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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人在保定府歇了三四天,才啓程南下。

這一路上,邵源泊和李謙要麼騎馬,要麼同坐一車,談天說地,尋景探幽,極是相得,李燕語一句多話沒有,只留意着兩人衣食住行,處處安置的妥妥當當,讓李謙羨慕不已,和邵源泊叫着下回再出遠門,無論如何也要攜妻同行,也要享受這樣有出行之趣,而無出行之不便的日子。

阿盛聽李燕語講了一天故事,就再沒有聽故事的興致了,眼巴巴的看着邵源泊,流着口水大叫“阿父阿父!”邵源泊哪裡忍得下心,沒等阿盛叫第三聲,就奔過來抱過阿盛,他騎馬,就帶着阿盛騎馬,他坐車,就帶着阿盛同坐一車,阿盛心滿意足,一路上,除了睡覺,只要醒着,就小尾巴一般粘住邵源泊,好在一歲多的孩子,又是辛苦旅途,一天中大半時候是在睡覺,倒還好些。

一行人且走且遊,直到五月初,才進了京師西南的運城府,邵源泊和李謙依依不捨的分了手,李謙折回京師赴任,邵源泊直奔泉州府,他是七品官,這調任之間,不必回京述職。

邵源泊送走了李謙,失落的悶悶不樂了一天,和李燕語商量着,準備第二天起,行程上要緊一緊,他六月初得趕到泉州市舶司接印,李燕語忙叫了欒大進來商量,欒大細細算了半晌:“爺,少奶奶,咱們車子多,又都是大車,還帶着小少爺,一來走不快,二來也不能日夜兼程,累壞了小少爺可了不得!我看,爺還是帶着山青幾個,騎着馬先趕過去,從這裡過去,最多二十天就能到泉州府了。”

邵源泊皺了皺眉頭,打着呵欠說道:“嗯,既是這樣,咱們還是照咱們的行程走,到五月下旬,五月底,我再騎馬趕過去就行,六月上旬前到任接印,也不用早到,六月十日,不,九日吧,九日到就行。”

欒大笑應道:“爺說的是,這到任,正正好最好,晚了不好,早了也不好,老趙他們幾個,前一陣子我和少奶奶說了,已經打發他們先趕過去打前站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既是這樣,那就更不用着急了,不急不急。”邵源泊笑着說道,幾個人正說話間,山青興奮的跳起來:“爺!老劉叔來了!”

“快請進來!”邵源泊‘呼’的站起來,兩步迎到了門口,李燕語也忙跟着站起來迎了出去,老劉叔是老太爺院裡的管事,也是府裡的大管事,七八歲就跟着老太爺侍候,是老太爺最心腹的人。

鬚髮皆白的老劉叔精神健旺,跟着水秀,腳步輕捷的進來,遠遠看見邵源泊,忙緊走幾步,就要跪倒磕頭請安,邵源泊一把扶住:“跟小六有什麼好客氣的?老劉叔紅光滿面,這精神看着就好,老頭子可好?”

“好好!老爺子好着呢,聽說六少爺升了泉州市舶使,高興的很,說六少爺往後必有大出息,往後就靠六少爺給他撐這身後名了。”老劉叔順勢站起來,哈哈笑着答道,轉眼看到李燕語,忙恭敬的長揖見禮,李燕語側過身子受了半禮,曲膝福了福,還了一禮,讓着邵源泊和老劉叔坐到椅子上,親自倒了兩杯茶端過來。

老劉叔急忙站起來接過茶:“怎麼敢勞動六少奶奶!”李燕語笑着退後幾步,規規矩矩坐在下首,溫婉的笑着聽邵源泊和老劉叔說話。

“······本來老太爺想親自己過來看看六少爺,可一來擔心惹了閒話,於六少爺不好,二來,也不願意府裡······也煩!”老劉叔含糊了一句,邵源泊無奈的嘆了口氣,明瞭的點了下頭,老劉叔接着說他的話:“就讓我過來看看,看看六少爺好不好,看看小少爺,怎麼沒看到小少爺?”一提阿盛,邵源泊眉飛色舞。

李燕語笑着站起來,曲了曲膝,出門叫了小羽過來,讓她去看看阿盛醒了沒有。不大會兒,小羽和奶孃抱着剛剛睡醒的阿盛過來,在門口放下阿盛,阿盛扶着門框,笨笨拙拙的跨過門檻,也不管別人,只衝着邵源泊大叫:“阿父!”

邵源泊哈哈大笑,上前一把舉起阿盛抱過來,老劉叔忙站起來,先衝着阿盛長揖見了禮:“唉喲,小少爺長得跟六少爺小時候簡直就是一個模樣!來來,讓老奴抱抱。”

阿盛一覺睡醒,心情愉快之下,很給老劉叔面子,讓他抱了一會兒才扭着身子去夠邵源泊,邵源泊接過阿盛,老劉叔將帶來的包袱打開,取了只錦盒出來,遞給了邵源泊:“六少爺,這是老太爺讓帶給小少爺的,老太爺說,小少爺比六少爺小時候還百伶百俐,讓日常戴着這個,壓一壓。”

邵源泊忙接過錦盒,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塊碧透如一汪深不見底的綠水般的纏藤平安扣,邵源泊掂起平安扣,呆看了半晌,這是老太爺自小戴在身上的東西,邵源泊眼底泛酸,強忍住眼淚,低着頭,將平安扣掛在了阿盛脖子間。

晚上,邵源泊陪着老劉叔吃了飯,又聊了很晚才歇下,第二天一早,老劉叔就啓程趕回京師了,李燕語看着人收拾了行李,也準備啓程趕往泉州府,邵源泊在客棧院子裡呆站了半晌,長嘆了口氣,跪倒在地,衝着京師方向磕了幾個頭,站起來上了車,車子緩緩往泉州方向行去,離京師越來越遠。

五六月的江南,正午時分酷熱難耐,李燕語讓人在車頂上蓋了層厚厚的茅草,車窗門都大開着,就是這樣,若是趕着沒有樹林遮蓋的驛路,正午時分還是熱的上不得路,李燕語只好早出晚歇,中午最熱的那一兩個時辰,就尋地方歇一覺,勉強沒誤了行程。

六月初,離泉州府還有十數天行程,邵源泊掐着日子,一天不早的帶着山青等人騎馬先趕往泉州府接印去了。李燕語和欒大、常嬤嬤等人帶着人車,繼續不急不慢的往泉州府趕路。

離泉州府還有一天多路程,胡七帶着人迎過來,和李燕語見了禮,笑着解釋道:“還以爲嫂子跟子崗一起到泉州,前天只接到子崗,沒送他進城,就趕着過來接嫂子了,嫂子路上走了這大半年了,明天到泉州府好好歇歇,我給你們買好宅子了,嫂子見了指定覺得好!園子大樹古不說,後園還有個湖,荷花開的那叫一個好!”

阿盛從車裡探着頭,流着口水,看着說起來不停的胡七,突然站起來,將手裡的布老虎高高舉起,大聲‘啊啊’着,胡七嚇了一跳,忙彎下腰,瞪着滿臉興奮的瞪着自己的阿盛,想說話不知道說什麼好,想抱又不敢抱,李燕語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上了,忙上前抱過阿盛,笑着說道:“阿盛,這是胡七叔,給七叔見禮。”

阿盛正被無聊的小羽和奶孃等人訓練着見禮,聽李燕語讓見禮,更加興奮起來,兩隻胖手似模似樣的扣到一處,歪歪扭扭的往下長揖,沒想到用力過猛,揖到一半,身子一歪,倒進了李燕語懷裡,看的胡七大笑起來:“這小子!還真會見禮了!七叔出來的急,這見面禮先欠着,回頭七叔翻倍給你!”

說了幾句話,李燕語吩咐加緊行程,好當天趕進泉州城,胡七上了馬,在前頭引着,一行車馬速度加快,往泉州府行去。

李燕語吩咐小翎悄悄叫了欒大過來問道:“剛胡七公子說,給咱們在泉州府買好了一處宅子,宅子只怕還不小,這事妥不妥當?”

“沒什麼大事,只要銀錢上和胡七爺交割清楚就行,泉州市舶司設在泉州城外兩裡多路的定海碼頭,衙門極小,離泉州城又極近,歷任市舶使都住在泉州城內,賃宅子的有,買宅子的倒更多,市舶使一任五年,買了宅子,住五年再賣出去,不但省了賃錢,運氣好還能賺上幾兩銀子,只要有銀子,買宅子住的比賃宅子的多得多。”欒大笑着仔細解釋道,李燕語舒了口氣:“那就好,進了城,欒叔多費心,去細細打聽打聽,胡七爺替咱們買的宅子值多少銀子,若差不多最好,若是差得遠了,咱們就按市價給他。”

欒大滿臉笑容,長揖答應着:“是,少奶奶放心,我就說,能娶到少奶奶,是爺的福氣,這俗話說的對,妻賢夫禍少,越是送上門的便宜越是佔不得。”

一行人緊趕慢趕,趕在關城門前進了泉州城,邵源泊帶着山青等人早就站在城門口望眼欲穿了。

進了城,泉州城已是燈火通明,車子行在青條石路上,比起城外的驛路顛的更加厲害,李燕語忙抱起熟睡的阿盛,一邊輕輕拍着他,一邊透過綃紗車窗看着外面。

泉州府比她想象中更加繁華,街邊店鋪大門四開,門口掛着成串的紅紗燈籠,店裡更是亮如白晝,瓷器珠玉、綾羅綢緞、竹器木具各式各樣的東西滿滿的羅列着,新鮮的逼人眼,街上鋪內,來來往往的人羣一眼看去彷彿人人帶笑,個個遍身綺羅,在明亮的燭光下,閃着柔和的盛世奢靡和榮華之光。

李燕語滿意的嘆了口氣,這樣的地方,纔是窩居的好地方,可以食不厭精而不突出於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帶兒子去找英文老師,找了兩天,累死,當娘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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