回頭我在圖上標註上,往後就算是有人仿,這正宗不正宗,也能一眼看出來。”

“少奶奶想的真是周到,這樣好,這樣好!”掌櫃是個精明人,一聽就明白了李燕語的意思,連連點頭答應着,將兩人送上了車,看着車子走遠了,才急急進了鋪子,安排人趕做車子去了。

邵源泊上了車,上上下下打量着李燕語:“你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什麼不對麼?”李燕語不客氣的回問道,邵源泊忙搖着頭:“不是,我不是說這個,不是說不對,我是說,你真是,這都能掙到銀子?!”

“也掙不了多少銀子,這車子貴成這樣,一年也賣不了多少輛,不過多少都是銀子,蚊子再小也是肉!”李燕語耐心的和邵源泊解釋道,“蚊子再小也是肉?!”邵源泊‘噗’的大笑起來,她的好處可比他想到的多!

“別笑了,我訂了兩輛車子,你也不問問怎麼訂這麼多?”

“兩輛也不多,問什麼?”邵源泊笑了半晌才答道,李燕語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真是富貴脾氣,這樣的車子,咱們兩個人,一輛就足夠了,那一輛,是給那個什麼李謙訂的,你不是說,是你連累了他麼,送輛車子,也算是一點心意。”

邵源泊斂了笑容,伸手拉了李燕語的手,低聲說道:“能娶到你,貶就貶了,就是在呼和縣呆一輩子,我也認了!”

李燕語被他說的心裡涌起股暖意,仰頭看着他,笑着沒再說話。

兩人回到院子裡,邵源泊眉頭一點點皺起來,垂頭坐在榻上,嘆了口氣,低落的說道:“這事也瞞不過祖父,祖父對我期許甚高,這事——祖父要傷心了。”

李燕語無語的看着邵源泊,知道期許高,知道傷心,還敢忤逆?!還敢欺君?!“唉!”李燕語嘆了口氣,她不也被他扯進了這攤混水?!

“你自己先高興些,就跟祖父說,你願意從這七品做起,十年內,必定做個封疆大吏出來給他看看。”李燕語給邵源泊支着招,邵源泊連連眨着眼睛:“封疆大吏?十年?這可必定不得!”

“祖父今年高壽?”李燕語慢吞吞的問道,邵源泊正要答話,一下子明白過來,指着李燕語,半晌才說出話來:“也是,先哄着他高興,這也是孝敬!”

邵源泊跳起來:“我去跟祖父說!”

李燕語看着他出了院子,叫了常嬤嬤、小羽、小翎和文杏進來,把這就要啓程去呼和縣赴任的事說了,常嬤嬤意外之極:“這三甲不都是要入翰林院的?怎麼爺倒要去這麼個地方當什麼縣令?”

李燕語含含糊糊的說道:“他求了賜婚,話沒說明白,嬤嬤知道,我身份畢竟不一樣。”

常嬤嬤是個明白人,立時就明白了李燕語的意思,忙笑着說道:“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可是好事,到底小家過日子和這麼大家過日子,那是大不一樣!”

“就是這個意思!嬤嬤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嬤嬤,這事咱們仔細盤算盤算,咱們自己的東西,雖說有冊子過來,東西都在別院,可李府過來的東西,得想法子搬出去,放在這府裡,咱們三年五年的都回不來,我可不放心!”

“六少奶奶說的極是!我也是這麼想的!”常嬤嬤眼睛閃着亮光,忙示意文杏看着門,側身坐到榻上,和李燕語細細盤算起搬嫁妝的事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外出,更晚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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